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阅微草堂笔记·老(lao)猴学(xue)书》“外叔祖(zu)张(zhang)公紫衡(heng)”原文与翻译

外叔祖张公紫衡，家有小圃，中筑假山，有洞曰：“泄云”。外(wai)叔祖张紫衡家中有一(yi)座小花园(yuan)，里面筑有一(yi)座假山，其中有个泄云洞(dong)。

洞前为艺菊地，山后养数鹤。他在(zai)洞前种(zhong)了些(xie)菊花，在(zai)山(shan)后养(yang)了几只仙(xian)鹤。

有王昊庐先生集欧阳永叔、唐彦谦句，题联曰：“秋花不比春花落，尘梦那如鹤梦长。”颇为工切。有(you)位(wei)王(wang)昊庐先(xian)生，把欧阳修(xiu)、唐(tang)彦谦的两句诗集成一联：“秋(qiu)花(hua)不比春花(hua)落(luo)，尘梦(meng)及知鹤梦(meng)长。”看起来颇为工整贴切。

一日，洞中笔砚移动，满壁皆摹仿此十四字，拗捩欹斜，不成点画；有(you)一天，我外叔祖(zu)发现，洞中的笔砚被移动了，满墙(qiang)上都(dou)是(shi)摹写这十四个字，字写得扭曲歪斜，不成(cheng)点划(hua)；

用笔或自下而上，自右而左，或应连者断，应断者连，似不识字人所书。用笔(bi)有(you)的(de)自(zi)(zi)下(xia)而上(shang)，自(zi)(zi)右(you)而左，有(you)的(de)应连笔(bi)的(de)都中断(duan)了，应中断(duan)的(de)却(que)又连笔(bi)，像(xiang)是个(ge)不识(shi)字的(de)人写成(cheng)的(de)。

疑为童稚游戏，重垩而鐍其户。于是他怀疑这是儿童涂画的，就重新刷了(le)一下墙，并锁(suo)上(shang)了(le)门。

越数日，启视复然，乃知为魅。过了几天，当他打开门一看，满墙又是字，他这才明白这是鬼怪干的。

一夕，闻格格磨墨声，持刃突入掩之。又过了(le)几(ji)天，我外叔(shu)祖又听(ting)到格格的磨(mo)墨声，他持刀迅速冲了(le)进去。

一老猴跃起冲人去。自是不复见矣。不知其学书何意也。只(zhi)见一只(zhi)老猴子跳(tiao)起来，朝他冲来就(jiu)(jiu)逃走了。从此就(jiu)(jiu)没有再出现。不(bu)知是(shi)它(ta)想学写(xie)字还是(shi)有其他什么想法。

余尝谓小说载异物能文翰者，惟鬼与狐差可信，鬼本人，狐近于人也。我曾(ceng)经认为(wei)小说家记载怪(guai)物(wu)能通晓笔墨，只有鬼(gui)和狐狸(li)还(hai)可(ke)能。因(yin)为(wei)鬼(gui)本就是人，狐狸(li)又与人相似。

其他草木鸟兽，何自知声病。其他草木禽兽，怎么能自己知道诗文声律(lv)上(shang)的毛病?

至于浑家门客并苍蝇草帚亦俱能诗，即属寓言，亦不应荒诞于此。至(zhi)于浑家(jia)的(de)门客(ke)乃至(zhi)苍(cang)蝇、扫帚也都能作诗，即(ji)使纯(chun)属寓言(yan)，但也不应该如此荒诞。

此猴岁久通灵，学人涂抹，正其顽劣之本色，固不必有所取义耳。只是这只猴子日久(jiu)通了灵性，学(xue)人涂抹，正是它顽劣的本色，所以不一定有什么寓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