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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梦跟车走(zou)了(le)一(yi)段，最后停了(le)下来(lai)，他说：“你这个孬班长(zhang)！”
老马毫(hao)不服软，把头探到窗外，也对(dui)李梦说：“你这个孬兵！”
老马骂完似乎还不尽兴，冲着另几个也大声地吼道(dao)：“你们几个，都是孬兵！”
大(da)家的嘴里一时孬成(cheng)了(le)一团(tuan)。
大家追(zhui)到(dao)站(zhan)台的尽头，停下了(le)。
李梦对着(zhe)远去的火(huo)车，声嘶力竭地喊着(zhe)：“我就写就写就写！我气也气死了你(ni)！”说完，转身(shen)忽然伏在许三多的身(shen)上，哭泣了起来。
四个(ge)兵(bing)凄凄落(luo)落(luo)往车站外(wai)走(zou)，除(chu)了许三多(duo)，那三个(ge)的眼睛都肿得不(bu)行。他们一(yi)直(zhi)慢慢走(zou)着(zhe)，一(yi)直(zhi)走(zou)到通向草原的路(lu)口。李梦(meng)没(mei)精(jing)打采地看(kan)着(zhe)许三多(duo)，说(shuo)：“许三多(duo)，咱们这就(jiu)该分手了。老魏也看(kan)着(zhe)那条路(lu)说(shuo)：”我们还得好远好远呢(ni)，四个(ge)小(xiao)时(shi)呢(ni)，到时(shi)天(tian)该黑(hei)了。“
然后，他们(men)三个走了。
许(xu)三多看着(zhe)(zhe)远处的路，看着(zhe)(zhe)那三个东(dong)倒(dao)西歪(wai)的孬兵，慢慢走远。
这时的(de)(de)我(wo)，第一次(ci)知道感觉到什(shen)么是分别(bie)了(le)。我(wo)很茫(mang)然(ran)，我(wo)觉得好(hao)像失(shi)去了(le)什(shen)么东(dong)西(xi)，可不(bu)知道失(shi)去的(de)(de)是什(shen)么。送走了(le)老马(ma)，似乎也(ye)同时送走很多别(bie)的(de)(de)东(dong)西(xi)，我(wo)朦(meng)朦(meng)胧(long)胧(long)地知道，我(wo)跟李梦他们以(yi)后不(bu)会有太大关系了(le)。
许(xu)三多再次回到团部门(men)口的时候，还要敬礼，出示(shi)证件(jian)。哨兵明显知道(dao)他是这里的兵，并无意去看那证件(jian)，挥(hui)(hui)挥(hui)(hui)手让他进门(men)。此时的待(dai)遇和以前在五班时明显是不(bu)一样了。许(xu)三多送走(zou)老(lao)马(ma)的时候没觉得(de)多伤心。老(lao)马(ma)说(shuo)他想(xiang)得(de)少，对，少得(de)有点自私，替自己幸(xing)运时就不(bu)会(hui)替别(bie)人伤心。
车(che)辆(liang)临(lin)时停(ting)放场地离(li)门口不(bu)远，史今和伍(wu)六(liu)一几个(ge)拉出了水(shui)龙，正在(zai)冲(chong)洗一辆(liang)战车(che)。许三多(duo)在(zai)旁边看着(zhe)，他重点看史今。
史今回头看见他，挤了挤眼睛。许三多笑(xiao)。
史今说：“许三多(duo)，干点你(ni)能(neng)干的！快过来，车子该洗澡了！你(ni)把一(yi)会儿(er)！”
许三多从(cong)伍(wu)六(liu)一手上接过水龙，伍(wu)六(liu)一并不打算把水龙好(hao)好(hao)给他，而是扔(reng)了(le)过来：“这回(hui)可把稳了(le)。”
许三(san)多没(mei)说(shuo)话，死(si)劲地(di)把住，冲洗。
车场上(shang)的(de)(de)水淌成(cheng)了河，史今几个(ge)正把篷布(bu)盖上(shang)焕然(ran)一新的(de)(de)车体。史今和伍六一去澡堂子(zi)洗澡，却(que)没有让(rang)许三(san)多(duo)跟着，因为他不想(xiang)让(rang)许三(san)多(duo)看到自己(ji)受(shou)伤的(de)(de)手。
傍晚，史今(jin)和伍六一洗(xi)完澡回来，许三多正趴(pa)在桌上写东西。见到史今(jin)许三多说：“班(ban)长，今(jin)儿(er)送(song)老马我(wo)眼(yan)圈都没红，他们都抱着哭。”
史今一(yi)愣很奇怪。
许(xu)三多接着(zhe)说：“我要(yao)(yao)好好当兵。”他语气坚定(ding)，仿佛那是世界(jie)上最最重(zhong)要(yao)(yao)的(de)事情。
史(shi)今不由得摇(yao)摇(yao)头：“你真是没有长(zhang)大。对了，你那信(xin)明天(tian)再寄吧。马上开班务(wu)会(hui)。”
今(jin)天的班(ban)务会要选(xuan)先进个人。
在(zai)乱糟(zao)糟(zao)的(de)(de)发言后(hou)，史(shi)今敲槌(chui)定音：“咱们班这月(yue)的(de)(de)先进个人选许三多，大家有什么意见？”
好像大(da)家想都没有想到过，一个个神(shen)情错(cuo)愕异常。
史今说：“我(wo)知道(dao)，他(ta)(ta)多半不能算咱们(men)这班里(li)最突出的，可他(ta)(ta)是咱们(men)中间(jian)进步最快的。”
话音刚落伍六一(yi)就带(dai)头鼓起掌(zhang)来。集体生活的(de)人，掌(zhang)声是很(hen)容易认同的(de)，于是都马马虎(hu)虎(hu)地鼓起掌(zhang)来
许三多(duo)有点(dian)不知所措，忙站(zhan)起来给(ji)大(da)家(jia)敬(jing)礼。
“用不着(zhe)这样。”伍六一(yi)掌握着(zhe)奖(jiang)励的(de)尺度，“这不过是(shi)说，十(shi)二个人(ren)中间有十(shi)一(yi)个同意给你(ni)鼓(gu)励，这都是(shi)同班战友好说话，希(xi)望你(ni)在别人(ren)那也(ye)让我们(men)说得(de)过去。”
一辆(liang)步战车(che)在靶场里(li)刚停下，许三多就(jiu)顾头不顾脸(lian)地(di)(di)往外冲，然后在车(che)边(bian)吐(tu)了(le)一地(di)(di)。史(shi)今随后下车(che)，站到(dao)许三多身边(bian)，给他不停地(di)(di)捶背。
“班长，我又丢人了(le)(le)。”许(xu)三多说。看史今(jin)(jin)只(zhi)是笑(xiao)，许(xu)三多觉(jue)得有点怪(guai)，“班长，你(ni)怎么老说我不错呀？”史今(jin)(jin)看许(xu)三多快委屈(qu)死了(le)(le)，劝他说：“你(ni)今(jin)(jin)天(tian)训练快结束(shu)了(le)(le)你(ni)才有反应，而且车上射击，你(ni)也打得不错。”
史今对许三多(duo)的(de)安慰(wei)，让伍六(liu)一有些受(shou)不(bu)了(le)，他挽起袖子，也过来(lai)了(le)，边(bian)走(zou)边(bian)说：“我来(lai)给你(ni)整两下，管你(ni)不(bu)会有反(fan)应了(le)。”说着(zhe)就是狠狠的(de)两拳(quan)，捶得(de)许三多(duo)一下就没声了(le)。
伍六一的(de)手是狠了(le)点，但许(xu)三(san)多还真的(de)不吐了(le)。
他(ta)轻轻地揉(rou)了揉(rou)，对(dui)史今说(shuo)：“真是奇怪呀，副班长(zhang)整完以后(hou)我就(jiu)不吐了。”
史今说(shuo)：“有个病人(ren)去看头痛(tong)(tong)病，医生说(shuo)头痛(tong)(tong)是吧(ba)，当，给(ji)他(ta)屁股上来了(le)一锥子，病人(ren)说(shuo)妈呀，怎么扎我，医生说(shuo)头还痛(tong)(tong)吗(ma)？不痛(tong)(tong)了(le)，屁股痛(tong)(tong)！那头痛(tong)(tong)病就治好啦！给(ji)钱(qian)吧(ba)！”
许(xu)三多(duo)听(ting)得哈(ha)哈(ha)直乐(le)。
前面(mian)，成才和几个(ge)兵也大(da)声说(shuo)笑着(zhe)，从他们旁(pang)边走了过去(qu)。
像是(shi)害怕那成才，许三多(duo)突然不笑了。
史今(jin)没有注意(yi)到这些，他只是接着(zhe)说自己(ji)的(de)(de)：“伍班副就是这法子，算是个土造(zao)的(de)(de)心理(li)疗(liao)法，你痛了就不会再想吐了。”史今(jin)忽然郑重地说，“其(qi)实许三多，你很(hen)多毛病(bing)都是心理(li)落(luo)下来的(de)(de)，本来你今(jin)天完全可以顶(ding)住的(de)(de)。”
许三(san)多(duo)说(shuo)：“我在图书(shu)室借了讲心理(li)的(de)书(shu)看，上边说(shuo)什么俄(e)狄浦斯情结、里(li)比多(duo)效应(ying)的(de)，我还是搞不(bu)懂。”史今说(shuo)：“我也(ye)不(bu)懂，那(nei)是人专家说(shuo)的(de)话，可你班长和副(fu)班长一样，也(ye)是个土(tu)造医生(sheng)，就(jiu)管给你把(ba)头痛病治好了就(jiu)成了。”
许三多吓得马上盯住(zhu)了史今，说：“你不会(hui)也扎我吧(ba)？”
史今说：“我是打个比方(fang)，乡下来的(de)孩子有(you)几个长时间坐车(che)的(de)？还(hai)是这种全封闭(bi)着能把肠(chang)胃颠出(chu)来的(de)。我晕(yun)车(che)那会就是练那个。”史今指指旁边(bian)单双杠，“单杠大(da)回环，在上边(bian)晕(yun)过了(le)(le)，上车(che)怎么(me)也(ye)不(bu)晕(yun)了(le)(le)。”
许三(san)多打(da)量着乌黑锃亮的单双杠，问：“怎么练(lian)？”
史(shi)今二(er)话没(mei)说(shuo)(shuo)，上(shang)手就给许三多悠了(le)(le)几个，看得许三多连连地咋(za)舌不(bu)已，连说(shuo)(shuo)怎(zen)么能这(zhei)(zhei)(zhei)样(yang)的？史(shi)今说(shuo)(shuo)，“练(lian)练(lian)就会(hui)了(le)(le)许三多，你(ni)体能相当(dang)不(bu)错，技巧上(shang)再抓一(yi)抓就好了(le)(le)。”然后给许三多强调(diao)说(shuo)(shuo)，“这(zhei)(zhei)(zhei)玩意可治(zhi)晕车了(le)(le)。人都是这(zhei)(zhei)(zhei)样(yang)，晕过(guo)一(yi)次就不(bu)会(hui)再晕了(le)(le)。”
远远地看见伍六(liu)一，史今马上喊他过(guo)来(lai)(lai)：“六(liu)一，你是在(zai)这(zhei)上边晕(yun)过(guo)的(de)，后来(lai)(lai)还晕(yun)车吗？”
伍六一说：“啥叫(jiao)晕车呀？”
“改改你那臭牛皮的说(shuo)话，”史今把(ba)伍六一拖到单杠前，很有点自豪地说(shuo)，“伍班副上次悠(you)了一百二十一个。”
“一(yi)百二十一(yi)个呀？”许三多(duo)的眼(yan)(yan)里全都是崇拜(bai)的眼(yan)(yan)神。
伍(wu)六一爱吃这(zhei)一套(tao)，他说(shuo)：“那是瞎玩(wan)闹。跟兄(xiong)弟部队治气(qi)。”
“那你带他瞎(xia)玩闹二三十个吧？”史(shi)今(jin)深(shen)知伍六一为人，坏笑着(zhe)走(zou)开。
剩下单杠边的两(liang)人，都有些拉(la)不(bu)下来(lai)。许三多畏缩(suo)，伍六一凶得也(ye)到了尽头，对着个完(wan)全不(bu)反击(ji)的人，总归也(ye)是无趣。
伍六一无奈地(di)看看许三多(duo)，吩咐道：“注意动(dong)作要领，上了单杠(gang)你(ni)就不是自己(ji)了，你(ni)就剩自己(ji)找(zhao)的那个重心，别使蛮劲(jing)，由得他转(zhuan)。”他说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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