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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这下吓松(song)了劲，裤(ku)子立刻落到薛林手上，薛林边(bian)穿着(zhe)裤(ku)子边(bian)蹦着(zhe)追在(zai)李梦身(shen)后(hou)。
屋里已经就(jiu)老魏一个了，他只好继续搜(sou)寻一条肯(ken)定存(cun)在但就(jiu)是找不着(zhe)的裤子。
老(lao)魏终于冲出来时，外边(bian)的小队已(yi)经站好。老(lao)马早早就换上了迷彩，绑(bang)扎周正(zheng)，居(ju)然很像(xiang)个军人。“老(lao)魏，为什么军便混穿？”
老魏悻(xing)悻(xing)看(kan)着(zhe)薛林(lin)的裤(ku)子，恨不(bu)得用眼神给他(ta)扒下来：“我的作训裤(ku)让(rang)薛林(lin)抢了。”
薛林(lin)：“报(bao)告，有一条裤(ku)子洗了没干(gan)，可不知道是(shi)我的还是(shi)老(lao)魏的，也许是(shi)李梦(meng)的。”
李梦很聪明地做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：“班(ban)长，咋(za)这么隆重？打起来了？”
老马没理他(ta)茬，而按以往经(jing)验(yan)只要一(yi)接茬准会成军不(bu)军民不(bu)民的打诨。
“立正。——五(wu)班全(quan)体，十一点钟方向，全(quan)速冲击！进(jin)发！——冲啊！”
老马已经(jing)冲了出去，这是(shi)那种不要队形的全(quan)速冲刺，许(xu)三多紧跟，李(li)梦三个(ge)本(ben)以(yi)为还能屁两句，结果远远落在后面。
这(zhei)时根(gen)本连(lian)月光(guang)还未退去，五个人的声音在草原上远远散开。
五个人的队(dui)形倒拉了有半公里长。
老马(ma)终于满头(tou)大汗地在山顶上(shang)停下了步子，拼命让(rang)自己的呼吸(xi)平和下来。
许三(san)多几(ji)乎是立刻跟着他(ta)赶到。李梦几(ji)个跌跌撞撞赶了(le)(le)过来(lai)，立刻在草地(di)上(shang)连滚带(dai)爬地(di)瘫了(le)(le)一(yi)地(di)。
远处的(de)天际终于透出(chu)些旭光，老马看(kan)看(kan)表，看(kan)看(kan)天，又(you)看(kan)看(kan)他的(de)这(zhei)班孬兵，“集合(he)！”
这(zhei)根本是不成形的一支队伍(wu)，老(lao)魏扶着腰，薛(xue)林往李梦身上靠(kao)，李梦跑散了背包，牵肠挂肚(du)地拖着几(ji)根背带，随手把(ba)薛(xue)林推得(de)靠(kao)在许三多身上。
“你(ni)(ni)们(men)互(hu)相看(kan)(kan)一看(kan)(kan)。”老马说，“不用笑，你(ni)(ni)们(men)都(dou)是彼此的镜子(zi)。上天(tian)下地(di)，中间就(jiu)我们(men)几个人，看(kan)(kan)见我就(jiu)好像(xiang)看(kan)(kan)见你(ni)(ni)自己。许三多，你(ni)(ni)往旁边(bian)站(zhan)(zhan)站(zhan)(zhan)，你(ni)(ni)是个例外(wai)。”
不是在开玩笑，那几个精乖家伙立刻明(ming)白了这点(dian)(dian)，下(xia)意识(shi)中还互相(xiang)站(zhan)得靠拢(long)点(dian)(dian)，如(ru)企(qi)鹅要抵御即将来(lai)临的风暴(bao)。
“刚才有(you)人问(wen)我是(shi)不(bu)是(shi)要打起来了？嗯(ng)，我现在(zai)回答(da)，打起来了，请(qing)几(ji)位立刻解甲归田保(bao)住小命，以后(hou)以老(lao)百姓(xing)的(de)(de)身份来给我收(shou)尸(shi)。欢迎(ying)在(zai)我的(de)(de)坟前臭屁(pi)几(ji)句，因为这好像就是(shi)你们穿了这身军装能尽的(de)(de)义(yi)务。”
对还穿着(zhe)军(jun)装的人来说(shuo)，这话实在太狠了点，李梦和薛林眼(yan)里已(yi)经有些愠怒。
他们没(mei)敢发(fa)作，因为老马的(de)表(biao)情是不折不扣(kou)的(de)愤怒。
老马接着说：“我只想知道，当兵的不干兵事(shi)，你们来这里穷混什么？做(zuo)一天(tian)人，尽(jin)一天(tian)人事(shi)，好吗？”
他(ta)挥了(le)挥手，倒也尽力(li)想让自己冷静，然后(hou)看(kan)(kan)看(kan)(kan)仍(reng)悬挂的月牙，嘘了(le)口长气：“今(jin)天拉到(dao)这里(li)来，有(you)事。昨天我(wo)接过团(tuan)里(li)一个电话，今(jin)儿五点(dian)半，防(fang)空团(tuan)导弹打(da)靶机(ji)，通知咱们(men)(men)别听到(dao)爆炸声误当了(le)敌(di)情(qing)。我(wo)就想让你(ni)们(men)(men)几个看(kan)(kan)看(kan)(kan)，看(kan)(kan)看(kan)(kan)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同行。我(wo)平时怕伤你(ni)们(men)(men)面子(zi)，今(jin)天不顾(gu)了(le)，我(wo)想我(wo)以后(hou)连我(wo)自己的面子(zi)都不会(hui)顾(gu)了(le)。”
他看(kan)那(nei)几个(ge)(ge)，那(nei)几个(ge)(ge)有愤(fen)怒(nu)、有诧异(yi)、有委屈，但(dan)也有些老(lao)马(ma)一直不敢奢望的东西(xi)，也许叫理(li)解吧。
于(yu)是(shi)老马(ma)的(de)(de)语气也松弛了(le)一些：“别怨我，我看(kan)你们着(zhe)急，就像看(kan)我自己着(zhe)急。我不想(xiang)你们几年兵(bing)下来(lai)，口(kou)才见了(le)长，牢(lao)骚飞了(le)天(tian)(tian)，异(yi)想(xiang)天(tian)(tian)开是(shi)一绝，愤世嫉(ji)俗(su)是(shi)特(te)点……说到这(zhei)里，他很(hen)不甘心(xin)地看(kan)看(kan)自己——他妈的(de)(de)我自己都嘴皮(pi)见长，跟你们待的(de)(de)。今天(tian)(tian)要好好观摩学(xue)习，导弹打(da)靶机是(shi)很(hen)牛气的(de)(de)事情！是(shi)先进科技！是(shi)知道自己在做什(shen)么的(de)(de)人做的(de)(de)事情！人家为什(shen)么……”
老马(ma)话还没(mei)说(shuo)完，远(yuan)远(yuan)的(de)一个黑影飞(fei)过(guo)，远(yuan)远(yuan)的(de)一道白烟(yan)掠起，而后是轻微的(de)爆炸(zha)声。
老马回(hui)头张望(wang)了(le)一(yi)眼(yan)：“瞧(qiao)见没？首(shou)发命中！准确(que)(que)不够形(xing)容，叫(jiao)精(jing)确(que)(que)！精(jing)确(que)(que)这两个字在你们的人生里想过吗？我真(zhen)希(xi)望(wang)有，可是一(yi)锅粥。我就(jiu)恶心(xin)你们一(yi)下，就(jiu)像闭着眼(yan)睛往(wang)墙上摔鼻涕，边念念有词，去(qu)他(ta)的吧(ba)，就(jiu)这样(yang)了(le)……”
他(ta)说得专心加投入(ru)，可所有人都(dou)眼睁睁瞧着那(nei)道(dao)黑影(ying)仍在老马(ma)脑后飞。
许三多：“报告班长，还(hai)在飞(fei)呢(ni)。”
老(lao)马就有(you)点噎，回头一(yi)(yi)看(kan)确实(shi)还在飞，好在又有(you)一(yi)(yi)道白(bai)烟掠起。
老马吐口气：“两发(fa)命中(zhong)(zhong)！两发(fa)命中(zhong)(zhong)也(ye)行啊！那靶机多大(da)点你们知道吗(ma)？比马扎大(da)不了多点，隔了十几公里开火，不容易！总之还是(shi)精(jing)确！有目标感！想(xiang)想(xiang)这事(shi)的教育意义……”
“报(bao)告班长，还在飞！”又是许三多。是还在飞，可(ke)看班长气急败(bai)坏的样子，谁都(dou)不忍(ren)心(xin)说了。
“我(wo)只是想跟你们(men)(men)说，别(bie)废了你们(men)(men)在这(zhei)的日子，做人(ren)做出点目标感……”老马还在说，托许三多(duo)的一再打击，他几乎像在呻吟。
队形仍保持着，但已经有点散了(le)黄。老马(ma)背对着大(da)家(jia)，没(mei)精打(da)采地坐在地上。远处那(nei)架靶机(ji)仍在嗡啊(a)啊(a)呀地绕来绕去(qu)，丢(diu)着老马(ma)的脸，终(zhong)于飞起一道白烟(yan)，这回是真真切切把那(nei)靶机(ji)干了(le)下来。
许(xu)三多：“报告班长(zhang)，打(da)(da)下(xia)来了打(da)(da)下(xia)来了！好厉(li)害，三发就打(da)(da)下(xia)来了！”
老马怒喝：“你给我住嘴(zui)！”
很意外(wai)的是，老马并没在(zai)那三个(ge)脸上看见幸灾乐祸的表情。
可老马(ma)再也(ye)没了(le)情(qing)绪：“就这样吧，我要说的(de)大家都明白了(le)没？”
大家的声音出奇的整齐：“明白！”
老马苦笑：“要(yao)明白了(le)就有鬼了(le)。全班都(dou)有，向后(hou)转，回(hui)营。”
于是(shi)大家踢(ti)踢(ti)踏踏地甩(shuai)着正步下山(shan)。
大量的体力消耗之后(hou)通常是一个人困(kun)马乏意志松懈的时候，队形(xing)很散(san)板。老马上半截体力透支，这会已经是强(qiang)撑着在走。李梦几个回(hui)头看(kan)看(kan)，又回(hui)头看(kan)了看(kan)。
老魏凑过(guo)来：“班长我扶你。”
老马(ma)一甩手：“用(yong)不着。”
但薛(xue)林还(hai)是(shi)伸了把手：“班长，下(xia)星期咱们再(zai)来(lai)次武(wu)装越野吧？”
老马有(you)些恼怒：“一边去，对牛弹(dan)琴！……你们(men)幸灾(zai)乐祸是不是？我(wo)告你，回找(zhao)两(liang)年(nian)，我(wo)一只脚都跑过了你！”
李梦接过话：“倒也(ye)不(bu)是。班(ban)长，我们(men)都觉(jue)得……你看(kan)，早上(shang)的空(kong)气(qi)这么好，是不(bu)该(gai)天天闷(men)在屋里……不(bu)是，我们(men)就是觉(jue)得跑一趟得劲(jing)。”
老马(ma)还是不(bu)信：“你们又串好了损我。”
薛林(lin)摇(yao)头：“我们损人早(zao)损腻了。说(shuo)真的，现在(zai)一磨(mo)嘴皮子(zi)我就觉得(de)恶心(xin)想吐。李梦，你说(shuo)呢？”
李(li)梦也知道为什么单(dan)问他，可(ke)他的强项就是(shi)能从精神到肉体地置身事外(wai)：“总之跑一跑，可(ke)以神清气(qi)爽，换个(ge)方式，正好(hao)一排浊气(qi)。我是(shi)早就一摸牌(pai)就恶心想吐了，只是(shi)牌(pai)乡路稳宜频到，除(chu)此不堪行……”
薛林：“得(de)得(de)得(de)。你也可以去铺路呀。”
李(li)梦打了(le)个仰(yang)天(tian)哈(ha)哈(ha)：“是(shi)啊，我们(men)都可以铺路呀。”
老魏：“我们为什么(me)不可以铺路？”他问得(de)太认(ren)真(zhen)，那两个本是互(hu)相讥讽(feng)，倒让他问得(de)愣住。
薛林乐了，和老魏一拍(pai)巴(ba)掌，两人都看李(li)梦，口角归口角，三(san)个(ge)人也确实在很久以前(qian)就扎上了捆。李(li)梦犹(you)豫一下(xia)，把巴(ba)掌拍(pai)了过去。
老马一(yi)脸狐(hu)疑(yi)：“你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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