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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(li)梦就回头(tou)瞪老马：“你说(shuo)的(de)？”
许三多(duo)：“新兵(bing)连。新兵(bing)连的(de)伍班长说的(de)。”
李梦愣了(le)两(liang)秒钟(zhong)以后，和许(xu)三多争抢着叠自己的(de)被子(zi)，那是个面子(zi)问题。
跟(gen)李梦一起望着被子发呆(dai)的人又多了(le)几(ji)个，连(lian)薛(xue)林(lin)和老(lao)魏都在。
每个人铺上的被(bei)子都被(bei)叠得一丝不苟，对这(zhei)几位以(yi)散漫为己任的家伙来(lai)说(shuo)，那(nei)有一种被(bei)蹂(rou)躏和践踏的感觉。老魏小声嘀咕：“这(zhei)都一个星(xing)期啦，怎(zen)么(me)还这(zhei)样？”
许三(san)多(duo)在屋里，薛林就捅老魏：“小声点，人(ren)也是好(hao)心。”
老(lao)魏只好无(wu)奈(nai)地(di)摇头(tou)：“继续拖拉机吧。”
刚(gang)起身，许三多就冲过来(lai)，拍掉床(chuang)上几人刚(gang)坐出的屁(pi)股印，拉好床(chuang)单。
然后(hou)几(ji)(ji)人就坐在(zai)桌边，看着(zhe)那几(ji)(ji)副扑克牌不知(zhi)(zhi)道该怎么伸手，也不知(zhi)(zhi)道许三多怎么干的，把(ba)几(ji)(ji)副毛了边的扑克叠(die)得如刚出厂一(yi)样，这和把(ba)被(bei)子叠(die)成豆腐块一(yi)样是门水磨功夫。
“这(zhei)哪行(xing)？我(wo)没(mei)心(xin)情玩了。”
“还玩？我屁股都不(bu)知道放哪好了。”
李梦(meng)掉头找老马麻烦：“班长，你说(shuo)说(shuo)他吧(ba)？”
老马一(yi)摊手：“他做得对，我不说你(ni)们就不错了。”
李梦急了：“那(nei)我们只好天天坐马扎啦？”
老马(ma)得意非(fei)凡：“坐床躺床本来就是不对的！现在(zai)也没什(shen)么不能(neng)坐的，你(ni)只要咬(yao)咬(yao)牙(ya)，狠狠心，往下一坐！”于是薛林横眉立目(mu)，就要过(guo)去坐。
老马斜着眼睛(jing)看(kan)着他(ta)：“如果你(ni)觉(jue)得对(dui)得起(qi)你(ni)们那身军装的话！”
如果说(shuo)那(nei)几(ji)位和老百姓还(hai)有一点区别的话，就是那(nei)身(shen)军装，于是薛林只好(hao)又老实(shi)坐在马扎上。
许(xu)三多在扫(sao)地(di)，现在他决定把几个屋之间的(de)沙化(hua)土地(di)也打扫(sao)了。
李梦(meng)几(ji)个(ge)人在(zai)嘀嘀咕咕，准备了一下(xia)，从伙房里(li)溜出来。
一个(ge)端着(zhe)一面“优秀(xiu)内(nei)务(wu)”的小纸(zhi)旗，墨迹淋漓，显然刚刚造就，一个(ge)拿着(zhe)盆(pen)，一个(ge)专管鼓掌，三(san)(san)人(ren)叮当二五地从许三(san)(san)多身边经过(guo)，许三(san)(san)多愣住，跟着(zhe)。
三人将那面(mian)小纸(zhi)旗放在许三多的被子(zi)上，拼命敲盆鼓掌。
李梦模(mo)拟大会发(fa)言喇叭里(li)的声音：“向(xiang)荣获五班有史以来第(di)一届优秀内务(wu)奖的许三多同(tong)志致敬，希望他见好(hao)就收，不(bu)要再……”
老(lao)马让这动(dong)静(jing)吵了进来：“你们干什么？全收起来！薛林你把个(ge)和(he)面的盆也抄出来了，你咋不用自个(ge)的脸盆呢？”
薛林委屈：“我是可忍孰不可忍……”
老(lao)(lao)马咆哮(xiao)：“闭(bi)嘴(zui)！”于是都(dou)闭(bi)嘴(zui)，那几个知道一个极限，别让这老(lao)(lao)好人真发(fa)火。
老马瞪(deng)着三个人：“马扎抽出来(lai)，都给我坐(zuo)下(xia)！现在开(kai)班务会！”
继续老(lao)实(shi)照办，因为(wei)老(lao)马额(e)头上(shang)青筋未退。
“班务会现(xian)在(zai)召开(kai)，许三多同志，这是小(xiao)事，你别往心里去……”
许(xu)三多：“我知(zhi)道。我会继(ji)续(xu)努力的。”
老马愣(leng)住，许三多有些腼腆有些欢喜，对(dui)从(cong)未(wei)尝过(guo)赞扬滋(zi)味的许三多来说，这点不怀好意的小荣誉(yu)居(ju)然让他挺高兴。
老马(ma)嘘(xu)了口(kou)气，没忘了再瞪那几个一(yi)眼(yan)(yan)(yan)：“这就好这就好……说实话，许三多，我(wo)是打心眼(yan)(yan)(yan)里喜欢(huan)你保持这种(zhong)良好的军人作风，内务军容(rong)加口(kou)令(ling)，好兵孬兵一(yi)眼(yan)(yan)(yan)就能看出(chu)来……”
许三多马上立(li)正(zheng)：“报告班(ban)长，我(wo)觉得(de)做得(de)很不够，我(wo)会(hui)继(ji)续(xu)努力。”
老马：“可是说实话，更重(zhong)要(yao)的(de)是大家和(he)气团结，不闹矛盾(dun)。你(ni)明白(bai)我(wo)的(de)意思吗？”
“大家都对(dui)我很(hen)好。我也一定跟(gen)大家搞好关系(xi)。”
老马只好(hao)欲言又止，他从来就不是个把话说到死处(chu)的人。
李梦失(shi)望之极：“班长这弯(wan)子绕大了，我看他(ta)明白(bai)才怪呢(ni)。”
薛(xue)林看(kan)着许(xu)三多：“谢谢你(ni)，许(xu)三多，可是别再叠我们的被子啦。”
许(xu)三多(duo)有点疑(yi)惑：“咱们不是应(ying)该互相帮助吗(ma)？”
李梦接(jie)过话(hua)头：“这个事(shi)情上(shang)，我们不需要(yao)你的帮助(zhu)，明白啦？”
许三多终于明白了：“嗯——班长，班务会还有什么要说的(de)？”
“会(hui)？哦，散会(hui)散会(hui)。”
许三多出(chu)去。几个兵一时都(dou)有点内疚，看着。
许三多又开始(shi)了折磨(mo)步(bu)枪(qiang)，一支拆(chai)开的(de)八一杠步(bu)枪(qiang)，许三多很快将零件(jian)还原成待击状态。
他瞄(miao)准草原上遥远的一个点。
老魏从(cong)外边进来(lai)，回到牌桌(zhuo)前说：“他(ta)没事(shi)，在玩枪呢。”
老马跳起来就要往外冲：“枪(qiang)？枪(qiang)都扛出来了还(hai)说没(mei)事！”还(hai)没(mei)起来就被薛林和李梦拉(la)住。
“班长你知道的，这儿搜罗遍(bian)了也没(mei)一发子弹，要(yao)整(zheng)事不如他(ta)扛根呢。”
老马急(ji)〖BF〗了：“整〖BFQ〗事，你们(men)是怕他整事？你们(men)给我摸着(zhe)良心说(shuo)，那是个整事的人？”
老马是在(zai)发火，那几个虽(sui)不至摸着良心(xin)，也(ye)都有些垂头丧气。
薛林：“那倒不是。其实这人挺好的。”
老魏：“主要是和咱们不(bu)大(da)一样(yang)。”
李梦：“主要是少根筋。”
老马又瞪过(guo)去：“我看(kan)你多了(le)几根不该多的(de)筋！”
在老马的(de)人(ren)生(sheng)尺度中这绝对叫(jiao)做(zuo)骂人(ren)，李梦也知(zhi)道，悻(xing)悻(xing)挠头不(bu)语。
薛林(lin)打圆(yuan)场：“不(bu)整事就没担(dan)心了。班(ban)长你消消火。”
老马：“我呸你(ni)(ni)(ni)！你(ni)(ni)(ni)们(men)(men)不(bu)管(guan)(guan)他的(de)心情吗？他实(shi)在，离家(jia)又远，到这(zhei)地方，什么委屈(qu)都结结实(shi)实(shi)自己吞了！你(ni)(ni)(ni)们(men)(men)这(zhei)几个，你(ni)(ni)(ni)们(men)(men)就好(hao)意思？要我才懒得管(guan)(guan)你(ni)(ni)(ni)们(men)(men)那狗窝呢，人家(jia)天天给你(ni)(ni)(ni)们(men)(men)操(cao)心费力的(de)。”
老魏立刻就悟了(le)：“是啊是啊。”转(zhuan)身又跑了(le)出去(qu)看。
李梦接茬说着：“可他(ta)一个人搅得咱们(men)鸡犬不宁呀。就说班长你吧(ba)，跟(gen)我们(men)红(hong)过(guo)脸吗？为了(le)他(ta)你这几(ji)天跟(gen)我们(men)发多(duo)少火了(le)？”
老(lao)马犯(fan)了会儿犹豫(yu)，他一直以为自己(ji)是(shi)身在局外的(de)，到了也(ye)是(shi)深受影响的(de)一位(wei)。
老马盯着(zhe)李(li)梦：“忽然(ran)想起你大(da)作家常说的话来：多数人掌握的不(bu)一定是真理。”
李梦(meng)居然点了点头：“很可能他掌握的是真(zhen)理(li)，可也说(shuo)不定是虚荣(rong)。”
“在你(ni)(ni)(ni)手上是真理，到人那(nei)就(jiu)成了(le)虚荣？”老马(ma)不高(gao)兴了(le)，“你(ni)(ni)(ni)那(nei)小说就(jiu)打算这(zhei)(zhei)么写(xie)(xie)啊(a)(a)？也行(xing)吧，可你(ni)(ni)(ni)啥(sha)时候写(xie)(xie)出来啊(a)(a)？你(ni)(ni)(ni)撕掉的稿纸也得有十几(ji)摞(luo)了(le)吧？题目到底(di)有没(mei)(mei)有啊(a)(a)？薛(xue)林你(ni)(ni)(ni)别乐，你(ni)(ni)(ni)最近又搜罗到几(ji)只(zhi)羊(yang)啊(a)(a)？靠着这(zhei)(zhei)羊(yang)你(ni)(ni)(ni)又跟牧民小姑(gu)娘(niang)搭(da)了(le)几(ji)句话呀(ya)？你(ni)(ni)(ni)没(mei)(mei)把人家群里的羊(yang)给(ji)拉过去请功吧？……”这(zhei)(zhei)会儿老魏又转(zhuan)回(hui)来：“没(mei)(mei)事(shi)，他是在练瞄准。”
许三多仍在草原上练瞄准，这回是换到了那处山丘上，对着地平线在练卧式射(she)击(ji)。
老马(ma)没精打采(cai)地上(shang)来(lai)。
他(ta)闷(men)(men)闷(men)(men)地看(kan)了会儿，看(kan)许(xu)三多(duo)也看(kan)他(ta)的(de)目(mu)标，这地方(fang)荒得(de)让(rang)他(ta)的(de)目(mu)光没有焦(jiao)点(dian)。
“你在干什么？”老马问道。
“报告班长(zhang)，我(wo)练习射击(ji)姿势。”
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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