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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旁的李梦上去就(jiu)替老(lao)马(ma)捶背：“放轻松(song)，放轻松(song)，别激动！”
“别烦！他们几个(ge)都(dou)还像(xiang)个(ge)人样(yang)。”老马(ma)说着给了李梦一(yi)下，“就你老跟(gen)我捣乱(luan)！”
“我不是搞活气氛吗？我不是就(jiu)怕你……那(nei)个吗？”
“我(wo)(wo)怎么(me)会那(nei)个(ge)呢？连长指导员要来，我(wo)(wo)说别来，忙你们的，你们谁来我(wo)(wo)跟谁急(ji)，我(wo)(wo)老(lao)马顶天立地(di)的不婆(po)婆(po)妈(ma)妈(ma)……”老(lao)马说着，禁不住(zhu)自己(ji)都有点那(nei)个(ge)起来，眼圈也忽一下就红了。
见(jian)了(le)许三多，老马满(man)意了(le)。他想(xiang)了(le)想(xiang)，突然(ran)对他们喊起了(le)口(kou)令来(lai)：
“立正(zheng)！稍息！全班都有！向后转(zhuan)！不许回头！”
大(da)家先是一愣，莫名其(qi)妙地行动着，再回头时，看见(jian)老马已经躲到墙根边抹眼泪去了。
大(da)家(jia)的眼圈就都红了。最先抹(mo)泪(lei)的就是李梦(meng)。
只有许三多一(yi)直地(di)立正着(zhe)，像是(shi)还(hai)不知道啥叫(jiao)分离(li)。
“许三多(duo)，班长要(yao)走了你知道不(bu)？”老魏说。
“我知道，我来(lai)送班长。”
“那你(ni)咋不哭？”李梦抹泪说，“我们老(lao)兵都哭，就你(ni)不哭。你(ni)他(ta)妈以为(wei)自(zi)己长出息了？这么感动的时(shi)候你(ni)不哭，你(ni)小子把我们都当娘儿们呢(ni)？”
许(xu)三多(duo)说：“我答应(ying)过(guo)班长(zhang)不哭的。”
“我啥(sha)时候(hou)说过(guo)？”老马问(wen)道。一边问(wen)还一边悄悄地抹(mo)着眼泪。
“我是说(shuo)现在的班(ban)长，七连(lian)三班(ban)的班(ban)长。”
薛林抹(mo)着(zhe)眼泪：“许(xu)三多，你不(bu)能(neng)这么喜新厌旧(jiu)啊！”
“放屁！你们都给(ji)我瞧(qiao)瞧(qiao)！”老马指着许三(san)(san)多，“你们都给(ji)我瞧(qiao)瞧(qiao)这许三(san)(san)多！瞧(qiao)瞧(qiao)人(ren)家，这才叫出(chu)息呢！这才叫当兵呢！尤其我说(shuo)的是(shi)你，李(li)梦，你瞧(qiao)见没？”老马好像是(shi)真的激动(dong)了。
许三多不(bu)知(zhi)就里，他说(shuo)：“班长，我可以(yi)解散了吗？”老马一拍大腿说(shuo)：“大伙儿瞧瞧，说(shuo)了立正有(you)啥事(shi)都不(bu)带松劲的，带兵要做不(bu)到这样，干(gan)脆打背包回家(jia)！我跟你(ni)(ni)(ni)们说(shuo)我是这么当(dang)的兵，你(ni)(ni)(ni)们还(hai)不(bu)信(xin)！现(xian)在(zai)看见(jian)啦(la)？早跟你(ni)(ni)(ni)们说(shuo)过，不(bu)是哪个部队都像咱们班那样的！”
李梦说：“这小子现在给练得不(bu)像人样，我就乐意纵情悲欢，长歌当哭，怎么(me)着啊(a)？”
老马不理他(ta)了，只管使(shi)劲(jing)地捏着许三多，似乎想在走时(shi)从他(ta)身上带走点什么。他(ta)说(shuo)：“三多子(zi)呀，你这条路走对(dui)了呢(ni)，你们那(nei)连是全团最(zui)牛气的，你现在身上也(ye)有股牛劲(jing)了。”
许(xu)三多说：“我(wo)没有(you)啊？”
李梦的(de)样子真(zhen)有点要(yao)那个(ge)了(le)，他说：“他不伤心他来送(song)啥？他以后(hou)要(yao)后(hou)悔的(de)。”
老马劈头就(jiu)给了(le)(le)李梦一(yi)(yi)下，说：“口令(ling)里有(you)向(xiang)后退这一(yi)(yi)条吗？我就(jiu)乐(le)意他来(lai)(lai)送(song)！老子当了(le)(le)五年兵，临走时就(jiu)是想有(you)个(ge)(ge)(ge)真当兵的来(lai)(lai)送(song)我！”说完，老马正(zheng)了(le)(le)正(zheng)衣领，向(xiang)大家敬(jing)了(le)(le)个(ge)(ge)(ge)标准的军礼：“许三多(duo)，解(jie)散！几(ji)年时间你(ni)们没(mei)一(yi)(yi)个(ge)(ge)(ge)给我像个(ge)(ge)(ge)兵，到我临走这会儿(er)，你(ni)们一(yi)(yi)个(ge)(ge)(ge)个(ge)(ge)(ge)的给我像个(ge)(ge)(ge)兵！挺直了(le)(le)！别一(yi)(yi)根根拉(la)面(mian)似(si)的！”
站台(tai)上(shang)，李梦(meng)顺(shun)便就想往地上(shang)坐(zuo)，屁股(gu)上(shang)却着了(le)薛林一脚，回头(tou)看看老(lao)马和许三(san)多那(nei)对，说着闲(xian)话，身(shen)形却跟拔(ba)军(jun)姿一般，似乎(hu)是(shi)拿定主(zhu)意把军(jun)人作风(feng)进行(xing)到底(di)。李梦(meng)只好挺直(zhi)了(le)站着，使送行(xing)更像(xiang)一个欢迎仪(yi)仗(zhang)什么的。
老马(ma)的(de)语调也随着身体明(ming)朗起来：“车快来了，老马(ma)也要走(zou)人了，临走(zou)前想了半天，送你们什(shen)么。后来想自个一穷二(er)白，只(zhi)好送你们一人一句(ju)话，你们几个愿听(ting)就给我听(ting)着。”
老马一直挺(ting)拔(ba)着(zhe)腰杆，他看自己的(de)(de)(de)兵(bing)，他的(de)(de)(de)神情又严(yan)肃又伤感：“第一个就是你(ni)，许(xu)三多，带了(le)这(zhei)(zhei)么些(xie)兵(bing)你(ni)是最让(rang)我惊(jing)讶的(de)(de)(de)，你(ni)傻得(de)像猿人进了(le)城市似(si)的(de)(de)(de)，大公(gong)无(wu)(wu)私得(de)跟个孩子似(si)的(de)(de)(de)，踏实(shi)起来跟个没知(zhi)觉的(de)(de)(de)石头似(si)的(de)(de)(de)。我羡慕你(ni)这(zhei)(zhei)份不懂事(shi)(shi)，无(wu)(wu)忧无(wu)(wu)虑(lv)的(de)(de)(de)，我想你(ni)懂点事(shi)(shi)，又怕你(ni)懂了(le)事(shi)(shi)就没这(zhei)(zhei)踏实(shi)劲。你(ni)不知(zhi)道你(ni)那(nei)份踏实(shi)有多好，要有这(zhei)(zhei)份踏实(shi)劲，李(li)梦那(nei)两百(bai)万字的(de)(de)(de)小说就该(gai)写出来了(le)……
“许三多，你(ni)(ni)是(shi)一(yi)定要在军(jun)队(dui)干下(xia)去的(de)，你(ni)(ni)这种人军(jun)队(dui)里需要，你(ni)(ni)绝对能当好兵(bing)(bing)，可你(ni)(ni)还(hai)得当出(chu)头的(de)兵(bing)(bing)，就是(shi)千里挑一(yi)的(de)兵(bing)(bing)，万里挑一(yi)的(de)兵(bing)(bing)，那就叫个兵(bing)(bing)王。”
李梦点头(tou)，说：“对，往下你就(jiu)能提干，当(dang)官。”
可老马说：“许(xu)三多要(yao)照这(zhei)条道走，就不(bu)(bu)是许(xu)三多了，许(xu)三多，班长(zhang)(zhang)给你(ni)想得最多，班长(zhang)(zhang)想你(ni)不(bu)(bu)光(guang)要(yao)当(dang)好兵，还要(yao)做好人(ren)。咱们都(dou)是平(ping)平(ping)常常的(de)人(ren)，我的(de)意思(si)是你(ni)不(bu)(bu)光(guang)听命(ming)令把事(shi)做好，你(ni)也(ye)要(yao)想个明(ming)白(bai)。”
许三多像(xiang)往常一样点点头(tou)，他说班长：“我记着呢。”
老(lao)马(ma)回头看(kan)看(kan)老(lao)魏：“说老(lao)魏呀，我(wo)就不说你(ni)什么了(le)(le)(le)。咱们俩(liang)差(cha)不多，除(chu)了(le)(le)(le)心善人直，没别(bie)的好(hao)处，该好(hao)好(hao)过(guo)日(ri)子的人就得(de)(de)好(hao)好(hao)过(guo)日(ri)子。军队对有(you)的人会是一(yi)辈(bei)子，对有(you)的人只(zhi)是几(ji)年，咱们都是后边那(nei)个。薛林呀，我(wo)觉得(de)(de)你(ni)做生意(yi)是块好(hao)料，你(ni)太会跟人交(jiao)际了(le)(le)(le)，老(lao)乡连(lian)汉话都听不懂，你(ni)竟能(neng)跟人扯一(yi)晚上。薛林笑笑地挠着头，他说我(wo)那(nei)是闲(xian)的。老(lao)马(ma)说别(bie)小看(kan)这个，军队里(li)练出来这些东(dong)西往往能(neng)用一(yi)辈(bei)子。还有(you)谁？就剩你(ni)了(le)(le)(le)，李梦。”
李(li)梦(meng)眨巴(ba)着眼听着，列(lie)车却驶进(jin)了站，时间还(hai)有一些，可老马想了想，没有说话(hua)然后拿起背包就走，头(tou)也不回。
“喂，说(shuo)了他们你不(bu)说(shuo)我(wo)，是什(shen)么(me)意思？”李梦忽然追了上去。
大家突然觉得(de)不能就这(zhei)样分离了吧，就又追上去，抢过老(lao)马的(de)东(dong)西，争先恐后(hou)地往行(xing)李架(jia)上放，然后(hou)跑(pao)到车窗下(xia)，继(ji)续(xu)与老(lao)马话别。
列车一(yi)声(sheng)震响，开始走了。
老(lao)马(ma)朝车窗外的战(zhan)友(you)们挥挥手(shou)，声音(yin)哽咽着：“那我(wo)走啦(la)。”
只有李梦还眼巴(ba)巴(ba)地盯着老(lao)马说：“你欠(qian)我(wo)句(ju)话呢，班长(zhang)。”
老马：“我还是不说好。你(ni)们谁再走时可得(de)写信告我。”
李梦急(ji)了(le)，他说(shuo)：“班长，你(ni)要(yao)再不说(shuo)，我咒你(ni)生了(le)孩子(zi)没屁眼。”
老马却满不在乎，他说：“我(wo)都还(hai)没对上象(xiang)呢，怕你那(nei)个？你就那(nei)么想听啊？”
李梦说：“废话，同班两(liang)年，我(wo)怎么不想(xiang)知道你对我(wo)是个啥说法呀？”
列车慢慢地快(kuai)起来了。
老马终(zhong)于说(shuo)了(le)(le)：“我(wo)就跟你(ni)(ni)说(shuo)了(le)(le)吧(ba)，你(ni)(ni)就别写了(le)(le)，你(ni)(ni)那小说(shuo)我(wo)偷着看(kan)了(le)(le)，我(wo)不(bu)知道啥(sha)叫破，不(bu)过我(wo)觉得那可叫个真(zhen)破。别看(kan)你(ni)(ni)高中(zhong)毕业又是大城市人，我(wo)看(kan)你(ni)(ni)没搞(gao)明白当兵的(de)咋活，知道你(ni)(ni)编的(de)那叫什么玩意吗(ma)？我(wo)跟牧羊(yang)姑娘(niang)(niang)搞(gao)对象(xiang)？这草原上的(de)羊(yang)都(dou)是野生放养，它不(bu)会(hui)吃(chi)草了(le)(le)还找个人看(kan)着？我(wo)跟羊(yang)姑娘(niang)(niang)搞(gao)对象(xiang)算(suan)是差不(bu)多吧(ba)？你(ni)(ni)以为抓(zhua)只猴子包片(pian)布就成(cheng)了(le)(le)个人呢？”
李梦愣了一下，说(shuo)：“我那(nei)叫升华，对美好生活的一种向(xiang)往。”
老马(ma)说：“驴的(de)升华。我就(jiu)知道中(zhong)国兵没女人(ren)那回事，你非得(de)扯(che)个女人(ren)进(jin)去也就(jiu)算了，干吗(ma)非得(de)把我扯(che)进(jin)去？”
李梦一(yi)下(xia)急了(le)，他说：“你(ni)这(zhei)就(jiu)(jiu)是对号入座啦(la)，我(wo)写的(de)老马就(jiu)(jiu)是你(ni)老马啊？再说了(le)人生(sheng)的(de)内容(rong)不(bu)还(hai)就(jiu)(jiu)是男女这(zhei)回(hui)事吗？我(wo)得考(kao)虑读者啊！”
老马说(shuo)：“你(ni)这(zhei)(zhei)(zhei)就(jiu)是(shi)(shi)灯泡底下晃花眼啦！谁说(shuo)人(ren)(ren)生(sheng)就(jiu)男女间这(zhei)(zhei)(zhei)点(dian)事啊？你(ni)出娘胎就(jiu)一天(tian)二十(shi)四(si)小时惦女人(ren)(ren)呢？你(ni)是(shi)(shi)你(ni)妈(ma)拉扯大的吧？你(ni)妈(ma)听你(ni)这(zhei)(zhei)(zhei)话(hua)要气死(si)了。你(ni)这(zhei)(zhei)(zhei)辈(bei)子跟(gen)女的说(shuo)话(hua)那女的就(jiu)必须跟(gen)你(ni)搞对象啦？那你(ni)不就(jiu)是(shi)(shi)个公(gong)害啦？叫你(ni)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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