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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
连路(lu)路(lu)通在内(nei)一共有三个旅客失踪(zong)。他们(men)是在战斗中(zhong)被打死了(le)呢，还是被西乌(wu)人(ren)捉(zhuo)去了(le)呢？现(xian)在谁也不知(zhi)道(dao)。
旅客负(fu)伤的相当多，不过据了解还(hai)没(mei)有人(ren)受致命的重伤。普洛克托上校算是(shi)一个重伤号。他(ta)这次作战很勇敢，大腿根上中(zhong)了一颗(ke)子弹，被打倒(dao)了。他(ta)和(he)另一些需要立即治(zhi)疗的旅客都被抬到车(che)站里去了。
艾(ai)娥(e)达夫(fu)人平(ping)安无(wu)事。斐利亚·福克虽然是(shi)全力作(zuo)战，但是(shi)连一点(dian)皮也没有擦破。费克斯膀(bang)子上(shang)受(shou)了一点(dian)轻伤(shang)。只是(shi)路(lu)路(lu)通失踪了，艾(ai)娥(e)达夫(fu)人在为他流眼(yan)泪。
这(zhei)时，旅客都(dou)离开(kai)了车厢。只见车轮上(shang)(shang)血(xue)(xue)迹斑斑，车辐和(he)车毂上(shang)(shang)沾着一块块烂肉。在(zai)那盖满白雪的(de)(de)(de)平原上(shang)(shang)，一道鲜(xian)红(hong)的(de)(de)(de)血(xue)(xue)印一直伸延到看不见的(de)(de)(de)远方。跑(pao)在(zai)最后面的(de)(de)(de)那些印第安人(ren)的(de)(de)(de)背影，现在(zai)已经(jing)在(zai)南方共(gong)和(he)河(he)岸边(bian)消失(shi)了。
福(fu)(fu)克先生双手(shou)交叉(cha)着(zhe)站在(zai)那里一(yi)(yi)动(dong)也不动(dong)。他(ta)(ta)正在(zai)考(kao)虑一(yi)(yi)件非常重要的事(shi)。艾娥达(da)夫人在(zai)他(ta)(ta)旁边一(yi)(yi)声不响，望着(zhe)他(ta)(ta)……福(fu)(fu)克先生懂得她的意思。如果他(ta)(ta)的仆人是(shi)被印第安人捉去了，难道不应该牺牲一(yi)(yi)切去把他(ta)(ta)救(jiu)出(chu)来吗(ma)？……
“不管他(ta)是(shi)死是(shi)活，我都(dou)要把他(ta)找回来。”他(ta)简单(dan)地对艾娥达夫人说(shuo)。
“啊，先(xian)生(sheng)，福(fu)克先(xian)生(sheng)！”年轻的(de)夫人叫着说，她(ta)抓住福(fu)克先(xian)生(sheng)的(de)双(shuang)手，这双(shuang)手上流满了她(ta)的(de)眼泪。
“他不会(hui)死！”福克先生说，“只要我们一分钟(zhong)也不耽搁！”
既然(ran)这样决定，斐利(li)亚·福克便准备牺牲一(yi)切了(le)。他等于已经(jing)宣告(gao)了(le)自己(ji)的破产，因为(wei)只要耽搁一(yi)天，他就赶不上去(qu)纽约的邮船。他的赌注是(shi)输定了(le)。但是(shi)他考虑到：这是(shi)我的义(yi)务(wu)！因此他毫(hao)不犹豫。
在(zai)克尔尼(ni)堡驻(zhu)防(fang)的连长就在(zai)旁边，他(ta)的士(shi)兵——约有一百多人(ren)——已经作好防(fang)御准备，如果西乌人(ren)直(zhi)接来进攻车(che)站，就及时予以回击。
“先生(sheng)，”福克先生(sheng)对连长说，“有(you)三个旅客(ke)失踪了。”
“死(si)了(le)吗？”连长问。
“死了还是(shi)(shi)(shi)被俘了，”福(fu)克先生回答说(shuo)(shuo)，“现在(zai)还说(shuo)(shuo)不定，需要马(ma)上(shang)弄清楚。您是(shi)(shi)(shi)不是(shi)(shi)(shi)预备追击那些(xie)西乌人？”
“这(zhei)可不是件小事，先生，”连(lian)长(zhang)说，“这(zhei)些印第安人能跑到(dao)阿(a)肯色河那(nei)边(bian)去！我总不能丢下上级(ji)交给我的军堡(bao)啊。”
“先生，”斐(fei)利亚(ya)·福(fu)克说(shuo)，“这件事(shi)关系着三个(ge)人的生命。”
“这我知道……但是叫五十个人冒生命(ming)的危险去(qu)救(jiu)三(san)个人，我能这样(yang)作吗(ma)？”
“我不(bu)知道您(nin)是(shi)(shi)不(bu)是(shi)(shi)能这样(yang)作(zuo)(zuo)，但是(shi)(shi)您(nin)应该(gai)这样(yang)作(zuo)(zuo)。”
“先(xian)生(sheng)，”连长回答说，“在(zai)这(zhei)里没有(you)任何人有(you)权指示(shi)我应(ying)该怎么作。”
“好吧(ba)！”斐利(li)亚·福克冷冰冰他说，“那我自己去(qu)！”
“您(nin)自己，先生？”费克斯走过来叫(jiao)着(zhe)说，“您(nin)一个人去(qu)追那(nei)些印第安人？”
“这里(li)所有活着(zhe)的(de)人(ren)，都是这个(ge)不幸的(de)小伙子(zi)救(jiu)下来的(de)，难道您叫(jiao)我看着(zhe)他死在印第安(an)人(ren)手里(li)吗？我可一定要去。”
“好吧(ba)！您(nin)别一个人去！”连长叫着说(shuo)，他(ta)已经被福克的行为感动了，“不错，您(nin)是条好汉！……”他(ta)回(hui)头对(dui)自(zi)己(ji)的士(shi)兵说(shuo)，“来三十个人，自(zi)愿报名！”
全(quan)连士兵都(dou)拥上来了(le)。连长(zhang)只需在这些正直的小(xiao)伙子中间挑选就行(xing)了(le)。他挑好三十个人，另(ling)派一个老军士长(zhang)带队。
“谢谢您，连长！”福克先(xian)生说(shuo)。
“我跟您一起去好(hao)吗？”费克斯问福克先生。
“您高兴(xing)去就去吧(ba)，先生，”斐利亚·福克回答(da)说，“不过，假(jia)如您愿意帮我(wo)的忙(mang)，我(wo)希望您在(zai)这里(li)陪着艾娥达夫(fu)人，如果我(wo)遇到不幸(xing)……”
听了(le)(le)这(zhei)话，警察(cha)厅密探的脸上突然(ran)变得苍(cang)白。他(ta)寸步不离地紧盯着的这(zhei)个人(ren)现在要离开他(ta)了(le)(le)！让他(ta)这(zhei)样到那荒无人(ren)烟(yan)的地方去冒险！费(fei)克斯注视着这(zhei)位绅(shen)士，虽(sui)然(ran)他(ta)对福克怀(huai)有偏见，虽(sui)然(ran)他(ta)正(zheng)在跟对方进行着斗争(zheng)，但是在这(zhei)个态度坦然(ran)而(er)又镇静的绅(shen)士面前，他(ta)终于还(hai)是低下(xia)了(le)(le)头。
“好吧，我留(liu)在这儿。”他说。
过不一(yi)会，福克先生(sheng)跟(gen)年轻(qing)的(de)(de)艾娥达夫人握(wo)手告别，并且把(ba)他(ta)那个宝贝旅行袋也交给她(ta)了，然(ran)后(hou)他(ta)就跟(gen)着军士(shi)长领着的(de)(de)一(yi)小(xiao)队人一(yi)起出发(fa)了。
临(lin)走之前，他(ta)对士兵们说(shuo)：
“朋友们(men)！如果(guo)能把人救回来，就给你们(men)一千英镑的奖(jiang)金。”
这时(shi)已经是十二点过几(ji)分了(le)。
艾(ai)娥达夫人(ren)回到车站上的(de)一间房子里去了(le)(le)，她独自在(zai)那里等着(zhe)(zhe)，这时，她想着(zhe)(zhe)福(fu)克(ke)，想着(zhe)(zhe)他(ta)仗义救(jiu)人(ren)的(de)气概(gai)，想着(zhe)(zhe)他(ta)沉着(zhe)(zhe)勇敢的(de)精神。福(fu)克(ke)先生已经牺牲了(le)(le)他(ta)的(de)财产，现在(zai)他(ta)又(you)不(bu)顾自己的(de)生命，为了(le)(le)尽(jin)义务，他(ta)毫不(bu)犹豫，甚至(zhi)连一句话(hua)也不(bu)多说。在(zai)艾(ai)娥达夫人(ren)看来斐利(li)亚(ya)·福(fu)克(ke)真是一个英雄。
但是密(mi)探(tan)费克(ke)斯却不(bu)这(zhei)么想。现(xian)在(zai)(zai)他心里烦躁不(bu)堪，就(jiu)象(xiang)(xiang)热锅上的(de)(de)蚂(ma)蚁。他在(zai)(zai)月台上走(zou)来走(zou)去。刚才他一时糊涂，现(xian)在(zai)(zai)清醒(xing)了。让福克(ke)走(zou)掉了，这(zhei)事(shi)做(zuo)得太糊涂，我是怎么搞的(de)(de)？寸步(bu)不(bu)离地(di)跟他跑遍了整个(ge)地(di)球，现(xian)在(zai)(zai)居然会同意他走(zou)开！现(xian)在(zai)(zai)他密(mi)探(tan)的(de)(de)本(ben)性又恢复过来了，他不(bu)住地(di)责怪自己，他对自己的(de)(de)指责就(jiu)好象(xiang)(xiang)是伦敦警察厅(ting)长在(zai)(zai)训斥一个(ge)由(you)于无(wu)知而放(fang)走(zou)了一个(ge)现(xian)行犯的(de)(de)警员似的(de)(de)。
“我(wo)(wo)真(zhen)是混蛋！”他心里说，“别人会(hui)把我(wo)(wo)的(de)身份告诉他的(de)。他这(zhei)一走准不回来(lai)了(le)！现在再到(dao)哪儿去抓他呢(ni)？唉！我(wo)(wo)怎么(me)会(hui)给(ji)他骗(pian)住了(le)呢(ni)？我(wo)(wo)费克斯口袋里有抓他的(de)拘票(piao)！嘿，我(wo)(wo)真(zhen)是个笨蛋！”
警察厅(ting)密探就这(zhei)样(yang)在(zai)那儿胡思乱想，他(ta)(ta)觉得时(shi)间过(guo)得又(you)长(zhang)又(you)慢，真不知(zhi)(zhi)道该如(ru)何是好。一(yi)会儿，他(ta)(ta)想把这(zhei)一(yi)切都(dou)告诉(su)艾娥达夫人，但是，他(ta)(ta)知(zhi)(zhi)道这(zhei)个年(nian)轻(qing)的(de)女人将会怎(zen)么对(dui)付他(ta)(ta)。怎(zen)么办呢？他(ta)(ta)想穿过(guo)那漫长(zhang)的(de)雪野去追赶(gan)福克！他(ta)(ta)认为也许(xu)还能找到(dao)他(ta)(ta)，雪地上还留(liu)着那一(yi)队(dui)人走过(guo)的(de)足(zu)迹(ji)！……但是过(guo)不一(yi)会儿，那些(xie)足(zu)迹(ji)就被(bei)一(yi)层新(xin)下的(de)白雪盖上了。
这时费克斯泄气了。他(ta)现(xian)在心里(li)真想放弃(qi)对福克的追(zhui)踪。正在这个时候，眼(yan)前出(chu)现(xian)了一(yi)个机会，他(ta)可以丢下福克马(ma)上离开克尔尼(ni)堡继续他(ta)这次多灾多难的旅行。
事情是(shi)这样的(de)(de)：在下午快两点的(de)(de)时候，天(tian)上正飘(piao)着(zhe)鹅毛(mao)大雪，忽(hu)然从东面传(chuan)来几声(sheng)汽笛(di)的(de)(de)长鸣(ming)，接着(zhe)一个黑呼呼的(de)(de)庞(pang)然大物(wu)，头上射出(chu)强烈的(de)(de)光芒，慢吞吞地向(xiang)这边走(zou)过来了，它在浓雾里越(yue)发显(xian)得(de)庞(pang)大，并(bing)且还(hai)带有一种神怪(guai)的(de)(de)气(qi)氛。
这(zhei)时(shi)人们根本就(jiu)没想到会从(cong)东面开来(lai)列车(che)。通过电报要(yao)求增(zeng)派的机车(che)也不(bu)可能这(zhei)么快就(jiu)到。从(cong)奥马哈开往旧金山的火车(che)，也要(yao)等到第二天才能经过此地(di)。但是，不(bu)一会儿，大家都明(ming)白了。
原来(lai)是一辆机车，不(bu)住地鸣(ming)着汽笛，慢(man)慢(man)地开(kai)了(le)过来(lai)。这正是原来(lai)的(de)(de)那辆机车。它(ta)自(zi)从甩(shuai)掉(diao)了(le)列(lie)车以后，就(jiu)以惊(jing)人的(de)(de)速(su)度带着半(ban)死不(bu)活(huo)的(de)(de)司机和司炉继(ji)续向前飞(fei)驰，一直跑了(le)好多英(ying)里(li)，一小时(shi)之(zhi)后煤烧(shao)得差不(bu)多了(le)，火也小了(le)，蒸气也减(jian)少了(le)，它(ta)才越走越慢(man)，最后在离开(kai)克(ke)尔(er)尼堡二(er)十英(ying)里(li)的(de)(de)路上停(ting)了(le)下(xia)来(lai)。
司机和司炉实际上都(dou)没死(si)，只是昏迷了过去，过了很久，他们又醒过来(lai)了。
机车(che)已经停了(le)。当(dang)时司机看到(dao)四周都是(shi)(shi)(shi)荒凉的(de)雪地，只剩下一辆光杆儿机车(che)，后面的(de)列车(che)也不见了(le)。这时，他(ta)明白了(le)刚才发(fa)生的(de)一切。可是(shi)(shi)(shi)机车(che)怎么(me)会把列车(che)甩(shuai)下去(qu)的(de)呢，这一点(dian)他(ta)怎么(me)也猜不出。但是(shi)(shi)(shi)他(ta)毫不怀(huai)疑，列车(che)一定是(shi)(shi)(shi)留在(zai)(zai)后边(bian)正(zheng)处(chu)在(zai)(zai)进(jin)退两(liang)难的(de)境地！
司机(ji)毫不踌(chou)躇地采(cai)取(qu)了(le)应有的措施。把机(ji)车(che)(che)(che)继续(xu)向前开(kai)(kai)，开(kai)(kai)往奥马哈，这是一条(tiao)妥当(dang)的办(ban)法；如果退回(hui)去找(zhao)列车(che)(che)(che)，可能(neng)那些印第安人(ren)还正(zheng)在车(che)(che)(che)上抢劫，这是一个危险的办(ban)法……管他的！锅(guo)炉里添满了(le)煤和木柴，火烧旺(wang)了(le)，压力(li)又加大(da)了(le)，大(da)约下午两(liang)点钟的时(shi)候，机(ji)车(che)(che)(che)倒着开(kai)(kai)回(hui)了(le)克尔尼堡。这正(zheng)是刚才在浓雾里鸣(ming)放汽笛的那辆机(ji)车(che)(che)(che)。
旅客(ke)们看到(dao)机车和列车又(you)重新衔接起来(lai)了，都(dou)感到(dao)非(fei)常(chang)高兴。这样一来(lai)这个不幸(xing)中(zhong)断的(de)旅行又(you)可(ke)以继续下去了。
机(ji)车一到克尔(er)尼(ni)堡，艾(ai)娥达(da)夫(fu)人就出了车站(zhan)，走过去对列车员说：
“你们就要开车了吗(ma)？”
“马(ma)上(shang)就开，夫人。”
“可是(shi)那些被捉(zhuo)去的人……我们那些不幸(xing)的旅伴……”
“我(wo)总不能让火车停(ting)在半路上！”列车员说(shuo)，“我(wo)们已经误点三个小时(shi)了。”
“从旧金(jin)山(shan)开来(lai)的下一班车什么(me)时候到此地(di)？”
“明天(tian)晚上，夫人(ren)。”
“明天晚上！那就太晚了。你(ni)们得等一下……”
“没法等(deng)，”列车员说。“如(ru)果(guo)您要(yao)走，就(jiu)请上(shang)车吧。”
“我不走，”年轻(qing)的夫人说。
他(ta)(ta)(ta)们谈的这些话，费克斯句句都听见了(le)(le)。刚才(cai)，什么(me)交通工具都没有的时候，费克斯曾经(jing)发(fa)誓要(yao)(yao)离(li)开(kai)克尔尼(ni)堡。可(ke)(ke)是，现在(zai)(zai)列车(che)就(jiu)停在(zai)(zai)他(ta)(ta)(ta)面前，马上就(jiu)要(yao)(yao)走，他(ta)(ta)(ta)只(zhi)要(yao)(yao)回(hui)到(dao)车(che)厢坐上自(zi)己的座(zuo)位就(jiu)成(cheng)了(le)(le)，可(ke)(ke)是现在(zai)(zai)，他(ta)(ta)(ta)的两条腿仿佛被一种不可(ke)(ke)抵抗的力量(liang)钉(ding)在(zai)(zai)地上了(le)(le)。他(ta)(ta)(ta)的两只(zhi)脚(jiao)象站在(zai)(zai)热锅(guo)上一样(yang)，他(ta)(ta)(ta)恨(hen)不得马上离(li)开(kai)车(che)站，但又下不了(le)(le)走的决(jue)心(xin)。他(ta)(ta)(ta)心(xin)里(li)展开(kai)了(le)(le)剧烈的思想斗争，失败使他(ta)(ta)(ta)老(lao)羞成(cheng)怒(nu)，他(ta)(ta)(ta)决(jue)定(ding)要(yao)(yao)干到(dao)底。
这时(shi)旅客们和几(ji)个受伤(shang)的人，包括伤(shang)势很重的普洛克(ke)托(tuo)上校在(zai)内，都上车了(le)。机车锅炉早(zao)已烧热，正在(zai)不停地呜咽着，蒸气从气门(men)嘴上直在(zai)外喷。司机拉(la)响了(le)汽笛(di)，火车开动了(le)，转(zhuan)眼之间(jian)列车已经在(zai)白色(se)的烟雾和飞舞(wu)的雪花混乱(luan)交错的原野里消失了(le)。
密探费克斯留下了。
几个(ge)小时(shi)过(guo)(guo)去了(le)(le)。天气很(hen)坏，冷得要命(ming)。费克斯静坐在车站(zhan)里的一(yi)(yi)张(zhang)靠背(bei)椅上(shang)，动也不动，看(kan)起来(lai)好象他是(shi)(shi)睡着了(le)(le)。艾娥(e)达夫人(ren)不顾风(feng)雪交(jiao)加(jia)，时(shi)时(shi)走出那间为她准(zhun)备(bei)的房子，到(dao)站(zhan)上(shang)张(zhang)望。她一(yi)(yi)直走到(dao)月(yue)台尽头，她想透(tou)过(guo)(guo)这(zhei)些(xie)飞舞(wu)的大雪能看(kan)见(jian)(jian)点(dian)什(shen)么，她想隔(ge)着这(zhei)完全阻碍着视线(xian)的浓雾，能听(ting)见(jian)(jian)些(xie)什(shen)么。可是(shi)(shi)什(shen)么都没(mei)有，这(zhei)时(shi)她已(yi)被冻僵(jiang)了(le)(le)。她又回到(dao)屋子里，准(zhun)备(bei)停会再出来(lai)看(kan)看(kan)。但是(shi)(shi)一(yi)(yi)直是(shi)(shi)毫无(wu)音讯。
天(tian)晚了，那一小队人(ren)还没有(you)回来。福(fu)克先生(sheng)现在(zai)(zai)在(zai)(zai)哪里？他能找到(dao)印第(di)安人(ren)吗(ma)，难道是在(zai)(zai)作(zuo)战吗(ma)？这些士兵会不会在(zai)(zai)浓雾里迷失(shi)方向(xiang)，正在(zai)(zai)瞎摸(mo)乱撞呢？驻克尔尼堡的(de)连(lian)长，虽然不愿露(lu)出什么忧虑的(de)表(biao)情，但是他实在(zai)(zai)也很心焦。
黑(hei)夜降(jiang)临(lin)了，雪也(ye)下得(de)小点儿了。但是天(tian)气却更加(jia)冷(leng)了。即使是胆大包天(tian)的人在(zai)这漆黑(hei)无边的原野里也(ye)会感到(dao)毛骨悚然。这时(shi)，既无飞(fei)鸟掠过，也(ye)无走兽奔驰(chi)，万籁俱(ju)寂(ji)，死一样的沉静(jing)笼罩着整个大地。
整(zheng)个一夜，艾娥达夫人(ren)心里充满(man)了不幸的(de)预感和忧(you)郁(yu)，她(ta)在(zai)那草原边沿(yan)上不停(ting)地徘(pai)徊(huai)，她(ta)被自己的(de)幻(huan)想带到了辽远的(de)地方，那里使她(ta)看到数不尽的(de)艰险(xian)。在(zai)这漫长的(de)黑(hei)夜里，她(ta)所感受的(de)痛苦是无法描述的(de)。
费克斯(si)一直是(shi)待(dai)在(zai)那个(ge)老(lao)位子上(shang)。但是(shi)他也一样睡不着觉。不知道在(zai)什么时候，好象有个(ge)人(ren)走(zou)(zou)到他跟(gen)前，并且还对(dui)他说了(le)几(ji)句什么话，但是(shi)密(mi)探(tan)听完了(le)那个(ge)人(ren)的(de)话之后，摇了(le)摇头，就把(ba)那个(ge)人(ren)打发走(zou)(zou)了(le)。
这(zhei)一(yi)夜就这(zhei)样过去(qu)了(le)。清(qing)晨半(ban)明半(ban)暗的太阳轮廓，从弥漫(man)着浓雾的天边升起，这(zhei)时(shi)人(ren)们已能看到两英里以(yi)内的景物了(le)。斐利亚·福克和(he)那一(yi)小队(dui)人(ren)昨天是向南方追击的……而南方现在却空无所有(you)。时(shi)间(jian)已经是上午七点了(le)。
连(lian)长(zhang)现在(zai)非(fei)常优(you)虑，他不知道(dao)该(gai)(gai)怎么办了(le)。要(yao)不要(yao)再派一队人(ren)去(qu)(qu)支(zhi)援呢？该(gai)(gai)不该(gai)(gai)再派更多的(de)人(ren)去(qu)(qu)为那些最初被俘(fu)的(de)几(ji)个(ge)人(ren)去(qu)(qu)冒生(sheng)命的(de)危险呢？而这(zhei)(zhei)种援救(jiu)又(you)是(shi)那样希望渺茫。但是(shi)他的(de)犹豫并没继续很(hen)久(jiu)，他召(zhao)来一个(ge)排长(zhang)，命令他带(dai)人(ren)到南方去(qu)(qu)侦察一次，正在(zai)这(zhei)(zhei)时，人(ren)们听见了(le)一阵枪声。是(shi)在(zai)发(fa)信号吗？战士们都(dou)冲出了(le)堡垒，他们发(fa)现离(li)此约半英里的(de)地(di)方有一小(xiao)队人(ren)步(bu)法整齐地(di)走(zou)了(le)过来。
走(zou)在前面的(de)是福(fu)克先生，他旁边是从西乌人手(shou)里(li)救出来的(de)路(lu)路(lu)通和(he)另外两个旅客(ke)。
他(ta)(ta)们在克尔尼(ni)堡南边十英里的地(di)方(fang)打(da)了一仗。在队(dui)伍赶到之前不久，路路通(tong)和另外两个难友已(yi)经(jing)和押(ya)送他(ta)(ta)们的西乌人干起来了。当福克先生和士(shi)兵赶去援救他(ta)(ta)们的时(shi)候，这(zhei)个法国(guo)小伙子已(yi)经(jing)用拳头揍翻(fan)了三个西乌人。
人(ren)们用欢(huan)呼来(lai)迎接这(zhei)(zhei)些救人(ren)的(de)人(ren)和被救的(de)人(ren)。斐利亚·福克把(ba)事前许下的(de)奖金分给了(le)士兵。这(zhei)(zhei)时路(lu)路(lu)通一再重复着(zhe)说：“说实在(zai)的(de)，应当承认，我(wo)的(de)主(zhu)人(ren)在(zai)我(wo)身(shen)上花的(de)钱(qian)真(zhen)不少了(le)！”这(zhei)(zhei)倒确实是(shi)一句老实话。
费克斯一句(ju)话(hua)没(mei)说，只是(shi)看(kan)着福克先生，要分析他这时的思想情(qing)况是(shi)很(hen)困难的。至于艾娥(e)达夫人，她双手(shou)(shou)紧握(wo)着这位(wei)绅士的右手(shou)(shou)，激动得说不出(chu)话(hua)来。
路(lu)路(lu)通一到车站(zhan)就东张西望地找火车。他还以为列车会在站(zhan)上(shang)停着，等(deng)他上(shang)车就开往奥马哈，他还盼望能(neng)补救耽搁了(le)的(de)时间。
“火车，火车呢！”他叫着说。
“开了(le)。”费克斯回答(da)说。
“下(xia)一趟车(che)什么时(shi)候经过这里？”斐利亚·福克问。
“得等到今天晚上。”
“哦！”这(zhei)位不动(dong)声色(se)的绅士只简单地说(shuo)了这(zhei)一个(ge)字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