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di)三十九回 梁山泊好汉劫(jie)法场 白龙(long)庙英雄小聚义
话说当(dang)时晁盖并众人听了(le)，请(qing)问(wen)军(jun)师(shi)道：“这(zhei)封书如何有脱卯处？”
吴(wu)用说道(dao)：“早间 戴院长(zhang)将去的回书，是我一时(shi)不(bu)仔(zi)细，见不(bu)到(dao)处！使的那个图书不(bu)是玉筋篆文“翰林蔡京”
四字？只是这个图(tu)书便是教戴宗官司！”
金(jin)大坚便(bian)道：“小弟每每见(jian)蔡太师书(shu)缄并(bing)他的文(wen)章 都是这(zhei)样图书(shu)。今次雕(diao)得无纤毫差(cha)错，如何有(you)破绽？”
吴学究(jiu)道：“你众位不(bu)(bu)知。如今江(jiang)州 蔡(cai)九(jiu)知府(fu)是(shi)蔡(cai)太师儿子，如何父写(xie)书与儿子却使(shi)个讳(hui)字图书？因此(ci)差了。是(shi)我见不(bu)(bu)到处(chu)！此(ci) 人到江(jiang)州必(bi)被盘诘。问出实情，却是(shi)利害！”
晁盖道：“快(kuai)使(shi)人去赶唤他回来别写，如(ru) 何？”
吴(wu)学究道：“如何(he)赶得(de)上(shang)。他作起‘神行法’来，这早晚(wan)已走过五百里了！只(zhi)是事不 宜迟，我们(men)只(zhi)得(de)恁地，可(ke)救他两(liang)个(ge)。”
晁盖道：“怎生去救？用何(he)良策？”
吴(wu)学(xue)究便向前与 晁盖耳边说道(dao)：“这(zhei)般这(zhei)般。．．．．．．如此如此。．．．．．．主将便可暗传下号令(ling)与 众人知道(dao)，只是如此动身，休要误了日期(qi)。”
众(zhong)多好(hao)汉得了将令(ling)，各(ge)各(ge)拴束行头，连夜(ye)下(xia) 山，望江(jiang)州(zhou)来(lai)，不在话下(xia)。且说戴(dai)宗扣着日期(qi)。回(hui)到江(jiang)州(zhou)，当厅(ting)下(xia)了回(hui)书(shu)，蔡九知府见了戴(dai) 宗如期(qi)回(hui)来(lai)，好(hao)生欢喜；先取(qu)酒来(lai)赏了三锺，亲自接了回(hui)书(shu)，便道：“你曾见我太师么？”
戴宗(zong)禀道：“小人只(zhi)住得一夜，便回来，不(bu)曾(ceng)见得恩相。”
知(zhi)府拆(chai)开封皮，看见前面说(shuo)： “信笼内许多(duo)物(wu)件，都收(shou)了。．．．．．．”
中间说：妖(yao)人(ren)宋江，今上自要他看，可令牢固(gu) 陷车，盛载密切，差的当(dang)人(ren)员连(lian)夜(ye)解(jie)上京师(shi)。沿途休教失(shi)走．．．．．．”
书尾说：“黄文 炳早晚奏过(guo)天子(zi)，必然自有除(chu)授。”
蔡九知府(fu)看了(le)，喜不(bu)自胜，叫取一(yi)锭二十五两花银赏了(le) 戴宗(zong)；一(yi)面分(fen)付教造陷军(jun)(jun)，商量差人解发起身(shen)。戴宗(zong)谢了(le)，自回(hui)下处，买了(le)些酒肉(rou)，来(lai)牢(lao)里 看觑宋江，不(bu)在话下。且说蔡九知府(fu)催并合(he)成陷车，过得(de)一(yi)二日(ri)，正要起程，只(zhi)见门(men)子来(lai)报 道：“无为军(jun)(jun)黄通(tong)判特来(lai)相探。”
蔡九(jiu)知府(fu)(fu)叫请至后堂相见。又送些礼(li)物，时新酒果。知府(fu)(fu) 谢(xie)道：“累承厚意，何以(yi)得当。”
黄文炳道：“村野微物，何足(zu)挂齿。”
知府(fu)道：“恭喜(xi)早 晚必有荣(rong)除之庆(qing)！”
黄文炳(bing)道：“相公何以知之？”
知府道：“昨(zuo)日下书(shu)人(ren)已回。妖人(ren)宋 江，教解京(jing)师。通判只在早晚奏过今上，升(sheng)擢高任。家(jia)尊回书(shu)备说(shuo)此事。”
黄文炳道：“既 是恁地，深感恩相(xiang)主荐(jian)。那(nei)个人(ren)下书，真(zhen)乃神行人(ren)也！”
知府道：“通判如不信时(shi)，就教观 看家书，显得下官(guan)不谬。”
黄文炳道：“小生(sheng)只恐家书，不(bu)敢擅(shan)看(kan)；如若相托，求(qiu)借一 观。”
知府(fu)便道：“通判(pan)乃(nai)心(xin)腹之交，看有(you)何妨。”
便令从人(ren)取过(guo)(guo)家书递(di)与黄文(wen)炳(bing)看(kan)(kan)。黄文(wen) 炳(bing)接书在手(shou)，从头尾读了(le)一遍，卷过(guo)(guo)来看(kan)(kan)了(le)封皮，只见(jian)图(tu)书新鲜(xian)。黄文(wen)炳(bing)摇头道：“这(zhei)封书 不是真的(de)。”
知府(fu)道：“通判错矣(yi)；此是家(jia)尊亲手笔迹，真正字(zi)体，如何不是真的？”
黄文 炳道：“相公容覆：往(wang)常家书(shu)来时，曾有这个图书(shu)么？”
知府道：“往常来的(de)(de)家书却不(bu)曾有 这(zhei)个(ge)图(tu)书，只是随手写的(de)(de)。今番一定是图(tu)书匣在手边(bian)，就便(bian)印了这(zhei)个(ge)图(tu)书在封皮(pi)上。”
黄文 炳道：“相(xiang)(xiang)(xiang)公休(xiu)怪小(xiao)(xiao)生多(duo)(duo)言。这封书被人瞒过(guo)了相(xiang)(xiang)(xiang)公！方今(jin)天下(xia)盛(sheng)行(xing)苏，黄，米，蔡(cai)，四(si)家 字体，谁(shei)不(bu)(bu)习学得些？只是这个(ge)图书是令尊恩(en)相(xiang)(xiang)(xiang)做翰林学士时(shi)使出来，法(fa)帖(tie)文字上(shang)，多(duo)(duo)有人 曾见(jian)。如(ru)今(jin)升专太师(shi)丞相(xiang)(xiang)(xiang)，如(ru)何肯把林图书使出来？更(geng)兼亦是父寄书与子(zi)，须不(bu)(bu)当用(yong)讳字图 书。令尊太师(shi)恩(en)相(xiang)(xiang)(xiang)是个(ge)识穷(qiong)天下(xia)高明(ming)远见(jian)的人，安肯造(zao)次错用(yong)？相(xiang)(xiang)(xiang)公不(bu)(bu)信小(xiao)(xiao)生之言，可细细 盘问下(xia)书人，曾见(jian)府里谁(shei)来。若说不(bu)(bu)对，便是假书。休(xiu)怪小(xiao)(xiao)生多(duo)(duo)说，因蒙错爱至厚(hou)，方敢(gan)僭 言。”
蔡九知(zhi)府听了(le)说道：“这(zhei)事不(bu)难；此(ci)人自来不(bu)曾(ceng)到(dao)东(dong)京，一问便显虚实。”
知(zhi)府(fu)留住(zhu) 黄文炳在屏风背后坐地，随即升厅，叫唤(huan)戴(dai)宗，有(you)委用的事。当(dang)下做公的领了(le)钧旨，四散去(qu) 寻(xun)。且(qie)说戴(dai)宗自回到(dao)江州(zhou)，先去(qu)牢里见了(le)宋江，附(fu)耳低言，将前事说了(le)，宋江心中(zhong)暗喜，次 日又有(you)人请(qing)去(qu)酌杯(bei)。戴(dai)宗正在酒肆中(zhong)酒，只(zhi)见做公的四下来寻(xun)。当(dang)时(shi)把戴(dai)宗唤(huan)到(dao)厅上(shang)。蔡九 知(zhi)府(fu)问道：“前日有(you)劳你走(zou)了(le)一(yi)遭(zao)，真个办事，未曾(ceng)重(zhong)赏你。”
戴宗答道：“小(xiao)人是承恩相 差(cha)使的人，如何(he)敢怠慢。”
知府道：“我正(zheng)连日(ri)事(shi)忙，未曾问(wen)得你个(ge)仔细(xi)。你前(qian)日(ri)与(yu)我去(qu)京(jing) 师，那(nei)座门(men)入去(qu)？”
戴宗道；“小人到东(dong)京(jing)时，那(nei)日天(tian)色已晚，不知唤做甚么门。”
知府(fu)又(you) 道：“我(wo)家府(fu)里(li)(li)(li)门前，谁接着你？留(liu)你在那(nei)(nei)里(li)(li)(li)歇(xie)(xie)？戴(dai)宗道：“小(xiao)人到府(fu)前，寻见一个(ge)门子， 接书入去(qu)。少刻，门子出(chu)来(lai)，交收了(le)信笼，着小(xiao)人自(zi)去(qu)寻客店里(li)(li)(li)歇(xie)(xie)了(le)。次日早五更去(qu)府(fu)门前 伺候时(shi)，只见那(nei)(nei)门子回书出(chu)来(lai)。小(xiao)人怕误(wu)了(le)日期(qi)，那(nei)(nei)里(li)(li)(li)敢再问备细，慌忙一迳(jing)来(lai)了(le)。”
知府 再(zai)问道：“你见我府里那(nei)个门(men)子(zi)却是多少年纪？或是黑瘦也白(bai)净肥(fei)胖(pang)？长(zhang)大(da)也是矮小？有须 的(de)也是无须的(de)？”
戴宗道：“小人(ren)到府里时(shi)(shi)，天色黑了；次早回时(shi)(shi)，又是五更时(shi)(shi)候，天色昏(hun) 暗(an)，不十分看得仔细，只觉不恁(nen)么(me)长，中等(deng)身(shen)材(cai)。敢(gan)是有(you)些髭须。”
知府大(da)怒，喝一声“拿(na) 下厅(ting)去(qu)！”
傍边(bian)走(zou)过十(shi)数个狱(yu)卒牢子。将戴宗(zong)拖翻(fan)在当面。戴宗(zong)告道：“小(xiao)人无罪！”
知府 喝道：“你这(zhei)厮该(gai)死！我(wo)府里(li)老门(men)(men)子王公，已死了数年，如(ru)今只是个小王看门(men)(men)，如(ru)何却道他 年纪大(da)，有(you)髭(zi)须(xu)(xu)！况兼(jian)门(men)(men)子王不能彀入府堂(tang)(tang)里(li)去，但有(you)各(ge)处(chu)来(lai)的书(shu)信缄帖，必(bi)须(xu)(xu)经由(you)府堂(tang)(tang)里(li) 张干办，方去见李(li)都管(guan)，然后(hou)递(di)知里(li)面(mian)，收礼(li)物(wu)！便要回书(shu)，也须(xu)(xu)得伺候(hou)三(san)日(ri)！我(wo)这(zhei)两笼东 西，如(ru)何没个心腹(fu)的人出来(lai)问你个常便备细，就胡乱收了？我(wo)昨(zuo)日(ri)一时间仓卒，被你这(zhei)厮瞒 过了！你如(ru)今好好招(zhao)说(shuo)，这(zhei)封书(shu)那(nei)里(li)得来(lai)！”
戴宗道：“小人一(yi)时(shi)心(xin)慌，要(yao)赶程途(tu)，因此不 曾看(kan)得(de)分晓。”
蔡九知府喝(he)道：“胡说！这(zhei)贼骨(gu)头，不打如何肯招(zhao)！左右！与我加力打这(zhei) 厮！”
狱卒(zu)牢子(zi)情知(zhi)不(bu)好，觑不(bu)得面皮，把(ba)戴(dai)宗困翻，打(da)得皮开(kai)肉绽，鲜血迸流(liu)。戴(dai)宗捱不(bu) 过(guo)拷打(da)，只(zhi)得招道：“端(duan)的(de)(de)这封书是假的(de)(de)！”
知府道：“你(ni)这厮怎地得这封假(jia)书来？”
戴(dai)宗 告道：“小(xiao)(xiao)(xiao)人(ren)路经梁山泊过，走出那一夥强人(ren)来(lai)，把(ba)小(xiao)(xiao)(xiao)人(ren)劫了，绑缚上山，要割腹剖(pou)心。去 小(xiao)(xiao)(xiao)人(ren)身上搜出书信看了，把(ba)信笼都(dou)夺(duo)了，却铙了小(xiao)(xiao)(xiao)人(ren)。情知回乡(xiang)不得，只要山中乞(qi)死。他那 里(li)却写这封书，与小(xiao)(xiao)(xiao)人(ren)回来(lai)脱身。一时(shi)怕(pa)见罪责，小(xiao)(xiao)(xiao)人(ren)瞒了恩相(xiang)。”
知府道：“是硬是了(le)， 中间还有些胡说！眼见得你(ni)和梁山泊(bo)贼(zei)人通(tong)同(tong)造意，谋了(le)我信笼物件(jian)，却如何说这话(hua)！再打 那！”
戴宗由他拷(kao)讯，只(zhi)不肯招(zhao)和梁山泊通情。蔡九(jiu)知(zhi)府再把戴宗拷(kao)讯了一回，语言前后相 同(tong)，说道：“不必问(wen)了！取具大(da)枷枷了，下(xia)在牢里！”
却退厅(ting)来称谢黄文炳道(dao)：“若非通(tong)判 高见，下官险些(xie)儿误了大事！”
黄(huang)文炳又(you)道：“眼见得这人也(ye)结梁(liang)山泊(bo)，通同造意(yi)，谋(mou)叛为 党，若不早除，必为后患(huan)。”
知府道：“便把这两个(ge)问成了招(zhao)状，立(li)了文案，押去市曹斩 首(shou)，然后写(xie)表申奏。”
黄文炳道：“相公高见(jian)极明。似此，一者(zhe)，朝廷见(jian)喜(xi)，知道相公干这 件(jian)大(da)功；二者(zhe)，免得梁山(shan)泊草寇来(lai)劫牢(lao)？”
知府道：“通(tong)(tong)判高见甚(shen)远，下官自当(dang)动文书，亲 自保举通(tong)(tong)判。”
当日(ri)管待了(le)黄文(wen)炳，送出府门，自回无(wu)为军(jun)去了(le)。次(ci)日(ri)，蔡(cai)九知(zhi)府升厅，便 唤当案(an)孔自来分付道(dao)：“快教(jiao)叠了(le)文(wen)案(an)，把这(zhei)宋(song)江，戴宗(zong)的(de)供状招款(kuan)黏连了(le)；一面写了(le)犯由 牌，教(jiao)来日(ri)押赴市(shi)曹(cao)斩首施(shi)行！自古‘谋逆之人(ren)，决不(bu)待时。’斩了(le)宋(song)江，戴宗(zong)，免致(zhi)后 患。”
当案却是黄(huang)孔目，本(ben)人与(yu)戴宗(zong)颇好(hao)，却无缘便救他(ta)，只替他(ta)叫得苦(ku)；当日(ri)禀道(dao)：“明 日(ri)是个国家(jia)忌日(ri)，后日(ri)又是七月十五(wu)日(ri)，--中元之节--皆不(bu)可行刑；大后日(ri)亦(yi)是国家(jia)景命； 直(zhi)至五(wu)日(ri)后，方(fang)可施行。”
原来(lai)(lai)黄(huang)孔目(mu)也别无良策(ce)，只(zhi)图与戴宗少延(yan)残喘，亦是平(ping)日之(zhi)心(xin)。 蔡九(jiu)知(zhi)府听罢，依准(zhun)黄(huang)孔目(mu)之(zhi)言，直待第六(liu)日早(zao)辰，先差人(ren)去十(shi)字路口打扫了(le)法场。饭后(hou)点 起士兵和刀仗刽子，约有(you)五百余人(ren)，都在大牢门前伺候，已牌(pai)时候，狱官(guan)禀(bing)了(le)知(zhi)府，亲自来(lai)(lai) 做监斩(zhan)官(guan)。黄(huang)孔目(mu)只(zhi)得把犯(fan)由牌(pai)呈堂，当厅判了(le)两个“斩(zhan)”
字，便(bian)将片芦席贴起(qi)来(lai)(lai)。江(jiang)州(zhou)(zhou)府(fu)(fu) 众(zhong)多节级牢子虽(sui)然和戴(dai)(dai)宗(zong)，宋(song)(song)(song)江(jiang)过得好(hao)，却没做道(dao)理(li)救得他，众(zhong)人(ren)(ren)只(zhi)替他两个(ge)叫苦。当时打(da) 扮(ban)已了(le)(le)(le)，就牢里(li)把(ba)宋(song)(song)(song)江(jiang)，戴(dai)(dai)宗(zong)两个(ge)抠扎起(qi)；又(you)将胶(jiao)水刷(shua)了(le)(le)(le)头发(fa)，绾个(ge)鹅(e)梨(li)角儿，各插上一(yi)(yi)朵(duo) 红(hong)绫子纸花；驱(qu)至青面(mian)圣(sheng)者神(shen)案(an)(an)前(qian)，各与(yu)(yu)了(le)(le)(le)一(yi)(yi)碗长(zhang)休饭，永(yong)别(bie)酒(jiu)。罢，辞(ci)了(le)(le)(le)神(shen)案(an)(an)，漏转身 来(lai)(lai)，搭(da)了(le)(le)(le)利子。六七十个(ge)狱卒早把(ba)宋(song)(song)(song)江(jiang)在(zai)前(qian)，戴(dai)(dai)宗(zong)在(zai)后，推拥出(chu)牢门前(qian)来(lai)(lai)。宋(song)(song)(song)江(jiang)和戴(dai)(dai)宗(zong)两个(ge) 面(mian)面(mian)觑，各做声(sheng)不(bu)得。宋(song)(song)(song)江(jiang)只(zhi)把(ba)脚来(lai)(lai)跌，戴(dai)(dai)宗(zong)低了(le)(le)(le)头只(zhi)叹气(qi)。江(jiang)州(zhou)(zhou)府(fu)(fu)看的(de)人(ren)(ren)真乃压肩叠(die)背(bei)， 何止一(yi)(yi)二千人(ren)(ren)。押到市曹十字路口，团(tuan)团(tuan)棒(bang)围住，把(ba)宋(song)(song)(song)江(jiang)面(mian)南背(bei)北(bei)，将戴(dai)(dai)宗(zong)面(mian)北(bei)背(bei)南，两个(ge) 纳坐下，只(zhi)等午时三刻监斩官到来(lai)(lai)开刀(dao)。众(zhong)人(ren)(ren)仰面(mian)看那犯申牌，上写道(dao)：“江(jiang)州(zhou)(zhou)府(fu)(fu)犯人(ren)(ren)一(yi)(yi)名 宋(song)(song)(song)江(jiang)，故吟反诗(shi)，忘造妖言，结连梁(liang)山(shan)泊强寇，通(tong)同造反，律斩。犯人(ren)(ren)一(yi)(yi)名戴(dai)(dai)宗(zong)，与(yu)(yu)宋(song)(song)(song)江(jiang)暗 递私书，勾结梁(liang)山(shan)泊强寇，通(tong)同谋反，律斩。监斩官，江(jiang)州(zhou)(zhou)府(fu)(fu)知府(fu)(fu)蔡某。那知府(fu)(fu)勒住马，只(zhi) 等报来(lai)(lai)。只(zhi)见(jian)法(fa)场东(dong)边(bian)，一(yi)(yi)夥弄蛇的(de)丐者，强要(yao)(yao)挨入法(fa)场里(li)看，众(zhong)士(shi)兵赶(gan)打(da)不(bu)退。正(zheng)相闹 间，只(zhi)见(jian)法(fa)场西(xi)边(bian)，一(yi)(yi)夥使棒(bang)卖药(yao)。也强挨将入来(lai)(lai)。士(shi)兵喝道(dao)：“你那夥人(ren)(ren)好(hao)不(bu)晓(xiao)事！这是(shi) 那里(li)，强挨入来(lai)(lai)要(yao)(yao)看！”
那夥(huo)使棒(bang)的说(shuo)道：“你倒(dao)鸟(niao)村！我(wo)们(men)(men)冲州撞府，那里不曾(ceng)去！到处(chu) 看(kan)出(chu)人！便是京(jing)师天子杀(sha)人，也放人看(kan)，你这(zhei)小去处(chu)，砍得两(liang)个人，闹(nao)动(dong)了(le)世界，我(wo)们(men)(men)便挨 出(chu)来看(kan)一(yi)看(kan)，打(da)甚么鸟(niao)紧(jin)！”
正和(he)士(shi)兵闹将起来。监斩(zhan)官喝道(dao)：“且赶退去，休放(fang)过来！”
闹(nao)犹未(wei)了，只见(jian)法(fa)场南边(bian)，一夥挑(tiao)担的脚夫又要挨将入(ru)来。士兵喝道：“这里(li)出(chu)入(ru)，你挑(tiao)那(nei) 里(li)去(qu)！”
那(nei)夥人(ren)说道：“我们挑(tiao)东(dong)西(xi)送(song)知(zhi)府(fu)相公(gong)去的，你(ni)们如何敢阻当我！”
士兵道：“便 是(shi)相公衙里人，也只(zhi)得(de)去别(bie)处过一过！”
那夥人(ren)就(jiu)歇了担子(zi)，都掣了匾担，立在(zai)人(ren)丛里看。 只(zhi)见法场北边(bian)，一夥客商(shang)推两辆车子(zi)过(guo)来(lai)(lai)，定要挨入(ru)法场上来(lai)(lai)。士(shi)兵(bing)喝道：“你那夥人(ren)那里 去！”
客(ke)人应道(dao)：“我们要赶路(lu)程，可放(fang)我们过去。”
士(shi)兵道：“这里出人，如何(he)肯放你！ 你要赶路(lu)程，从别路(lu)过去！”
那(nei)夥客人笑(xiao)道(dao)：“你(ni)倒说得好！俺们便是京(jing)师来(lai)的人，不(bu)认得 你(ni)这里(li)鸟路，只是从这大路走(zou)。”
士兵那(nei)里肯放。那(nei)夥客人齐齐地挨定(ding)不动。--四下里吵闹 不住。这蔡九(jiu)知(zhi)府也禁治(zhi)不得。又(you)见这夥客人都盘在车子上，立(li)定(ding)了看(kan)。没多时，法场中 间(jian)，人分开处，一个报，报道一声“午时三(san)刻。”
监(jian)斩官便道：“斩讫报来！”
两势下刀棒 刽子便(bian)去开枷；行刑之人(ren)执定(ding)法刀在手。说(shuo)时迟(chi)一个个要见分明，那时快，闹攘攘一起(qi)发 作，只见夥客人(ren)在车子上听得“斩(zhan)”
字，数内便(bian)向怀中(zhong)取(qu)出(chu)(chu)(chu)一面小(xiao)锣(luo)儿，一个(ge)(ge)(ge)客人(ren)(ren)(ren)立在车子(zi) 上(shang)，当当地敲得两(liang)(liang)三(san)声(sheng)(sheng)，四下里(li)(li)一齐(qi)动(dong)手，却见十字路口茶坊楼(lou)上(shang)一个(ge)(ge)(ge)虎(hu)(hu)形黑大汉，脱(tuo)得赤(chi) 条条的(de)(de)(de)，两(liang)(liang)只(zhi)(zhi)手握两(liang)(liang)把板(ban)斧(fu)，大吼一声(sheng)(sheng)，却似半(ban)天(tian)起(qi)个(ge)(ge)(ge)霹雳，从半(ban)空中(zhong)跳将(jiang)下来(lai)(lai)(lai)，手起(qi)斧(fu) 落，早砍(kan)翻(fan)了(le)两(liang)(liang)个(ge)(ge)(ge)行(xing)刑的(de)(de)(de)刽(gui)子(zi)，便(bian)望监(jian)斩官马(ma)前砍(kan)将(jiang)来(lai)(lai)(lai)。众(zhong)士(shi)兵急(ji)待把去(qu)搠时，那(nei)(nei)(nei)里(li)(li)拦得 住(zhu)。众(zhong)人(ren)(ren)(ren)且(qie)簇拥蔡(cai)九知府(fu)逃(tao)命去(qu)了(le)。只(zhi)(zhi)见东边那(nei)(nei)(nei)夥(huo)弄(nong)蛇的(de)(de)(de)丐者，身边都掣(che)出(chu)(chu)(chu)尖(jian)刀，看(kan)着(zhe)士(shi)兵 便(bian)杀(sha)(sha)；西(xi)边那(nei)(nei)(nei)夥(huo)使棒的(de)(de)(de)大发(fa)喊声(sheng)(sheng)，只(zhi)(zhi)顾乱杀(sha)(sha)将(jiang)来(lai)(lai)(lai)，一派杀(sha)(sha)倒士(shi)兵狱卒；南(nan)边那(nei)(nei)(nei)夥(huo)挑担的(de)(de)(de)脚夫 轮起(qi)匾担，横七竖八，都打(da)翻(fan)了(le)士(shi)兵和那(nei)(nei)(nei)着(zhe)的(de)(de)(de)人(ren)(ren)(ren)；北边都夥(huo)客人(ren)(ren)(ren)都跳下车来(lai)(lai)(lai)，推过车子(zi)，拦 住(zhu)了(le)人(ren)(ren)(ren)。两(liang)(liang)个(ge)(ge)(ge)客商钻将(jiang)入(ru)来(lai)(lai)(lai)，一个(ge)(ge)(ge)背了(le)宋江(jiang)，一个(ge)(ge)(ge)背了(le)戴宗(zong)。其余的(de)(de)(de)人(ren)(ren)(ren)，也有取(qu)出(chu)(chu)(chu)弓箭来(lai)(lai)(lai)射 的(de)(de)(de)，也有取(qu)出(chu)(chu)(chu)石子(zi)来(lai)(lai)(lai)打(da)的(de)(de)(de)，也有取(qu)出(chu)(chu)(chu)标来(lai)(lai)(lai)标的(de)(de)(de)，原来(lai)(lai)(lai)扮(ban)(ban)客商的(de)(de)(de)这夥(huo)便(bian)是(shi)(shi)晁(chao)(chao)盖，花(hua)荣(rong)，黄信， 吕方，郭盛(sheng)；那(nei)(nei)(nei)夥(huo)扮(ban)(ban)使棒的(de)(de)(de)便(bian)是(shi)(shi)燕顺，刘唐，杜(du)迁，宋万；扮(ban)(ban)挑担的(de)(de)(de)便(bian)是(shi)(shi)朱贵(gui)，王(wang)矮虎(hu)(hu)，郑 天(tian)寿，石勇(yong)；那(nei)(nei)(nei)夥(huo)扮(ban)(ban)丐者的(de)(de)(de)便(bian)是(shi)(shi)阮小(xiao)二(er)，阮小(xiao)五，阮小(xiao)七，白胜(sheng)。这一行(xing)梁山泊共是(shi)(shi)十七个(ge)(ge)(ge) 头领到来(lai)(lai)(lai)，带领小(xiao)喽(lou)罗一百余人(ren)(ren)(ren)，四下里(li)(li)杀(sha)(sha)将(jiang)起(qi)来(lai)(lai)(lai)。只(zhi)(zhi)见那(nei)(nei)(nei)人(ren)(ren)(ren)丛里(li)(li)那(nei)(nei)(nei)个(ge)(ge)(ge)黑大汉，轮两(liang)(liang)把板(ban) 斧(fu)，一味地砍(kan)将(jiang)来(lai)(lai)(lai)。晁(chao)(chao)盖等(deng)却不(bu)认得，只(zhi)(zhi)见他第一个(ge)(ge)(ge)出(chu)(chu)(chu)力(li)，杀(sha)(sha)人(ren)(ren)(ren)最(zui)多。晁(chao)(chao)盖猛省起(qi)来(lai)(lai)(lai)，“戴 宗(zong)曾说一个(ge)(ge)(ge)黑旋(xuan)风李逵(kui)和宋三(san)郎最(zui)好，是(shi)(shi)个(ge)(ge)(ge)莽撞之人(ren)(ren)(ren)。”
晁盖(gai)便(bian)叫道：“前(qian)面那(nei)好(hao)汉莫不是(shi) 黑旋风？”
那(nei)(nei)汉那(nei)(nei)里肯应(ying)，火(huo)杂(za)杂(za)地抡着大(da)斧只顾砍人。晁盖便(bian)叫背(bei)宋(song)江，戴(dai)宗的(de)两个小喽 罗，只顾跟着那(nei)(nei)黑(hei)大(da)汉走。当下去十字街口，不问军官百(bai)(bai)姓，杀(sha)得横(heng)遍(bian)地，血流(liu)成(cheng)渠。推倒 颠(dian)翻(fan)的(de)，不计其数(shu)。众头领撇了车辆(liang)担仗，一行人跟了黑(hei)大(da)汉，直(zhi)杀(sha)出来(lai)。背(bei)后花荣，黄 信，吕方(fang)，郭盛，四张弓箭，飞蝗(huang)般望(wang)后射来(lai)。那(nei)(nei)江州(zhou)军民百(bai)(bai)姓谁敢近前。这黑(hei)大(da)汉直(zhi)杀(sha)到 江边来(lai)，身上血溅满(man)身，自在江边杀(sha)人。晁盖便(bian)挺朴刀(dao)，叫道：“不干(gan)百(bai)(bai)姓事，休只管伤(shang) 人！”
那(nei)汉那(nei)里(li)来听叫唤，一(yi)(yi)斧一(yi)(yi)个，排头儿砍将去。约莫离(li)城沿江(jiang)上也走了(le)五七里(li)路(lu)(lu)，前 面望见(jian)尽是滔(tao)滔(tao)一(yi)(yi)派(pai)一(yi)(yi)大江(jiang)，却(que)无了(le)旱路(lu)(lu)。晁盖看(kan)见(jian)，只叫得苦。那(nei)黑(hei)大汉方叫道：“不(bu)要(yao) 慌！且(qie)把哥哥背来庙里(li)！”
众(zhong)人都到来看(kan)时，靠(kao)江边(bian)一(yi)所大(da)(da)庙。两扇门紧(jin)紧(jin)地闭着(zhe)。黑大(da)(da)汉 两斧砍开，便抢入来。晁盖众(zhong)人看(kan)时，两边(bian)都是老(lao)桧(gui)苍松，林木遮映；前面牌额上，四个金 书大(da)(da)字(zi)，写道：“白龙神庙。”
小喽(lou)罗把宋(song)江，戴宗背到庙(miao)里(li)歇下，宋(song)江方敢开(kai)眼，见了晁 盖等众人，哭(ku)道：“哥(ge)哥(ge)！莫不是万中相(xiang)会？”
晁盖(gai)便(bian)劝(quan)道：“恩兄不肯(ken)在(zai)山，致有(you)今日之 苦(ku)。这个出力杀(sha)人(ren)的黑大汉是谁？”
宋江道：“这个便是(shi)(shi)叫做(zuo)黑旋风李逵；他几番(fan)就要(yao)大(da)牢 里放了(le)我，却是(shi)(shi)我怕走不(bu)脱，不(bu)肯依他。”
晁(chao)盖(gai)道：“却是难(nan)得这(zhei)个人！出力最多，又(you)不怕 刀斧箭矢(shi)！”
花荣便叫：“且(qie)将(jiang)衣服与(yu)俺二位兄长穿(chuan)了。”
正相聚间，只见(jian)李逵(kui)提着(zhe)双斧， 从廊(lang)下走出来。宋江便叫位道：“兄弟(di)，那里去？”
李逵应道(dao)：“寻那庙祝，一(yi)发杀了！叵 耐那见神见鬼(gui)，白(bai)日把鸟庙门(men)关上！我指望拿来灸祭门(men)，却寻那不见！”
宋(song)江道：“你(ni)且 来，先(xian)我和哥哥头领相见(jian)。”
李(li)逵听了(le)，丢了(le)双(shuang)斧，望着晁盖跪了(le)一跪，说道：“大哥(ge)，休(xiu) 怪铁牛(niu)粗卤。”
与众(zhong)人(ren)都(dou)相见了(le)，却认得(de)朱贵是同(tong)乡人(ren)，两个大(da)家欢喜(xi)。花荣便道(dao)：“哥(ge)(ge) 哥(ge)(ge)，你(ni)教众(zhong)人(ren)只顾(gu)得(de)着(zhe)大(da)哥(ge)(ge)走，如今来到这里，前面又是大(da)江拦截住，断头路了(le)！却又没有 一只船接应，俏或城中官军赶杀出(chu)来，却怎生迎敌，将(jiang)何(he)接济？”
李逵便(bian)道(dao)：“不要慌！我(wo) 与你们(men)再杀入城去(qu)，和(he)那个鸟蔡九(jiu)知府，一发都砍(kan)了快活！”
戴(dai)宗此(ci)时方(fang)苏(su)醒，便叫(jiao)道(dao)： “兄弟！使不得莽性！城(cheng)里有(you)(you)五七十千军马，若(ruo)杀入(ru)去(qu)，必有(you)(you)有(you)(you)失！”
阮小七便道：“远望 隔江那(nei)里(li)有数只船在岸边，我(wo)兄弟(di)三个赴水过去夺那(nei)几双船过来载(zai)众人，如(ru)何？”
晁盖道： “此计(ji)是最上着。”
当时阮家三弟兄(xiong)都(dou)(dou)脱剥了(le)衣(yi)服(fu)，各人(ren)(ren)插把尖刀，便钻入(ru)水里(li)(li)去(qu)。约莫赴 开得半里(li)(li)之际，只见(jian)江面上溜头流(liu)下三只棹船，吹(chui)风忽哨飞也(ye)似摇将(jiang)来。众人(ren)(ren)看时，那船上 各有十数个人(ren)(ren)，都(dou)(dou)手里(li)(li)拿着军器，众人(ren)(ren)却慌将(jiang)起来。宋江听得说了(le)，便道：“我(wo)命(ming)里(li)(li)这般合 苦也(ye)！”
奔(ben)出庙前看时，只见(jian)当头那只船上(shang)坐着一条大汉，倒提一把明晃晃五(wu)股叉，头上(shang)挽 个穿心(xin)红一点髯(ran)儿(er)，下面拽(zhuai)起条白绢(juan)水(shui)，口(kou)里(li)吹着忽(hu)哨(shao)。宋(song)江看时，不是别人，正(zheng)是张顺。 宋(song)江连忙便招手，叫道：“兄(xiong)弟救我！”
张顺等(deng)见是宋(song)江，大叫道：“好了(le)！”
飞也似(si)摇到(dao) 岸(an)边。三(san)阮看见(jian)(jian)，退赴过来(lai)(lai)(lai)。一行众人(ren)都上(shang)岸(an)来(lai)(lai)(lai)到(dao)庙前。宋(song)江看见(jian)(jian)张(zhang)顺(shun)自(zi)(zi)引十数个(ge)壮汉在那 只船(chuan)头上(shang)；张(zhang)横引着穆弘(hong)，穆春，薛永，带十数个(ge)庄(zhuang)客，在一只船(chuan)上(shang)；第(di)三(san)只船(chuan)上(shang)，李俊引 着李立，童(tong)威，童(tong)猛，也带十数个(ge)卖盐(yan)火家，都各执棒(bang)上(shang)岸(an)来(lai)(lai)(lai)。张(zhang)顺(shun)见(jian)(jian)了宋(song)江，喜从天降， 器拜(bai)道：“自(zi)(zi)从哥哥官司，兄弟(di)坐立不安，又无路(lu)可救！近(jin)日(ri)又听得拿了戴(dai)院长，李大哥又 不见(jian)(jian)面，我(wo)只得去寻了我(wo)哥哥，引到(dao)穆太公(gong)庄(zhuang)上(shang)，叫(jiao)了许多相识(shi)；今日(ri)我(wo)们正要(yao)杀(sha)入江州， 要(yao)劫牢(lao)救哥哥，不想仁(ren)兄己有好(hao)汉们救出，来(lai)(lai)(lai)到(dao)这(zhei)里(li)。不敢拜(bai)问这(zhei)夥(huo)豪(hao)杰，莫非是梁(liang)山泊义 士晁天王么？”
宋江(jiang)指着上(shang)首立(li)的(de)道：“这个便是晁(chao)盖哥(ge)哥(ge)。你等众位(wei)都来庙里叙礼则(ze) 个。”
张顺等九(jiu)人，晁盖等十(shi)(shi)七人，宋(song)江，戴宗，李逵，共是二十(shi)(shi)九(jiu)人，都入白(bai)(bai)龙(long)庙聚(ju)(ju)会。 --这个唤做“白(bai)(bai)龙(long)庙小聚(ju)(ju)会。”
当下二(er)十(shi)九筹(chou)好(hao)汉各(ge)(ge)各(ge)(ge)讲礼已罢，只见喽罗慌慌忙忙入庙来 报道(dao)：“江州城(cheng)里，鸣锣擂鼓，整(zheng)顿军(jun)马(ma)出城(cheng)来追赶。远远望见旗蔽日(ri)，刀(dao)剑如麻，前面都 是(shi)带(dai)甲(jia)马(ma)军(jun)，后面尽是(shi)擎兵将；大刀(dao)阔斧，杀奔白(bai)龙庙路上来！”
李(li)逵听了(le)，大叫一(yi)声(sheng)“杀 将去！”
提(ti)了双斧(fu)，便出庙(miao)门。晁盖叫道：“一不做，二(er)不休！众好汉相助着晁某，直杀尽 江州军马，方回梁山泊去！”
众英雄齐声(sheng)应(ying)道：“愿依尊命！”
一百四五十人一齐呐喊，杀(sha) 奔江州(zhou)岸上来。有(you)分(fen)教(jiao)：血染波红(hong)，如山(shan)积(ji)。直教(jiao)：跳浪苍龙喷毒火，爬(pa)山(shan)猛虎吼天风(feng)。毕 竟(jing)晁(chao)盖等(deng)众好汉怎地(di)脱身，且听(ting)下回分(fen)解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