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勰《文心雕龙·原道第一》“人文之元”原文与翻译

人文之元，肇自太极。人类文(wen)化的开端，始于宇宙起源的时候(hou)。

幽赞神明，《易》象惟先。深刻地(di)阐明这(zhei)个微(wei)妙的(de)(de)道理，最早是《易(yi)经(jing)》中的(de)(de)卦象。

庖牺画其始，仲尼翼其终。伏羲首先画了八卦，孔子最后写(xie)了《十翼》。

而《乾》、《坤》两位，独制《文言》。而(er)对《乾》、《坤》两卦，孔子(zi)特地写了《文言》。

言之文也，天地之心哉!若乃《河图》孕乎八卦，《洛书》韫乎九畴，玉版金镂之实，丹文绿牒之华，谁其尸之?可见言论(lun)必须有文采(cai)，这是宇宙的基本精神！至于黄河(he)有龙献图，从(cong)(cong)而产生出八卦;洛(luo)水有龟献书，从(cong)(cong)而酝(yun)酿(niang)出“九畴”；还有玉版上刻(ke)了金字，绿简上写着(zhe)红字等有实(shi)有华的东西出现，这些是谁主持(chi)的呢?

亦神理而已。也不过是自然之理(li)罢了。

自鸟迹代绳，文字始炳。自从用鸟(niao)迹般的(de)古(gu)字(zi)代替(ti)了结绳记事的(de)办(ban)法，文字(zi)的(de)作用便发挥起来。

炎皞遗事，纪在《三坟》，而年世渺邈，声采靡追。神农、伏羲的事迹(ji)，记(ji)载在《三坟》里边;但是由(you)于年代(dai)久远，那(nei)些文章就(jiu)无(wu)法追究(jiu)了。

唐虞文章，则焕乎始盛。唐尧、虞舜(shun)的(de)时候，作品(pin)越来越多(duo)。

元首载歌，既发吟咏之志;益稷陈谟，亦垂敷奏之风。大舜作(zuo)歌，已是(shi)抒(shu)写自己的(de)(de)情志(zhi)了(le);伯益和后稷的(de)(de)建议，也下(xia)开章奏的(de)(de)风气。

夏后氏兴，业峻鸿绩，九序惟歌，勋德弥缛。夏朝兴(xing)起，事业宏伟，各种工作都上(shang)了轨(gui)道，受(shou)到歌颂，功德也更(geng)加巨大。

逮及商周，文胜其质，《雅》、《颂》所被，英华曰新。到了商(shang)代和周代，文章(zhang)逐(zhu)渐发展;由于《诗(shi)经》的影响所及，好(hao)作品逐(zhu)日增(zeng)新。

文王患忧，繇辞炳曜，符采复隐，精义坚深。周文王(wang)被殷帝拘留的(de)时候，写成了(le)《易经》的(de)《卦爻(yáo摇)辞》;它(ta)如玉(yu)石的(de)花纹，含蓄而丰富(fu);精确的(de)内容，坚实而深(shen)刻。

重以公旦多材，振其徽烈，剬诗缉颂，斧藻群言。加以(yi)周公多才多艺，继续文(wen)王的事业，他自己写诗，并(bing)辑录《周颂》，对(dui)各种作品进行修(xiu)改润(run)色。

至若夫子继圣，独秀前哲。到了(le)孔子，继承过(guo)去的(de)圣人，却又超(chao)过(guo)了(le)他们。

熔钧六经，必金声而玉振。他整理《六经》，正如在音(yin)乐上集各种乐器声音(yin)之(zhi)大成似的。

雕琢情性，组织辞令，木铎启而千里应，席珍流而万世响。他(ta)提炼自己的(de)思想(xiang)感(gan)情，写成美妙的(de)文字;他(ta)的(de)教化可以远(yuan)及(ji)千里之(zhi)(zhi)外(wai)，他(ta)的(de)道德学问可以流传到万(wan)代之(zhi)(zhi)后。

写天地之辉光，晓生民之耳目矣。他写下(xia)天地间(jian)的(de)光辉事物，启(qi)发了世人的(de)聪明才(cai)智。

爰自风姓，暨于孔氏，玄圣创典，素王述训：莫不原道心以敷章，研神理而设教。从伏羲到(dao)孔子，前者(zhe)开创，后者(zhe)发挥，没(mei)有不根(gen)据自然之道的精神(shen)来进行创作的，也没(mei)有不钻研精深(shen)的道理来设置教化(hua)从事教育的。

取象乎河洛，问数乎蓍龟，观天文以极变，察人文以成化;然后能经纬区宇，弥纶彝宪，发辉事业，彪炳辞义。他们效法《河(he)图(tu)》《洛(luo)书》，用蓍草和龟壳来(lai)占卜(bu)问谒(ye)事物未来(lai)的(de)(de)(de)变化，观察天文以穷究各种(zhong)变化，学习过去的(de)(de)(de)典籍来(lai)完成(cheng)教化;然后才能治(zhi)理天下，制订出恒久的(de)(de)(de)根本大(da)法，发(fa)挥光大(da)圣人的(de)(de)(de)事业(ye)，使文辞义理发(fa)挥最大(da)的(de)(de)(de)作用。

故知道沿圣以垂文，圣因文而明道，旁通而无滞，日用而不匮。由此得(de)(de)知，自然之道是依靠(kao)圣人而表现于文章著(zhu)作(zuo)(zuo)里面，圣人也通过文章著(zhu)作(zuo)(zuo)才得(de)(de)以阐明(ming)自然之道，到处都行得(de)(de)通而无所阻碍，天天可以运用也不会觉得(de)(de)匮乏。

易曰：“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。”辞之所以能鼓天下者，乃道之文也。《周易·系辞上》里说：“能够鼓动天下的东西，主要在于文辞。”文辞之所以能够鼓动天下，就是因为它是符合自然之道的缘故。

赞曰：道心惟微，神理设教。总结：那(nei)自然之道啊精深微妙，穷(qiong)究(jiu)这(zhei)神理并因之来设教。

光采玄圣，炳耀仁孝。它既使(shi)伟大(da)的圣(sheng)人发出光芒，又使仁义(yi)忠孝的道德(de)得以(yi)宣(xuan)扬。

龙图献体，龟书呈貌。黄河里龙马(ma)负(fu)图(tu)献出八(ba)卦的形体，洛水中神龟(gui)负书呈上九(jiu)畴的(de)相(xiang)貌。

 

天文斯观，民胥以效。观察天地自然的文(wen)采的同时，也应习(xi)人文(wen)来完(wan)成教育(yu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