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寿《三国志•魏书十八•阎温传》节选“鲍出字文才”原文与翻译
鲍出字文才,京兆新丰人也。少游侠。鲍出(chu)字文才是京兆新丰人(ren),年轻时游(you)侠四方。
兴平中,三辅乱,出与老母兄弟五人家居本县,以饥饿,留其母守舍,相将行采蓬实,合得数升,使其二兄初、雅及其弟成持归,为母作食,独与小弟在后采蓬。兴平年间,三(san)辅地方叛乱,鲍出和(he)老(lao)母(mu)亲(qin)及兄弟(di)五个人住在本县,因(yin)为饥饿,留下他的母(mu)亲(qin)守家,带领众兄弟(di)出去采莲子,一起采了几升,让二(er)位哥(ge)哥(ge)鲍初、鲍雅和(he)弟(di)弟(di)鲍成拿(na)着莲子回家,给母(mu)亲(qin)做(zuo)饭,自己和(he)小弟(di)留下接(jie)着采莲子。
初等到家,而啖人贼数十人已略其母,以绳贯其手掌,驱去。鲍(bao)初等兄弟到家,发现几十个(ge)食人贼已(yi)经抢了他们的(de)母(mu)亲,并且用(yong)绳子绑着母(mu)亲的(de)手,赶着她逃(tao)走。
初等怖恐,不敢追逐。鲍初等兄(xiong)弟(di)害怕,不敢追(zhui)贼人。
须臾,出从后到,知母为贼所略,欲追贼。兄弟皆云:“贼众,当如何?”过了不久,鲍(bao)出随后到家,知(zhi)道(dao)母亲被食人(ren)贼抢走,打算追(zhui)赶(gan)贼寇,众兄弟(di)都说:“贼寇众多,该(gai)怎么(me)办?”
出怒曰:“有母而使贼贯其手,将去煮啖之,用活何为?”鲍(bao)出生气地说:“母亲在却让贼寇绑着手掠走,带走后会被煮着吃了,我们活(huo)着还有(you)什么用呢?”
乃攘臂结衽独追之,行数里及贼。于是就卷起衣袖,挽(wan)起裤腿独自一人追赶贼(zei)人,追了几里赶上了贼(zei)寇。
贼望见出,乃共布列待之。贼寇(kou)远远望见鲍出,就排开阵(zhen)势,等待他。
出到,从一头斫贼四五人。鲍(bao)出赶到以后(hou),从一边砍杀四五个贼寇。
贼走,复合聚围出,出跳越围斫之,又杀十馀人。剩余贼寇(kou)逃跑,再(zai)次聚集围住鲍(bao)出,鲍(bao)出跳(tiao)出包(bao)围圈击(ji)杀贼寇(kou),又(you)杀死十几个。
时贼分布,驱出母前去。此时贼寇分散开来,赶着鲍出母亲走到前面。
贼连击出,不胜,乃走与前辈合。贼(zei)寇接(jie)连(lian)攻击(ji)鲍出,没(mei)能取胜,于是就(jiu)逃去与前(qian)一批(pi)贼(zei)寇聚合。
出复追击之,还见其母与比舍妪同贯相连,出遂复奋击贼。鲍出(chu)再次追击贼寇,看见母亲和邻居妇女(nv)被绑在(zai)同(tong)一根绳子上,鲍出(chu)就再次奋力击打贼寇。
贼问出曰:“卿欲何得?”贼寇就问鲍出:“你想要(yao)什么(me)?”
出责数贼,指其母以示之,贼乃解还出母。鲍出责问、列举(ju)贼寇(kou)(kou)的(de)罪过,指着自己(ji)的(de)母(mu)(mu)亲给(ji)贼寇(kou)(kou)看,贼寇(kou)(kou)才(cai)解开绳(sheng)索放回鲍出的(de)母(mu)(mu)亲。
比舍妪独不解,遥望出求哀。邻居妇女没有松绑,远远望着(zhe)鲍出显出求(qiu)救的神色。
出复斫贼,贼谓出曰:“已还卿母,何为不止?”鲍(bao)出(chu)再(zai)次击(ji)杀贼寇,贼寇对鲍(bao)出(chu)说(shuo):“已经放回你的母(mu)亲,为(wei)何还不住手?”
出又指求哀妪:“此我嫂也。”贼复解还之。鲍(bao)出又指着(zhe)哀(ai)求的妇女说:“这是我的嫂子”,贼寇也松绑放走她。
出得母还,遂相扶侍,客南阳。鲍(bao)出救回母亲,扶持奉养她(ta),客居南阳(yang)。
建安五年,关中始开,出来北归,而其母不能步行,兄弟欲共舆之。建安(an)(an)五年(nian),关中才安(an)(an)定(ding),鲍(bao)出(chu)北归(gui),可是(shi)他的母亲不能步(bu)走,兄弟几(ji)人打算用(yong)车载着母亲。
出以舆车历山险危,不如负之安稳,乃笼盛其母,独自负之,到乡里。鲍出认为用(yong)车(che)载经过山路危险(xian),不如(ru)背(bei)着母亲安(an)全(quan),于是(shi)就用(yong)竹筐装着母亲,独自背(bei)着母亲走到乡里。
乡里士大夫嘉其孝烈,欲荐州郡,郡辟召出,出曰:“田民不堪冠带。”乡里(li)士大夫(fu)他的孝道气(qi)节,打算(suan)向州郡举(ju)荐,州郡下令征召鲍(bao)出(chu)(chu),鲍(bao)出(chu)(chu)说:“农(nong)夫(fu)不(bu)能为官(guan)。”
至青龙中,母年百馀岁乃终,出时年七十馀,行丧如礼,於今年八九十,才若五六十者。到青龙年间,母(mu)亲一(yi)百多岁(sui)才去世,鲍出此时(shi)已经七十多岁(sui),按照礼节办理丧事(shi),就像现在(zai)八九十岁(sui)的(de)人,看起(qi)来才五六十一(yi)样(yang)。
鱼豢曰:昔孔子叹颜回,以为三月不违仁者,盖观其心耳。鱼(yu)豢说:过去(qu)孔子(zi)赞叹颜回(hui),认为他长时间不(bu)离开仁德,大概是洞(dong)察了(le)他的内心吧(ba)。
夫濮阳周氏不敢匿迹,鲁之朱家不问情实,是何也?那濮阳周(zhou)家不敢(gan)收留季布(bu)(bu),可鲁地朱(zhu)家不问事情(qing)的(de)实(shi)情(qing)(收下季布(bu)(bu))这是为什么呢(ni)?
惧祸之及,且心不安也。害(hai)怕灾(zai)祸(huo)降(jiang)临到自(zi)己身(shen)上,又感觉内心不(bu)安(an)啊!
而太史公犹贵其竟脱季布,岂若二贤,厥义多乎?但是太史(shi)公仍然(ran)认为他最终使(shi)季(ji)布脱身的(de)举(ju)动(dong)的(de)可贵的(de),向二位贤人(ren)那样,他们(men)的(de)义举(ju)难道不值得褒扬吗?
至於鲍出,不染礼教,起於自然,迹虽在编户,与笃烈君子何以异乎?至于(yu)鲍出,没有(you)受到礼教的教化,生(sheng)于(yu)自然,虽然他行在田间(jian)地头,但与那些情真(zhen)意切的君子有(you)什么不同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