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阅微草堂笔记·伥鬼害(hai)虎》“司爨王媪(ao)言(yan)”原文与(yu)翻(fan)译

司爨王媪言(即见醉钟馗者)：有樵者伐木山冈，力倦小憩。在我家做饭(fan)的(de)(de)王(wang)老太(即见到过醉钟馗的(de)(de))说：有(you)个打柴(chai)的(de)(de)人到山冈(gang)上打柴(chai)，疲倦了(le)稍事休息。

遥见一人持衣数袭，沿路弃之，不省其何故。远(yuan)远(yuan)望见(jian)一(yi)人(ren)拿(na)着几(ji)件衣服，沿途丢(diu)弃。他(ta)不明白(bai)是何缘故。

谛视之，履险阻如坦途，其行甚速，非人可及;仔细观(guan)察(cha)他，发(fa)现他走(zou)险路如走(zou)平路，速度(du)很快，不是人能达到的。

貌亦惨淡不似人，疑为妖魅。并(bing)且面色(se)苍(cang)白，暗淡无(wu)光，不(bu)像(xiang)人(ren)样，就怀疑他是妖怪(guai)。

登高树瞰之，人已不见。当他爬到(dao)一棵高树上了望(wang)时，那(nei)人(ren)已不见了。

由其弃衣之路，宛转至山坳，则一虎伏焉。樵夫沿(yan)着(zhe)那人(ren)丢衣服的路(lu)往(wang)前走，拐(guai)弯(wan)后到山坳，只(zhi)见(jian)一只(zhi)老虎躲在(zai)树丛中。

知人为伥鬼，衣所食者之遗也。这才(cai)明(ming)白那人是个(ge)伥鬼，那些衣服是被害(hai)者(zhe)的遗物(wu)。

急弃柴自冈后遁。赶忙丢了柴，从(cong)山(shan)岗(gang)后面(mian)逃(tao)跑了。

次日，闻某村某甲于是地死于虎矣。第二天，樵夫听说某村某人在山坳被虎吃了。

路非人径所必经，知其以衣为饵，导之至是也。这条路(lu)不是人必经之路(lu)，他猜它(ta)是用衣(yi)做诱(you)饵，引诱(you)人来到这里的。

物莫灵于人，人恒以饵取物。动(dong)物(wu)不会比人(ren)更聪明，人(ren)总是用诱(you)饵(er)捕获猎(lie)物(wu)。

今物及以饵取人，现在动物竟然用诱饵吃人。

岂人弗灵哉!难道是(shi)因为(wei)人不聪明(ming)吗?

利汩其灵，故智出物下耳。利欲扰乱了心智，所(suo)以人反倒不如动物聪明(ming)了。

然是事一传，猎者因循衣所在，得虎窟，合铳群击，殪其三焉。但(dan)这(zhei)事一传出来，猎人们找到衣服(fu)丢弃的地(di)方，发(fa)现了虎窝，一齐开枪，打死了三(san)只老(lao)虎。

则虎又以智败矣。老(lao)虎(hu)也因其心智而招致灭顶之(zhi)灾。

辗转倚伏，机械又安有穷欤?祸福辗展(zhan)生变(bian)互(hu)相变(bian)化，机巧变(bian)幻又怎会有穷尽(jin)呢(ni)?

或又曰：“虎至悍而至愚，心计万万不到此。又有人说(shuo)老虎最(zui)强(qiang)暴(bao)但也最(zui)愚蠢，心计万(wan)万(wan)达不到这般高度。

闻伥役于虎，必得代乃转生。听(ting)说(shuo)伥(chang)鬼为老虎所(suo)役(yi)使，必须找到(dao)替(ti)身(shen)才能(neng)投生。

是殆伥诱人自代，因引人捕虎报兔也。”这样，大概是伥鬼诱(you)使别人(ren)代(dai)替自己，又引猎人(ren)捕杀老虎(hu)报仇。

伥者人所化，揆诸人事，固亦有之。伥鬼是人变成的，考(kao)察一(yi)下人间世(shi)事，当(dang)然有这(zhei)种事情(qing)。

又惜虎知伥助己，不知即伥害己矣。可惜老虎(hu)只知伥(chang)鬼帮助(zhu)自(zi)己，却不知也是它害了(le)自(zi)己啊(a)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