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八回 解珍解宝双越狱 孙立孙新大劫牢
话说当时吴(wu)学究对宋公明道：“今日有个(ge)机会(hui)，是石勇面上来投(tou)入夥的(de)人，又与(yu)栾廷玉 那最好，亦是杨林，邓飞的(de)至(zhi)(zhi)爱(ai)相议。他知道哥哥打(da)祝家庄不(bu)利，特献这条计(ji)策来入夥，以 为进(jin)身之礼，随后便(bian)至(zhi)(zhi)。五日之内(nei)可行此计(ji)，是好么？”
宋江听(ting)了，大喜道：“妙哉！”
方(fang) 笑逐(zhu)颜开(kai)。原来(lai)这段话正和宋公明初打祝家(jia)庄时一(yi)(yi)同事发。乃是山(shan)(shan)东海边有(you)(you)(you)(you)个(ge)(ge)州(zhou)郡(jun)，唤(huan)做(zuo)登(deng) 州(zhou)。登(deng)州(zhou)城外(wai)(wai)有(you)(you)(you)(you)一(yi)(yi)座(zuo)山(shan)(shan)，山(shan)(shan)上(shang)(shang)多(duo)有(you)(you)(you)(you)豺狼虎豹，出来(lai)伤人：因(yin)此，登(deng)州(zhou)知府(fu)拘(ju)集(ji)猎(lie)户(hu)(hu)，当(dang)厅委(wei) 了(le)(le)杖限(xian)文(wen)(wen)书捉捕(bu)(bu)登(deng)州(zhou)上(shang)(shang)山(shan)(shan)大虫，又(you)(you)仰山(shan)(shan)前(qian)山(shan)(shan)后里之家(jia)也(ye)要捕(bu)(bu)虎文(wen)(wen)状：限(xian)外(wai)(wai)不行解(jie)(jie)官(guan)，痛责枷 号(hao)不恕。且说登(deng)州(zhou)山(shan)(shan)下(xia)有(you)(you)(you)(you)一(yi)(yi)家(jia)猎(lie)户(hu)(hu)，弟(di)(di)兄(xiong)两(liang)个(ge)(ge)：哥哥唤(huan)做(zuo)解(jie)(jie)珍，兄(xiong)弟(di)(di)唤(huan)做(zuo)解(jie)(jie)宝。弟(di)(di)兄(xiong)两(liang)个(ge)(ge)都 吏浑铁点(dian)钢叉，有(you)(you)(you)(you)一(yi)(yi)身惊人的武艺。当(dang)州(zhou)里的猎(lie)户(hu)(hu)们都让他(ta)第一(yi)(yi)。那解(jie)(jie)珍一(yi)(yi)个(ge)(ge)绰号(hao)唤(huan)做(zuo)两(liang)头 蛇。这解(jie)(jie)宝绰号(hao)叫做(zuo)双尾。二人父母俱(ju)亡，不曾(ceng)婚娶。那哥哥七(qi)尺(chi)以上(shang)(shang)身材，紫棠色面皮， 腰细膀。这兄(xiong)弟(di)(di)更是利(li)害，也(ye)有(you)(you)(you)(you)七(qi)尺(chi)以上(shang)(shang)的身材，面圆身黑，两(liang)只腿(tui)上(shang)(shang)刺着(zhe)飞天夜叉；有(you)(you)(you)(you)时 性起，恨不得拔树摇(yao)山(shan)(shan)，腾天倒地。那兄(xiong)弟(di)(di)两(liang)个(ge)(ge)当(dang)官(guan)受了(le)(le)甘限(xian)文(wen)(wen)书，回到家(jia)中，整顿窝弓(gong)药(yao) 箭，弩子铛叉，穿了(le)(le)豹皮裤，虎皮套体，拿了(le)(le)钢叉；两(liang)个(ge)(ge)迳奔登(deng)州(zhou)山(shan)(shan)上(shang)(shang)，下(xia)了(le)(le)窝弓(gong)，去树上(shang)(shang) 等(deng)(deng)了(le)(le)一(yi)(yi)日，不济事了(le)(le)，收拾窝弓(gong)下(xia)去；次(ci)日，又(you)(you)带了(le)(le)干粮(liang)，再上(shang)(shang)山(shan)(shan)伺(si)候。看(kan)看(kan)天晚(wan)，兄(xiong)弟(di)(di)两(liang) 个(ge)(ge)把窝弓(gong)下(xia)了(le)(le)，爬上(shang)(shang)树去，直(zhi)等(deng)(deng)到五更，又(you)(you)没动静。两(liang)个(ge)(ge)移了(le)(le)窝弓(gong)，来(lai)西山(shan)(shan)边下(xia)了(le)(le)，坐到天 明，又(you)(you)等(deng)(deng)不着(zhe)。两(liang)个(ge)(ge)心焦，说道(dao)：“限(xian)三日内要纳(na)大虫，迟(chi)时须(xu)用受责，是怎地好！”
两(liang)个(ge) 到(dao)第三日夜(ye)，伏(fu)至四更(geng)时分，不(bu)觉身(shen)体因倦(juan)，两(liang)个(ge)背(bei)靠着且睡，未曾(ceng)合眼，忽听得窝弓发 响。两(liang)个(ge)跳将(jiang)起来(lai)(lai)，拿了钢叉，四下里(li)看时，只见一个(ge)大虫(chong)中了药箭(jian)，在那(nei)(nei)地上滚。两(liang)个(ge)捻 着钢叉向前来(lai)(lai)。那(nei)(nei)大虫(chong)了人来(lai)(lai)，带着箭(jian)便走。两(liang)个(ge)追将(jiang)向前去(qu)(qu)，不(bu)到(dao)半山(shan)里(li)时，药力(li)透(tou)来(lai)(lai)， 那(nei)(nei)大虫(chong)当不(bu)住，吼了一声，骨(gu)碌碌滚将(jiang)下山(shan)去(qu)(qu)了。解宝道：“好了！我认得这山(shan)是毛太公庄 后(hou)园里(li)，我和你下去(qu)(qu)他家取讨大虫(chong)。”
当时兄(xiong)弟(di)两个(ge)提了钢(gang)叉(cha)(cha)迳(jing)下山来投毛太(tai)公(gong)(gong)庄(zhuang)上敲门(men)(men)。 此时方天明，两个(ge)敲开庄(zhuang)门(men)(men)入去，庄(zhuang)客(ke)报(bao)与太(tai)公(gong)(gong)知(zhi)道。多(duo)时，毛太(tai)公(gong)(gong)出(chu)来。解珍(zhen)，解宝放下 钢(gang)叉(cha)(cha)，声(sheng)了喏，说道：“伯伯，多(duo)时不见，今日特来拜扰。”
毛太公(gong)道：“贤侄如(ru)何(he)来得这(zhei) 这(zhei)等早？有(you)甚话说？”
解珍道：“无(wu)事(shi)不敢惊动伯伯睡(shui)寝，如今(jin)小侄因为官司委了甘限文(wen) 书(shu)，要捕(bu)获大虫，一(yi)连等(deng)了三日；今(jin)早五更(geng)射(she)得(de)一(yi)个，不想从后山滚下(xia)在伯伯园里。望(wang)烦借 一(yi)路取大虫则(ze)个。”
毛太公道(dao)：“不妨。既是落在我(wo)园里，二(er)位且少坐。敢是肚(du)饥了(le)？些早 饭去取。”
叫庄(zhuang)客且去安排早膳(shan)来(lai)相待(dai)。当时劝二位了(le)酒饭。解(jie)珍(zhen)，解(jie)宝起身谢道(dao)：“感承 伯伯厚意(yi)，望(wang)烦去取大虫还(hai)小侄。”
毛(mao)太公道：“既是在(zai)我庄后，怕怎(zen)地？且坐茶，去取未 迟。”
解珍，解宝(bao)不敢(gan)相违，只得又坐下(xia)。庄客(ke)拿茶(cha)来(lai)教二位了(le)。毛太公道：“如今和贤侄 去取大(da)虫。”
解(jie)(jie)珍，解(jie)(jie)宝道(dao)：“深谢(xie)伯伯。”
毛(mao)太(tai)公引了(le)二(er)人，入到庄后，方(fang)叫庄客把钥匙 来(lai)开(kai)(kai)(kai)(kai)门，百般开(kai)(kai)(kai)(kai)不开(kai)(kai)(kai)(kai)。毛(mao)太(tai)公道：“这(zhei)园多时不曾有人来(lai)开(kai)(kai)(kai)(kai)，敢是锁簧了(le)，因此开(kai)(kai)(kai)(kai)不得(de)。去 取铁来(lai)打开(kai)(kai)(kai)(kai)罢(ba)了(le)。”
庄客(ke)身边取出铁，打开了锁，众人都入(ru)园(yuan)里去(qu)看(kan)时，遍山边去(qu)看(kan)，寻不 见。毛太公道：“贤侄，你两(liang)个莫不错看(kan)了，认不仔(zi)细(xi)，敢不曾(ceng)落在(zai)我园(yuan)里？”
解珍(zhen)道： “恁(nen)地(di)得(de)我两个错(cuo)看了？是这里生长(zhang)的人，如何(he)认不得(de)？”
毛太公道：“你自寻便了，有时 自去。”
解(jie)宝道：“哥哥，你且(qie)来(lai)看。这里一带草滚得平平地都倒了，又有血迹在上(shang)头。如 何(he)说不在这里？必(bi)是(shi)伯(bo)伯(bo)家(jia)庄客过了。”
毛太公道：“你休这(zhei)等(deng)说(shuo)；我(wo)家(jia)庄上的人如(ru)何得(de)知 大(da)虫在园(yuan)里，便又得(de)过？你也(ye)须看见方当面敲(qiao)开锁来，和(he)你两个一同入园(yuan)里来寻。你如(ru)何这(zhei) 般说(shuo)话(hua)？”
解珍(zhen)道：“伯(bo)伯(bo)你须还我(wo)这个大虫去解官。”
太公(gong)道：“你(ni)两个好无道理！我好 意请你(ni)酒饭，你(ni)颠(dian)倒赖(lai)我大虫！”
解宝(bao)道：“有甚么(me)赖处！你家也(ye)见当里正，官府(fu)中也(ye)委了 甘(gan)限(xian)文书；没(mei)本事(shi)去(qu)(qu)捉，倒(dao)来(lai)就我见成，你倒(dao)将去(qu)(qu)请天，教(jiao)我兄弟两(liang)个限(xian)棒(bang)！”
毛太公道： “你限棒，干我(wo)甚事(shi)！”
解珍，解宝睁起眼(yan)来，便道(dao)：“你敢(gan)教我搜么？”
毛(mao)太公道：“我 家比你(ni)家！各有内外(wai)！你(ni)看这两个叫化(hua)头倒(dao)来(lai)无(wu)礼！”
解宝抢(qiang)近厅前，寻不见，心(xin)中火起(qi)， 便(bian)在厅前打将起(qi)来。解珍(zhen)也就厅前攀(pan)折(zhe)拦杆(gan)，打将入去。毛太公叫道：“解珍(zhen)，解宝白昼抢(qiang) 劫！”
那两个(ge)打碎了厅前桌椅(yi)，见庄(zhuang)上都有准备，两个(ge)便拔步出门，指着庄(zhuang)上，骂着：“你(ni) 赖我大虫(chong)，和你(ni)官(guan)司(si)里去理会！”
那(nei)两(liang)个(ge)正骂之间，只见两(liang)三匹马投(tou)庄上来，引着一夥(huo)伴 当。解珍认得是(shi)毛太公儿子毛仲义，接着说道(dao)：“你家(jia)庄上庄客捉过了我大虫(chong)，你爹(die)不讨还(hai) 我，颠倒(dao)要打我弟兄两(liang)个(ge)！”
毛仲义(yi)道(dao)：“这村人不省事(shi)，我(wo)父亲必是被他们(men)瞒过了；你两 个不要发怒，随我(wo)到(dao)家里，讨还你便了。”
解(jie)(jie)珍，解(jie)(jie)宝(bao)谢(xie)了。毛仲义叫开庄门(men)，教他(ta)两个进 去；待得(de)解(jie)(jie)珍，解(jie)(jie)宝(bao)入得(de)门(men)来，便叫关上庄门(men)，喝一声“下手！”
两(liang)廊下走出二(er)三(san)十个庄 客。恰马后带来的都(dou)是(shi)做(zuo)公的。那兄弟(di)两(liang)个措手不及。众人一(yi)齐上(shang)，把解珍，解宝(bao)绑(bang)了。毛 仲义(yi)道：“我家(jia)(jia)昨夜射得一(yi)个大虫，如何(he)来白赖我的？乘势抢掳(lu)我家(jia)(jia)财(cai)，打碎(sui)家(jia)(jia)中什物，当(dang) 得何(he)罪(zui)？解上(shang)本(ben)(ben)州(zhou)，也与本(ben)(ben)州(zhou)除了一(yi)害！”
原来毛(mao)(mao)(mao)仲义(yi)五更时(shi)先把(ba)大虫(chong)解(jie)(jie)(jie)上州里(li)(li)去了；带了 若干(gan)做公(gong)的来捉解(jie)(jie)(jie)珍(zhen)，解(jie)(jie)(jie)宝。不(bu)想他(ta)(ta)这两(liang)个不(bu)识局(ju)面(mian)(mian)，正中了他(ta)(ta)的计策，分(fen)说(shuo)不(bu)得。毛(mao)(mao)(mao)太公(gong) 教把(ba)两(liang)个使的钢叉做一包赃物(wu)(wu)，扛(kang)了计多打碎(sui)的家伙什物(wu)(wu)，将解(jie)(jie)(jie)珍(zhen)，解(jie)(jie)(jie)宝剥得赤条(tiao)条(tiao)地，背(bei) 剪(jian)绑了，解(jie)(jie)(jie)上州里(li)(li)来。本州有个六案孔目，姓王，名正，是毛(mao)(mao)(mao)太公(gong)的女(nv)婿，已自(zi)先去知(zhi)府面(mian)(mian) 前禀说(shuo)了，把(ba)解(jie)(jie)(jie)珍(zhen)，解(jie)(jie)(jie)宝押到厅(ting)前，不(bu)繇分(fen)说(shuo)，困翻便打；定要他(ta)(ta)两(liang)个招做“混(hun)赖大虫(chong)，各 执钢叉，因而抢掳财物(wu)(wu)。”
解(jie)珍，解(jie)宝拷(kao)不(bu)(bu)过，只得依他招(zhao)了(le)。知府教取两面(mian)二十五斤的(de)重 枷来(lai)枷了(le)，钉(ding)下大牢里去。毛(mao)太公，毛(mao)仲义(yi)自回(hui)庄上商议(yi)道：“这两个(ge)男女放他不(bu)(bu)得！不(bu)(bu)如 一发结了(le)他，免(mian)致(zhi)后患。”
当时父子二人自来州里分付(fu)孔目王正：“与我一(yi)发斩草(cao)除根，了 此一(yi)案。我这里自行与知(zhi)府透(tou)打关节。”
说解珍(zhen)，解宝(bao)押到死囚牢里(li)，引至亭(ting)心上来见这个 节级。为头那人姓(xing)包，名(ming)吉，已(yi)自得(de)了毛(mao)太公银两并听信王孔目之言，教对付他两个性命。 便来亭(ting)心里(li)坐(zuo)下。小牢子对他两个说道：“快过来跪在(zai)亭(ting)子前！”
包(bao)节级喝(he)道：“你(ni)两个便 是甚么两头蛇，双尾(wei)，是你(ni)么？”
解珍道(dao)：“虽然别人(ren)叫小人(ren)这等混名(ming)，实不曾陷害良 善(shan)。”
包节级喝道：“你(ni)这两个畜生！今番(fan)我手里(li)教你(ni)‘两头蛇’做(zuo)‘一头蛇，’‘双尾’ 做(zuo)‘单尾！’且与我押入大牢里(li)去！”
那一个(ge)小牢子把他两(liang)个(ge)带在牢里来；便(bian)没(mei)人，那小节 级便(bian)道：“你两(liang)个(ge)认得我(wo)么(me)？我(wo)是你哥哥的妻舅(jiu)。”
解珍道：“我只亲(qin)弟(di)兄两个，别(bie)无那个 哥哥。”
那小牢子道：“你两个须(xu)是孙(sun)提辖的弟兄？”
解(jie)珍道：“孙提(ti)辖是我(wo)姑(gu)舅哥哥。我(wo) 不曾与你相(xiang)会。足下莫非是乐和舅？”
那小(xiao)节级道(dao)：“正是；我姓(xing)乐，名和(he)，祖贯茅(mao)州人(ren) 氏(shi)。先祖挈家(jia)到此，将(jiang)姐(jie)姐(jie)嫁与孙提辖为妻。我自在(zai)(zai)此州里勾当(dang)，做小(xiao)牢子。人(ren)见(jian)我唱得(de) 好，都(dou)叫我做铁叫子乐和(he)。姐(jie)夫见(jian)我好武(wu)艺(yi)，也教我学(xue)了几路拳法在(zai)(zai)身。”
原来(lai)这乐(le)(le)和是一(yi) 个(ge)聪明伶俐(li)的人：诸般乐(le)(le)品学(xue)着(zhe)便会；作事道头(tou)知尾；说起(qi)棒武(wu)艺，如糖似蜜价爱。为(wei)见解(jie) 珍，解(jie)宝是个(ge)好汉，有心(xin)要(yao)(yao)救他；只(zhi)是单丝不(bu)线，孤掌难鸣，只(zhi)报(bao)得他一(yi)个(ge)信。乐(le)(le)和道： “好教你(ni)两个(ge)得知：如今包节级得受(shou)了(le)毛太公钱财，必然要(yao)(yao)害你(ni)两个(ge)性命；你(ni)两个(ge)是怎生 好？”
解珍道：“你不(bu)说孙提辖则休：你既说起(qi)他来，金央你寄一个(ge)信(xin)。”
乐和道：“你教 我寄(ji)信与谁？”
解珍(zhen)道：“我(wo)有个(ge)姐(jie)(jie)(jie)(jie)姐(jie)(jie)(jie)(jie)，是(shi)我(wo)爷面上的，与孙(sun)提辖兄弟为妻，见在东门(men)外十 里牌(pai)住。他是(shi)我(wo)姑娘(niang)的女儿，叫做每大(da)虫顾(gu)大(da)嫂，开张酒店，家里又(you)杀牛开赌。我(wo)那姐(jie)(jie)(jie)(jie)姐(jie)(jie)(jie)(jie)有 三二(er)十人(ren)近他不得。姐(jie)(jie)(jie)(jie)夫孙(sun)新(xin)这(zhei)等本事(shi)(shi)也(ye)输与他。只有那个(ge)姐(jie)(jie)(jie)(jie)姐(jie)(jie)(jie)(jie)和我(wo)弟兄两个(ge)最好。孙(sun)新(xin)孙(sun) 立的姑娘(niang)是(shi)我(wo)母(mu)亲；以此，他两个(ge)又(you)是(shi)我(wo)姑舅哥哥。央烦(fan)你(ni)暗地寄(ji)个(ge)信与他，把我(wo)的事(shi)(shi)说 知，姐(jie)(jie)(jie)(jie)姐(jie)(jie)(jie)(jie)必然自来(lai)救(jiu)我(wo)。”
乐和(he)听罢，分(fen)付说：“贤(xian)亲(qin)，你两个且(qie)宽心着。”
先去藏些烧饼 肉(rou)食，来牢里开了门(men)(men)，把与(yu)解(jie)(jie)珍，解(jie)(jie)宝(bao)了，推了事(shi)故，锁(suo)了牢门(men)(men)，教别个(ge)(ge)小节级看守了门(men)(men)， 一迳奔(ben)到东门(men)(men)外，望十里牌来。早望见一个(ge)(ge)酒店，门(men)(men)前悬挂着牛羊(yang)等肉(rou)；后(hou)面屋下，一簇人(ren) 在(zai)那里赌博。乐和见酒店里一个(ge)(ge)妇(fu)人(ren)坐(zuo)在(zai)柜上，心知便是(shi)顾(gu)大嫂(sao)，走(zou)向前，唱个(ge)(ge)喏，道： “此间姓(xing)孙么？”
顾大嫂(sao)慌(huang)忙答道：“便是。足(zu)下要沽酒，要买肉？如要赌钱，后(hou)面请(qing) 坐。”
乐(le)和道：“小(xiao)人便是孙(sun)提辖妻(qi)舅乐(le)和的便是。”
顾(gu)大嫂笑(xiao)道：“原来却(que)是乐(le)和(he)舅。可 知尊颜(yan)和(he)姆姆一(yi)般模样。且请(qing)里面拜(bai)茶。”
乐和跟(gen)进里(li)面客位里(li)坐(zuo)下。顾大(da)嫂便动问道： “闻知(zhi)得舅舅在州里(li)勾当(dang)，家里(li)穷忙少闲，不曾相会。今日甚风吹得到此？”
乐和道：“小 人若无事，也不敢来相恼。今日厅上(shang)偶然发下两个罪人进(jin)来，虽不曾(ceng)相会，多闻他的大名： 一个是两头蛇解珍，一个是双尾(wei)解宝。”
顾大嫂道：“这两(liang)个是(shi)我(wo)的兄弟！不知(zhi)因甚罪犯下 在(zai)牢(lao)里？”
乐和道(dao)：“他两个(ge)(ge)因射得一个(ge)(ge)大(da)虫，被本乡一个(ge)(ge)财(cai)主毛太公赖了，又(you)把他两个(ge)(ge)强(qiang) 扭(niu)做贼(zei)，抢掳(lu)家(jia)财(cai)，解入州里中。他又(you)上(shang)上(shang)下下都(dou)使了钱物，早晚间，要教包(bao)节级牢里做翻(fan) 他两个(ge)(ge)，结果了性命。小人路见不(bu)平，独大(da)难救(jiu)。只想一者占(zhan)亲，二(er)乃(nai)义气为重，特地与他 通个(ge)(ge)消息(xi)。他说(shuo)道(dao)，只除(chu)是姐姐便(bian)救(jiu)得他。若不(bu)早早用心着力，难以救(jiu)拔。”
顾大嫂听(ting)罢， 一片声叫起苦来，便叫火家：“快去寻得二哥家来说话(hua)！”
这(zhei)(zhei)个火家(jia)(jia)去不多(duo)时，寻得(de)孙(sun)新归 来与乐和相见。原来这(zhei)(zhei)孙(sun)新，祖是琼州(zhou)人氏，军马子孙(sun)；因调来登(deng)州(zhou)驻(zhu)扎，弟兄(xiong)就此为(wei)家(jia)(jia)。 孙(sun)新生得(de)身长力壮，全学得(de)他(ta)哥哥的本事，使(shi)得(de)几(ji)路好鞭；因此人多(duo)把他(ta)弟兄(xiong)两(liang)个比(bi)尉迟 恭，叫他(ta)做小尉迟。顾大(da)嫂把上件事对孙(sun)新说了(le)。孙(sun)新道(dao)：“既然(ran)如(ru)此，教舅舅先回(hui)去。他(ta) 两(liang)个已(yi)下在牢里，全望舅舅看觑则个。我夫妻(qi)商量个长便道(dao)理(li)，迳(jing)来相投。”
乐和道：“但 有用着小人处，尽可出力向前。”
顾大嫂置酒(jiu)相待(dai)已了，将出一包(bao)碎银，付与(yu)乐和道：“烦 舅(jiu)舅(jiu)将去牢里，散与(yu)众人并小(xiao)牢子们，好生周全他两个(ge)弟兄。”
乐和(he)谢(xie)了，收了银(yin)两，自(zi)回 牢里来替他使用，不在话下。且说顾(gu)大嫂(sao)和(he)孙(sun)新商议道：“你有甚么道理(li)救我(wo)两兄弟？”
孙 新道(dao)：“毛太公那有(you)钱(qian)有(you)势(shi)；他(ta)防你两(liang)个兄弟出来(lai)，须不(bu)肯干休，定要做翻(fan)了他(ta)两(liang)个，似此 必然死(si)在(zai)他(ta)手。若不(bu)去劫牢，别(bie)样也救他(ta)不(bu)得。”
顾大嫂道：“我和你今夜便去(qu)。”
孙新(xin)笑 道：“你好卤！我和(he)你也(ye)要(yao)算个长便，劫了牢，也(ye)要(yao)个去(qu)向。若不(bu)得(de)我那哥哥和(he)这(zhei)两个人 时，行不(bu)得(de)这(zhei)件事。”
顾大嫂道(dao)：“这(zhei)两个是谁？”
孙新道(dao)：“便(bian)是(shi)那叔侄(zhi)两个(ge)，最(zui)好赌 的、邹渊、邹闰；如今(jin)见在(zai)登云山台峪聚众打(da)劫。他(ta)和我(wo)最(zui)好。若(ruo)得他(ta)两个(ge)相帮，此事便(bian) 成。”
顾(gu)大嫂道：“登云山离这里不远(yuan)，你可连夜请(qing)他叔侄两个来商议。”
孙新道：“我如 今便去(qu)，你可收拾(shi)了酒食肴馔，我去(qu)定请得来(lai)。”
顾(gu)大(da)(da)嫂分付火家(jia)宰了(le)(le)(le)一(yi)口猪，铺下数盘品 按酒，排下桌子。天色(se)黄昏时候，只(zhi)(zhi)见孙新(xin)引了(le)(le)(le)两筹好(hao)汉(han)归来(lai)。那个(ge)为头的(de)姓邹，名渊，原 来(lai)是(shi)莱州人(ren)氏(shi)；自小最好(hao)赌钱，闲汉(han)出(chu)身(shen)；为人(ren)忠良慷慨(kai)；更兼一(yi)身(shen)好(hao)武(wu)艺，性气高强，不(bu) 肯容(rong)人(ren)，江湖(hu)上唤(huan)他绰(chuo)号出(chu)林龙(long)。第二(er)个(ge)好(hao)汉(han)，名唤(huan)邹闰，是(shi)他侄儿；年纪(ji)与叔叔彷佛(fo)，二(er) 人(ren)争差不(bu)多(duo)；身(shen)材长大(da)(da)，天生一(yi)等异相，脑后一(yi)个(ge)肉瘤；往常但和人(ren)争，性起(qi)来(lai)，一(yi)头撞(zhuang)(zhuang) 去；忽然一(yi)日，一(yi)头撞(zhuang)(zhuang)折了(le)(le)(le)涧(jian)边一(yi)株松树，看的(de)人(ren)都惊呆了(le)(le)(le)；因此都唤(huan)他做独角龙(long)。当时顾(gu) 大(da)(da)嫂见了(le)(le)(le)，请入后面屋下坐地，把上件事(shi)告诉与他，次后商量劫牢一(yi)节。邹渊道：“我那里(li)(li) 虽有(you)八九十(shi)人(ren)，只(zhi)(zhi)有(you)二(er)十(shi)个(ge)心腹的(de)。明日干了(le)(le)(le)这件事(shi)，便是(shi)这里(li)(li)安身(shen)不(bu)得了(le)(le)(le)。我有(you)个(ge)去处， 我也有(you)心要去多(duo)时，只(zhi)(zhi)不(bu)知(zhi)你夫(fu)妇二(er)人(ren)肯去么？”
顾大嫂道：“遮莫甚么去(qu)(qu)处，都随你(ni)去(qu)(qu)， 只要救了我两个兄(xiong)弟！”
邹渊道(dao)：“如(ru)今(jin)梁山泊十分兴旺，宋(song)公明大肯招贤纳士。他(ta)手(shou)下见(jian) 有我的(de)三(san)个(ge)相识(shi)在彼(bi)：一个(ge)是(shi)锦豹子杨(yang)林，一个(ge)是(shi)火(huo)眼狻(suan)猊邓飞，一个(ge)是(shi)石将军石勇。都在 那里(li)入夥了多(duo)时。我们救了你(ni)两个(ge)兄(xiong)弟(di)，都一发(fa)上梁山泊投奔入夥去，如(ru)何？”
顾大嫂道： “最好！有一个不去的，我便乱戳死他！”
邹闰道：“还有一件(jian)：我们倘(tang)或(huo)得了人，诚恐登(deng) 州有些军马追来，如之奈何(he)？”
孙新道：“我的(de)亲哥哥见做(zuo)本州军马提辖。如今登州只有一 个了(le)得；几番(fan)草寇临城，都(dou)是他杀散(san)了(le)，到处闻(wen)名。我明日自去请他来，要他依(yi)允便了(le)。”
邹渊道：“只怕(pa)他不(bu)肯落(luo)草(cao)。”
孙新(xin)说道：“我自有良法。”
当夜了半(ban)夜酒，歇到天明，留 下(xia)两个(ge)好(hao)汉在(zai)家(jia)(jia)里，却使一个(ge)火家(jia)(jia)，带领了一两个(ge)人，推辆车(che)子，“快去城(cheng)中营里请哥哥孙(sun) 提辖并(bing)嫂嫂乐(le)大(da)娘子。说道：“家(jia)(jia)中大(da)嫂害病沉重，便烦来(lai)家(jia)(jia)看(kan)觑。’”
顾大嫂又(you)分付火(huo)家 道：“只(zhi)说我(wo)病重临危，有几句(ju)紧(jin)要的话，须是便(bian)来(lai)，只(zhi)有一番相见嘱付。”
火家(jia)推车(che)儿去 了。孙(sun)新专(zhuan)在门前侍候，等接(jie)哥哥。饭罢时(shi)分，远远望见车(che)儿来了，载着乐大娘子，背后孙(sun) 提辖骑着马(ma)，十数个军汉跟着，望十里(li)牌(pai)来。孙(sun)新入去报与顾大嫂(sao)得知，说：“哥嫂(sao)来 了。”
顾太嫂分(fen)付道(dao)：“只依我！*ぞp此(ci)行”
孙(sun)(sun)新出来(lai)接见哥嫂(sao)，且请大哥大嫂(sao)下(xia)了(le)(le)车 儿，回(hui)到房里看视弟媳妇病(bing)(bing)症。孙(sun)(sun)提辖下(xia)了(le)(le)马，入门来(lai)，端(duan)的好(hao)条(tiao)大汉(han)！谈黄面皮，落腮胡 须(xu)，八(ba)尺以上身(shen)材(cai)，姓孙(sun)(sun)，名(ming)立，绰号病(bing)(bing)尉迟(chi)；射(she)得硬弓(gong)，骑得劣(lie)马；使一管长，腕上悬(xuan)一 条(tiao)虎眼(yan)竹节(jie)钢(gang)鞭；海边人见了(le)(le)，望风便(bian)跌(die)。当下(xia)病(bing)(bing)尉迟(chi)孙(sun)(sun)立下(xia)马来(lai)，进得门，便(bian)问道：“兄 弟，婶子(zi)害甚么病(bing)(bing)？”
孙新答道：“他(ta)害的症候甚(shen)是(shi)蹊跷。请哥哥到里面说话。”
孙(sun)立便入 来(lai)。孙(sun)新分付火(huo)家(jia)着这夥跟马(ma)的(de)军(jun)士去对门店里酒。便教(jiao)火(huo)家(jia)牵(qian)过(guo)马(ma)，请孙(sun)立入到里面来(lai)坐 下。良久，孙(sun)新道：“请哥哥嫂嫂去房里看病。”
孙立同乐大(da)娘(niang)入进房(fang)里，见没有(you)病(bing)人。孙 立问(wen)道：“婶子病(bing)在(zai)那里房(fang)内？”
只见外面走入(ru)顾大嫂来；邹(zou)渊，邹(zou)闰(run)跟在背后(hou)。孙(sun)立道(dao)： “婶子，你正是害什么病(bing)？”
顾大(da)嫂道：“伯伯拜了。我害些救兄弟的病(bing)！”
孙立道：“又 作怪！救(jiu)甚么兄弟？”
顾大嫂道：“伯(bo)伯(bo)！你不(bu)要(yao)推聋装哑！你在(zai)城中岂不(bu)知道他(ta)两个(ge)？是(shi)(shi) 我兄弟(di)偏(pian)不(bu)是(shi)(shi)你的兄弟(di)！”
孙立道：“我并不知因由。是(shi)那两个兄弟(di)？”
顾大嫂道：“伯(bo)伯(bo) 在上。今日(ri)事急(ji)，只得直言(yan)拜禀：这解珍、解宝(bao)被登(deng)云山下毛太公(gong)与同王(wang)孔目设计陷(xian)害，早(zao) 晚(wan)要谋他(ta)两(liang)个性命。我(wo)如(ru)今和这两(liang)个好汉(han)商量(liang)已(yi)定，要去(qu)城(cheng)中劫牢，救(jiu)出他(ta)两(liang)个兄弟，都投 梁(liang)山泊(bo)入夥去(qu)。恐(kong)怕明日(ri)事发，先(xian)负累伯(bo)伯(bo)；因(yin)此我(wo)只推(tui)患病(bing)，请伯(bo)伯(bo)姆姆到此，说(shuo)个长 便。若(ruo)是伯(bo)伯(bo)不肯去(qu)时，我(wo)们自去(qu)山梁(liang)山泊(bo)去(qu)。如(ru)今天下有(you)甚(shen)分(fen)晓！走了的(de)到没事，见在的(de) 到官司！常言(yan)道：“近火先(xian)焦。”
伯(bo)伯(bo)便替我们官(guan)司、坐牢，那时没人送饭来救(jiu)你。伯(bo)伯(bo)尊(zun) 意如(ru)何？”
孙(sun)立(li)道(dao)：“我是登州的军官，怎地(di)敢做这等事？”
顾大嫂道：“既是伯伯不肯， 我今(jin)日便和(he)伯伯并个你死我活！”
顾(gu)大嫂身边(bian)便挈出两(liang)把刀来。邹渊、邹闰各拔(ba)出短刀在 手。孙(sun)立叫道：“婶子(zi)且住(zhu)！休要急行。待(dai)我从长(zhang)计较，慢慢地商量(liang)。”
乐大娘(niang)子(zi)惊得晌做 声不得。顾大嫂又道：“既是伯(bo)(bo)伯(bo)(bo)不肯去时，即便先送(song)姆姆前行！我们自去下手！”
孙立 道：“虽要如(ru)此行(xing)时(shi)，也待(dai)我归家去(qu)收拾包里行(xing)李，看个虚(xu)实，方可行(xing)事。”
顾(gu)大嫂道： “伯伯，你的乐阿舅透风与我们了！一就去(qu)劫牢，一就去(qu)取行李不迟。”
孙立(li)叹了(le)(le)一口(kou)气， 说(shuo)道：“你(ni)众人既是如(ru)此行(xing)了(le)(le)，我怎(zen)地推得？终不成日后倒要替你(ni)们(men)官司(si)？罢！罢！罢！都 做一处(chu)商议了(le)(le)行(xing)！”
先(xian)叫邹渊登云山寨里(li)收(shou)拾起(qi)财(cai)物(wu)马匹，带了(le)(le)那二(er)十个心腹的人(ren)，来(lai)店里(li) 取齐。邹渊去(qu)(qu)了(le)(le)。又使孙新(xin)入城(cheng)里(li)来(lai)问乐(le)和讨信，就(jiu)约(yue)会了(le)(le)，暗通消息解珍，解宝(bao)得(de)知(zhi)。次 日，登云山寨里(li)邹渊收(shou)拾金银已了(le)(le)，自和那起(qi)人(ren)到来(lai)相助；孙新(xin)家(jia)里(li)也有七八个知(zhi)心腹的火 家(jia)，并孙立(li)(li)带来(lai)的十数个军汉：共有四十余人(ren)。孙新(xin)宰(zai)了(le)(le)两口(kou)猪，一腔羊，众人(ren)尽(jin)了(le)(le)一饱。 顾大嫂贴肉藏了(le)(le)尖刀，扮(ban)做(zuo)个送饭的妇人(ren)先(xian)去(qu)(qu)。孙新(xin)跟着孙立(li)(li)，邹渊领了(le)(le)邹闰，各带了(le)(le)火 家(jia)，分(fen)作两路入去(qu)(qu)。说登州府牢(lao)里(li)包(bao)节级得(de)了(le)(le)毛(mao)太公钱物(wu)，只要(yao)陷(xian)害(hai)解珍，解宝(bao)的性命(ming)。当 日乐(le)和拿着水火棍(gun)正立(li)(li)在牢(lao)门里(li)狮(shi)子(zi)口(kou)边，只听得(de)拽铃子(zi)响(xiang)。乐(le)和道：“甚么人(ren)？”
顾(gu)大(da)嫂(sao) 道：“送(song)饭的妇人。”
乐和已自瞧科了(le)，便来开门放顾(gu)大(da)嫂入(ru)来，再关(guan)了(le)门将过廊下(xia)去。包(bao) 节级正在亭心里(li)看见(jian)，便喝道：“这妇人(ren)是甚么人(ren)？敢(gan)进牢里(li)来送饭！自古(gu)‘狱(yu)不通 风！’”
乐和道：“这是解珍(zhen)，解宝(bao)的姐(jie)姐(jie)自送来(lai)饭。”
包节(jie)级喝道(dao)：“休要叫他入(ru)去！你 们(men)自与他送进去便了”
乐和讨了饭，去(qu)开了牢门，把与他两个。解珍，解宝问道：“舅舅， 夜来所言的事(shi)如何？”
乐和道：“你姐姐入(ru)来了。只等前后相应。”
乐和便把(ba)匣床与他两个(ge) 开了(le)。只听得小牢子入(ru)来报道(dao)：“孙提辖敲门(men)，要走入(ru)来。”
包节(jie)级道：“他自是营管(guan)，来(lai) 我牢里，有何事(shi)干！休要开门(men)！”
顾(gu)大嫂一跫(qiong)跫(qiong)下亭心(xin)边去，外(wai)面(mian)又叫道(dao)：“孙(sun)提(ti)辖焦躁了 打门(men)。”
包(bao)节级忿怒(nu)，便下(xia)亭(ting)心来(lai)。顾大(da)嫂大(da)叫一声“我(wo)的(de)兄(xiong)弟在(zai)那里，”
身便挈出(chu)(chu)(chu)两把明 晃晃尖分来。包(bao)(bao)节级(ji)见(jian)不(bu)是头(tou)，望亭(ting)心外便走。解珍，解宝，提起枷(jia)从(cong)(cong)(cong)牢(lao)眼(yan)里(li)(li)(li)(li)(li)钻将出(chu)(chu)(chu)来，正 迎着(zhe)(zhe)(zhe)包(bao)(bao)节级(ji)。包(bao)(bao)节级(ji)措手不(bu)及，被解宝一枷(jia)梢打去(qu)，把脑盖劈(pi)得(de)粉碎(sui)。当时(shi)顾大嫂手起，早(zao)(zao) 戳翻了(le)三五个小牢(lao)子(zi)，一齐发喊(han)(han)，从(cong)(cong)(cong)牢(lao)里(li)(li)(li)(li)(li)打将出(chu)(chu)(chu)来。孙(sun)(sun)新两把个把住牢(lao)门，见(jian)四个从(cong)(cong)(cong)牢(lao)里(li)(li)(li)(li)(li)出(chu)(chu)(chu) 来，一发望州(zhou)衙(ya)前便走。邹渊，邹闰(run)早(zao)(zao)从(cong)(cong)(cong)州(zhou)衙(ya)里(li)(li)(li)(li)(li)提出(chu)(chu)(chu)王孔目头(tou)来。一行(xing)人大喊(han)(han)，步行(xing)者在 前，孙(sun)(sun)提辖骑着(zhe)(zhe)(zhe)马(ma)，弯着(zhe)(zhe)(zhe)弓，搭着(zhe)(zhe)(zhe)箭(jian)，在后(hou)面。街上(shang)(shang)(shang)人家(jia)都关上(shang)(shang)(shang)门，不(bu)敢出(chu)(chu)(chu)来。州(zhou)里(li)(li)(li)(li)(li)做公的(de) 人认得(de)是孙(sun)(sun)提辖，谁敢向前拦当。众人簇拥着(zhe)(zhe)(zhe)孙(sun)(sun)立奔(ben)山城门去(qu)，一直望十里(li)(li)(li)(li)(li)牌来，扶乐(le)大娘 子(zi)上(shang)(shang)(shang)了(le)车儿，顾大嫂上(shang)(shang)(shang)了(le)马(ma)，帮着(zhe)(zhe)(zhe)便行(xing)。解珍，解宝对(dui)众道：“叵(po)耐(nai)毛太公老贼(zei)家(jia)！如何(he)不(bu) 报了(le)去(qu)！”
孙立道：“说得是(shi)。”
便令兄弟(di)孙新，与舅(jiu)舅(jiu)乐和，“先护持车儿前(qian)行着，我们 随后赶来(lai)。”
孙新，乐和簇(cu)拥着车(che)儿先行(xing)了。孙立引着解(jie)珍，解(jie)宝，邹渊(yuan)，邹闰(run)并(bing)火家伴当 一(yi)(yi)迳奔毛太公(gong)庄上(shang)(shang)(shang)(shang)来(lai)，正值毛仲义(yi)与太公(gong)庄上(shang)(shang)(shang)(shang)庆寿饮酒(jiu)，不(bu)(bu)(bu)提备。一(yi)(yi)夥好(hao)汉呐声(sheng)喊(han)杀将入 去(qu)，就(jiu)把毛太公(gong)，毛仲义(yi)并(bing)一(yi)(yi)门(men)老小尽(jin)皆杀了，不(bu)(bu)(bu)留一(yi)(yi)个；去(qu)卧房里(li)(li)(li)搜简(jian)得十数(shu)金银(yin)财宝， 后院牵得七八匹(pi)马(ma)，把四(si)匹(pi)梢带(dai)载(zai)。解(jie)珍，解(jie)宝拣几件好(hao)的衣服穿了；将庄院一(yi)(yi)把火齐(qi)放起(qi)(qi) 烧(shao)了。各人(ren)(ren)上(shang)(shang)(shang)(shang)马(ma)，带(dai)了一(yi)(yi)行(xing)人(ren)(ren)，赶不(bu)(bu)(bu)到(dao)三十里(li)(li)(li)路，早(zao)赶上(shang)(shang)(shang)(shang)车(che)仗人(ren)(ren)马(ma)，一(yi)(yi)处上(shang)(shang)(shang)(shang)路行(xing)程。于(yu)路庄 户(hu)人(ren)(ren)家又夺(duo)得三五匹(pi)好(hao)马(ma)，一(yi)(yi)行(xing)星(xing)夜奔上(shang)(shang)(shang)(shang)梁山泊去(qu)。不(bu)(bu)(bu)一(yi)(yi)二(er)日，来(lai)到(dao)石勇酒(jiu)店里(li)(li)(li)那邹渊(yuan)与他 相(xiang)见了，问起(qi)(qi)杨林(lin)(lin)，邓飞二(er)人(ren)(ren)。石勇说(shuo)起(qi)(qi)：“宋公(gong)明去(qu)打祝家庄，二(er)人(ren)(ren)都跟去(qu)，两次失利。 听得报来(lai)说(shuo)，杨林(lin)(lin)，邓飞俱被陷在那里(li)(li)(li)，不(bu)(bu)(bu)知如何。备闻祝家庄三子豪(hao)杰，又有教师铁棒栾 廷玉相(xiang)助，因(yin)此二(er)次打不(bu)(bu)(bu)破那庄c”
孙(sun)立听(ting)罢，大笑道(dao)：“我等众人来投大寨入夥，正没半 分功劳。献(xian)此一条计，去打(da)破(po)祝家庄，为(wei)进身之报，如(ru)何？”
石勇大喜道：“愿闻良(liang)策。”
孙立道：“栾(luan)廷玉和我是一个(ge)师(shi)父教的武艺。我学的刀，他(ta)也(ye)知道；他(ta)学的武艺，我也(ye)尽 知。我们(men)今日只做登州对(dui)调来郓州守(shou)把，经过来此(ci)相望(wang)，他(ta)必然(ran)出来迎(ying)接(jie)我们(men)；进身入去， 里应(ying)外(wai)合，必成(cheng)大事(shi)。此(ci)计如(ru)何？”
正(zheng)与石(shi)勇说计(ji)未了，只见小校报道：“吴学究(jiu)下山(shan)来， 前往祝家庄救应去。”
石勇(yong)听得(de)，便叫小校快去报知(zhi)军师，请(qing)来这(zhei)里相见。说(shuo)犹(you)未(wei)了，已有 军马来到店，前乃(nai)是吕方、郭盛并阮氐三雄(xiong)；随后军师吴用带(dai)领五百余人马到来。石勇(yong)接入(ru) 店内，引着这(zhei)一(yi)行人都相见了，备说(shuo)投(tou)托入(ru)夥(huo)。献计一(yi)节(jie)。吴用听了大喜(xi)。说(shuo)道：“既然众 位(wei)好汉肯作成山寨(zhai)，且休上山，便烦疾(ji)往祝家庄，行此一(yi)事(shi)，成全这(zhei)段功(gong)劳(lao)，如何？”
孙立(li) 等众人(ren)皆喜，一齐(qi)都(dou)依允了。吴用(yong)道：“小生(sheng)如今人(ren)马先(xian)去。众位好汉随后一发(fa)便来。”
吴 学(xue)究商议已定，先来(lai)未(wei)(wei)江寨(zhai)(zhai)中，见(jian)未(wei)(wei)公明(ming)眉头不展，面(mian)带忧(you)容(rong)。吴用置酒与(yu)未(wei)(wei)宋(song)江解闷(men)，备 说起“石勇(yong)、杨(yang)林(lin)、邓飞三个的一起相(xiang)识是登州(zhou)兵马提(ti)辖病尉迟孙立，和(he)这祝家庄(zhuang)教师栾廷 玉是一个师父(fu)教的。今来(lai)共有八人，投大寨(zhai)(zhai)入夥(huo)。特献这条计(ji)策，以为(wei)进(jin)身之(zhi)报。今已计(ji)较 定了；里应外合，如此行事。随后便来(lai)参见(jian)兄长。”
宋江听说(shuo)罢(ba)，大喜，把愁闷都撇(pie)在(zai)九霄 云(yun)外，忙教寨(zhai)内安排置酒，等(deng)来(lai)(lai)相待(dai)。说(shuo)孙(sun)立教自(zi)己(ji)的伴当人(ren)等(deng)跟着车仗人(ren)马投一处(chu)歇下， 只带了解(jie)珍、解(jie)宝(bao)、邹(zou)(zou)渊、邹(zou)(zou)闰、孙(sun)新、顾大嫂、乐和共是(shi)八人(ren)，来(lai)(lai)参宋江。都讲礼已(yi)毕(bi)， 宋江置酒设席等(deng)待(dai)，不(bu)在(zai)话下。吴学(xue)究暗传号令与众人(ren)，教第三日(ri)如(ru)此行，第五(wu)日(ri)如(ru)此行。 分付已(yi)了，孙(sun)立等(deng)众人(ren)领了计策，一行人(ren)自(zi)来(lai)(lai)和车仗人(ren)马投祝家庄进(jin)身行事(shi)。再说(shuo)吴学(xue)究 道：“启动戴院(yuan)长到山(shan)寨(zhai)里(li)走一遭，快与我取将这(zhei)四个头领来(lai)(lai)，我自(zi)有用他处(chu)。”
不是教戴 宗(zong)连夜来(lai)取这四个(ge)人来(lai)，有分(fen)教；水泊重(zhong)添新羽(yu)翼，山庄(zhuang)无复(fu)旧(jiu)衣冠。毕(bi)竟(jing)吴学究(jiu)取那四个(ge) 人来(lai)，且听下(xia)回分(fen)解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