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十三 十三之一
◎谷(gu)风之(zhi)什诂训传第二十(shi)
《谷风》，刺幽王也。天下俗(su)薄，朋友道(dao)绝焉。
[疏]“《谷风》三章，章六句”至“道绝焉”。
○正义曰(yue)：作(zuo)《谷风(feng)(feng)》诗者(zhe)(zhe)，刺(ci)幽王(wang)也(ye)(ye)(ye)(ye)。以(yi)(yi)(yi)人虽父生师教(jiao)(jiao)，须朋(peng)友(you)(you)以(yi)(yi)(yi)成(cheng)。然则朋(peng)友(you)(you)之(zhi)(zhi)(zhi)交(jiao)，乃(nai)是(shi)(shi)人行(xing)之(zhi)(zhi)(zhi)大(da)者(zhe)(zhe)。幽王(wang)之(zhi)(zhi)(zhi)时，风(feng)(feng)俗(su)(su)(su)浇薄，穷达相弃(qi)，无复恩(en)情(qing)，使朋(peng)友(you)(you)之(zhi)(zhi)(zhi)道绝(jue)焉。言(yan)(yan)天下无复有(you)(you)(you)朋(peng)友(you)(you)之(zhi)(zhi)(zhi)道也(ye)(ye)(ye)(ye)。此(ci)由(you)王(wang)政使然，故(gu)以(yi)(yi)(yi)刺(ci)之(zhi)(zhi)(zhi)。经(jing)三章(zhang)，皆(jie)言(yan)(yan)朋(peng)友(you)(you)相弃(qi)之(zhi)(zhi)(zhi)事。《汉书·地(di)理(li)志》云(yun)：“凡民(min)(min)禀五(wu)常(chang)之(zhi)(zhi)(zhi)性，而有(you)(you)(you)刚柔缓急音声(sheng)不同(tong)，系水(shui)土之(zhi)(zhi)(zhi)风(feng)(feng)气，故(gu)谓(wei)之(zhi)(zhi)(zhi)风(feng)(feng)。好(hao)恶(e)取舍，动静无常(chang)，随君(jun)上之(zhi)(zhi)(zhi)情(qing)欲，故(gu)谓(wei)之(zhi)(zhi)(zhi)俗(su)(su)(su)。”是(shi)(shi)解风(feng)(feng)俗(su)(su)(su)之(zhi)(zhi)(zhi)事也(ye)(ye)(ye)(ye)。风(feng)(feng)与俗(su)(su)(su)对则小别(bie)，散则义通。《蟋蟀(shuai)》云(yun)：“尧之(zhi)(zhi)(zhi)遗风(feng)(feng)。”乃(nai)是(shi)(shi)民(min)(min)感君(jun)政，其(qi)实亦是(shi)(shi)俗(su)(su)(su)也(ye)(ye)(ye)(ye)。此(ci)俗(su)(su)(su)由(you)君(jun)政所(suo)为(wei)，故(gu)言(yan)(yan)旧俗(su)(su)(su)。言(yan)(yan)旧俗(su)(su)(su)者(zhe)(zhe)，亦谓(wei)之(zhi)(zhi)(zhi)政。定四(si)年《左传》曰(yue)“启以(yi)(yi)(yi)夏政、商政”，谓(wei)夏、商旧俗(su)(su)(su)也(ye)(ye)(ye)(ye)。言(yan)(yan)风(feng)(feng)俗(su)(su)(su)者(zhe)(zhe)，谓(wei)中国民(min)(min)情(qing)礼(li)法(fa)可(ke)与民(min)(min)变化(hua)者(zhe)(zhe)也(ye)(ye)(ye)(ye)。《孝经(jing)》云(yun)“移(yi)(yi)风(feng)(feng)易俗(su)(su)(su)”，《关雎(ju)序》云(yun)“移(yi)(yi)风(feng)(feng)俗(su)(su)(su)”，皆(jie)变恶(e)为(wei)善(shan)。《邶·谷风(feng)(feng)序》云(yun)“国俗(su)(su)(su)伤败焉”，此(ci)云(yun)“天下俗(su)(su)(su)薄”，皆(jie)谓(wei)变善(shan)为(wei)恶(e)。是(shi)(shi)得(de)与民(min)(min)变革(ge)也(ye)(ye)(ye)(ye)。若其(qi)夷夏异宜(yi)，山川(chuan)殊制(zhi)，民(min)(min)之(zhi)(zhi)(zhi)器(qi)物、言(yan)(yan)语及所(suo)行(xing)礼(li)法(fa)，各是(shi)(shi)其(qi)身(shen)所(suo)欲，亦谓(wei)之(zhi)(zhi)(zhi)俗(su)(su)(su)也(ye)(ye)(ye)(ye)。如此(ci)者(zhe)(zhe)，则圣(sheng)王(wang)因其(qi)所(suo)宜(yi)，不强(qiang)(qiang)变革(ge)。《王(wang)制(zhi)》曰(yue)：“广谷大(da)川(chuan)异制(zhi)，民(min)(min)生其(qi)间(jian)者(zhe)(zhe)异俗(su)(su)(su)。”又曰(yue)：“修其(qi)教(jiao)(jiao)，不易其(qi)俗(su)(su)(su)。”《地(di)官·土均(jun)》云(yun)：“礼(li)俗(su)(su)(su)丧纪，皆(jie)以(yi)(yi)(yi)地(di)美恶(e)为(wei)轻重之(zhi)(zhi)(zhi)法(fa)而行(xing)之(zhi)(zhi)(zhi)。”《诵(song)训》：“掌道方慝，以(yi)(yi)(yi)知地(di)俗(su)(su)(su)。”皆(jie)是(shi)(shi)不改之(zhi)(zhi)(zhi)。此(ci)言(yan)(yan)其(qi)大(da)法(fa)耳。乃(nai)箕子之(zhi)(zhi)(zhi)处朝鲜，大(da)伯之(zhi)(zhi)(zhi)在勾吴，皆(jie)能教(jiao)(jiao)之(zhi)(zhi)(zhi)礼(li)仪(yi)，使同(tong)中国，是(shi)(shi)有(you)(you)(you)可(ke)改者(zhe)(zhe)也(ye)(ye)(ye)(ye)。但有(you)(you)(you)不可(ke)改者(zhe)(zhe)，不强(qiang)(qiang)改之(zhi)(zhi)(zhi)耳。
习习谷风，维风及雨。兴也。风雨相感，朋友相须。笺云：习习，和调之貌。东风谓之谷风。兴者，风而有雨则润泽行，喻朋友同志则恩爱成。
○谷音穀。将恐将惧，维予与女。笺云：将，且也。恐、惧，喻遭厄难勤苦之事也。当此之时，独我与女尔。谓同其忧务。
○恐，丘勇反(fan)。注下同(tong)。女音汝(ru)。厄，本又作(zuo)“阨”，於革(ge)反(fan)。难(nan)，乃旦反(fan)。
将安将乐，女转弃予！言朋友趋利，穷达相弃。笺云：朋友无大故则不相遗弃。今女以志达而安乐，弃恩忘旧，薄之甚。
○乐音洛(luo)。注(zhu)下皆(jie)同。
[疏]“习习”至“弃予”。
○正义曰：言习习然和调生长之谷风也，维此生长之谷风，能及於膏润泽阴雨，以行其润泽。由风雨相感故润泽德行，以兴良朋相亲於善友，以成其恩爱。由朋友相须，故恩得成。朋友恩爱相须若是，事有穷达，不可相弃。何为且恐且惧，当遭苦厄之时，维我与汝独受此难，才得且安且乐志达之时，汝何更弃我乎？不念恩爱之时也。
○笺“东风”至“润泽行”。
○正义曰：“东风谓之谷风”，《释天》文。风类多矣，正取谷风为喻者，谷风，生长之风，取其朋友相长益故也。此据风为文，故云风而有雨则润泽行。润泽是雨之事，但雨得风乃行，则润泽亦由风，故《易》曰“润之以风雨”，是风雨共为润泽。
○传“言朋友”至“相弃”。
○正义曰：言彼朋友志趍於利，不顾终始。《葛屦序》曰：“其民机巧趋利。”是也。己穷彼达，是穷达相弃也。。
○笺“朋友”至“之甚”。
○正义曰(yue)：“朋友(you)无(wu)大故(gu)(gu)不相(xiang)弃(qi)”，《论(lun)语》文也(ye)。引之(zhi)者，证(zheng)朋友(you)得(de)相(xiang)怨之(zhi)意(yi)。大故(gu)(gu)，谓(wei)恶逆之(zhi)事。苟无(wu)大故(gu)(gu)，义不相(xiang)弃(qi)。今(jin)彼已得(de)志申(shen)达，居处安乐，而弃(qi)往(wang)日之(zhi)恩，忘昔时之(zhi)故(gu)(gu)旧，是风俗薄之(zhi)甚也(ye)。以序言俗薄，故(gu)(gu)於此明(ming)之(zhi)。
习习谷风，维风及颓。颓，风之焚轮者也。风薄相扶而上，喻朋友相须而成。
○颓，徒雷反。上，时掌反。将恐将惧，寘予于怀。笺云：寘，置也。置我於怀，言至亲己也。
○寘，之豉反(fan)。
将(jiang)安将(jiang)乐(le)，弃予如遗！笺云：如遗者，如人行道遗忘物，忽然(ran)不省存也。
[疏]“习习”至“如遗”。
○正义曰：言习习然和调者，生长之谷风也，维生长之谷风，能及於焚轮谓之颓，使之旋转而升，是风薄相扶而上也。以兴良朋能佐於善友，使之道德益进，是朋友相率而成也。德既由友而成，则穷达不可相弃，故言何为汝本且恐且惧，苦厄之时，则置我於怀，至相亲爱矣，今汝得且安且乐，志达之后，反更弃我，如人遗忘於物，忽然不省，无心念我也？
○传“颓风”至“而成”。
○正义曰(yue)：《释天(tian)》云：“焚(fen)轮谓(wei)(wei)颓(tui)(tui)，扶(fu)摇(yao)谓(wei)(wei)之(zhi)(zhi)焱。”李(li)巡曰(yue)：“焚(fen)轮，暴(bao)风(feng)(feng)从(cong)上(shang)来降，谓(wei)(wei)之(zhi)(zhi)颓(tui)(tui)。颓(tui)(tui)，下(xia)也。扶(fu)摇(yao)，暴(bao)风(feng)(feng)从(cong)下(xia)升上(shang)，故(gu)曰(yue)焱。焱，上(shang)也。”孙炎曰(yue)：“回(hui)风(feng)(feng)从(cong)上(shang)下(xia)曰(yue)颓(tui)(tui)，回(hui)风(feng)(feng)从(cong)下(xia)上(shang)曰(yue)焱。”然则颓(tui)(tui)者(zhe)风(feng)(feng)从(cong)上(shang)而(er)下(xia)之(zhi)(zhi)名(ming)，回(hui)风(feng)(feng)从(cong)上(shang)而(er)下(xia)，力(li)薄不能更(geng)升。谷(gu)风(feng)(feng)与(yu)相(xiang)遇，二(er)(er)风(feng)(feng)并力(li)，乃(nai)(nai)相(xiang)扶(fu)而(er)上(shang)。以(yi)喻朋(peng)友二(er)(er)人同心，乃(nai)(nai)相(xiang)率而(er)成(cheng)也。彼回(hui)风(feng)(feng)从(cong)上(shang)下(xia)，谷(gu)风(feng)(feng)未与(yu)相(xiang)扶(fu)，谓(wei)(wei)之(zhi)(zhi)为(wei)颓(tui)(tui)。若谷(gu)风(feng)(feng)既(ji)与(yu)相(xiang)扶(fu)而(er)上(shang)，则於《尔雅(ya)》为(wei)焱，不复为(wei)颓(tui)(tui)也。诗音颓(tui)(tui)，据其未与(yu)相(xiang)扶(fu)之(zhi)(zhi)名(ming)耳(er)。
习习谷风，维山崔嵬。无草不死，无木不萎。崔嵬，山巅也。虽盛夏万物茂壮，草木无有不死叶萎枝者。笺云：此言东风生长之风也，山巅之上，草木犹及之。然而盛夏养万物之时，草木枝叶犹有萎槁者。以喻朋友虽以恩相养，亦安能不时有小讼乎？
○崔，徂(cu)回(hui)反。嵬，五回(hui)反。又作“峞”。萎，於危反。长，张丈反。下同。槁，苦老反。
忘我大德，思我小怨。笺云：大德切瑳，以道相成之谓也。
○瑳，七(qi)河反。
[疏]“习习”至“小怨”。
○正义曰：言习习然和调者，生长之谷风也。谷风犹善能生长之故，维山崔嵬之上，草木皆能生长之。以兴良朋由善能切磋之故，其友身之道德亦能成就之。道德相由而成，穷达不宜相弃。然草木之生长，虽至於盛夏之月，万物茂壮，无能使草不有死者，无能使木不有萎者，以时不齐，实小有萎死者也。以兴道德之进益，虽至於成就之功，百事通晓，无能使色不有忿者，无能使辞不有讼者。以大义不亏，实小而有忿讼也。然小萎无亏於夏长，小怨无损於交好，汝何为忘我切磋之大德，反思我言讼之小怨而弃我乎？
○传“虽盛夏”至“萎枝者”。
○正义曰：以四时春生夏长，物之盛莫过夏时，故云“虽盛夏万物茂壮”也。以其大时不齐，不能无死者，故《月令》“仲夏，靡草死”，故曰“死生分”。是草木无能不有枝叶萎槁者。定本及《集注》本云“草木无有不死叶萎枝者”。
○笺“此言”至“小讼乎”。
○正义曰：“维山(shan)崔嵬”之(zhi)(zhi)(zhi)文，上承(cheng)“谷(gu)风(feng)”之(zhi)(zhi)(zhi)下，而下与草(cao)木(mu)(mu)相(xiang)连，明是风(feng)吹(chui)山(shan)巅(dian)之(zhi)(zhi)(zhi)土，使(shi)生草(cao)木(mu)(mu)也。平(ping)(ping)地沃(wo)衍之(zhi)(zhi)(zhi)土，宜(yi)生草(cao)木(mu)(mu)，山(shan)巅(dian)之(zhi)(zhi)(zhi)上则非草(cao)木(mu)(mu)所宜(yi)，风(feng)尚吹(chui)之(zhi)(zhi)(zhi)使(shi)生，故云“犹(you)及(ji)(ji)之(zhi)(zhi)(zhi)”也。以(yi)(yi)(yi)难长而风(feng)及(ji)(ji)，喻(yu)朋友相(xiang)养之(zhi)(zhi)(zhi)深(shen)也。然而盛夏养万物之(zhi)(zhi)(zhi)时(shi)，草(cao)木(mu)(mu)枝叶(ye)犹(you)萎槁(gao)者(zhe)，以(yi)(yi)(yi)为平(ping)(ping)地之(zhi)(zhi)(zhi)草(cao)木(mu)(mu)，非止(zhi)山(shan)巅(dian)也。养则言(yan)其难者(zhe)，故云山(shan)巅(dian)犹(you)及(ji)(ji)之(zhi)(zhi)(zhi)。萎死则言(yan)其茂者(zhe)，故言(yan)盛夏以(yi)(yi)(yi)畅(chang)(chang)之(zhi)(zhi)(zhi)，云“犹(you)有(you)萎槁(gao)者(zhe)”。为不宜(yi)萎槁(gao)，是不据山(shan)巅(dian)明矣。若然，东(dong)风(feng)为谷(gu)风(feng)，实取生长之(zhi)(zhi)(zhi)义。要风(feng)以(yi)(yi)(yi)四(si)方为名，非以(yi)(yi)(yi)四(si)时(shi)立称，则夏之(zhi)(zhi)(zhi)东(dong)风(feng)犹(you)为谷(gu)风(feng)也。春则草(cao)木(mu)(mu)初(chu)生，未及(ji)(ji)畅(chang)(chang)茂，其有(you)萎死，则唯其常(chang)，诗人不应举以(yi)(yi)(yi)为喻(yu)，故知言(yan)草(cao)木(mu)(mu)萎槁(gao)谓夏时(shi)也。木(mu)(mu)大(da)或(huo)(huo)一枝枯，故言(yan)萎也。草(cao)小或(huo)(huo)连根死，故言(yan)死也。
《谷(gu)风(feng)》三章，章六句。
《蓼莪》，刺幽王也。民劳苦，孝子不得终养尔。不得终养者，二亲病亡之时，时在役所，不得见也。
○蓼莪，上音六，下五河反。养，馀亮反。注除“鞠养也”、“穀养也”二字，馀并同。
[疏]“《蓼莪》六章，上下各二章，章四句；中二章，章八句”至“终养尔”。
○正义曰：民人劳苦，致令孝子不得於父母终亡之时而侍养之。民人劳苦，五章、卒章上二句是也。不得终养，卒章卒句是也。其馀皆是孝子怨不得终养之辞。
○笺“不得”至“得见”。
○正义曰：经言“衔(xian)恤”、“靡至”，是亲(qin)没(mei)之(zhi)(zhi)辞。序言“不得(de)终养”，继於(wu)“劳苦”之(zhi)(zhi)下，是劳苦不见(jian)父(fu)母也(ye)。故(gu)言“不得(de)终养者，二亲(qin)病(bing)亡(wang)(wang)之(zhi)(zhi)时，时在役所，不得(de)见(jian)之(zhi)(zhi)也(ye)”。终是亡(wang)(wang)之(zhi)(zhi)称，亡(wang)(wang)连(lian)言病(bing)者，以亡(wang)(wang)必用病(bing)，言终可以兼(jian)之(zhi)(zhi)。亲(qin)病(bing)将亡(wang)(wang)，不得(de)扶侍左右(you)，孝子之(zhi)(zhi)恨，最在此时，故(gu)连(lian)言之(zhi)(zhi)。
蓼蓼者莪，匪莪伊蒿。兴也。蓼蓼，长大貌。笺云：莪已蓼蓼长大，貌视之以为非莪，反谓之蒿。兴者，喻忧思虽在役中，心不精识其事。
○蒿，呼毛(mao)反。长，张丈反。下皆同。思，息嗣反。
哀(ai)哀(ai)父(fu)母，生我(wo)劬劳。笺云：哀(ai)哀(ai)者，恨不(bu)得终(zhong)养父(fu)母，报其(qi)生长己之苦。
[疏]“蓼蓼”至“劬劳”。
○正义曰：言蓼蓼然长大者，正是莪也，而不精审视之，以为非莪，反谓之维蒿。以兴有形器方可识者，正是此物也，而我不精识视之，以为非此物，反谓之是彼物也。以己二亲今且病亡，身在役中，不得侍养，精神昏乱，故视物不察也。既不得终养，又追而为恨，言可哀之又可哀我父母也，其生长我也，其病劳矣。今不见其亡，所以深恨。
○笺“莪已”至“其事”。
○正义曰：视莪(e)以(yi)为非(fei)(fei)莪(e)，亦是作(zuo)者(zhe)(zhe)身视，故(gu)云“我(wo)视之(zhi)”，是作(zuo)者(zhe)(zhe)自我(wo)也。但作(zuo)者(zhe)(zhe)忧思(si)之(zhi)深，每事皆(jie)不精识(shi)，故(gu)举视莪(e)为蒿(hao)，以(yi)喻众事皆(jie)然，故(gu)喻忧思(si)虽(sui)在(zai)役中，心不精识(shi)其(qi)事，谓众事不精识(shi)，非(fei)(fei)独莪(e)也。
蓼蓼者莪，匪莪伊蔚。蔚，牡菣也。
○蔚音(yin)尉。菣(qin)，去刃反(fan)。
哀哀父母，生我劳瘁。笺云：瘁，病也。
○瘁，似醉反(fan)。
[疏]传“蔚，牡菣”。
○正义曰(yue)：《释草(cao)》文(wen)。舍人曰(yue)：“蔚，一名牡菣。”某氏曰(yue)：“江河间(jian)曰(yue)菣。”陆机(ji)《疏》云(yun)：“牡蒿(hao)也，三月(yue)始生。七月(yue)华，华似(si)胡麻(ma)华而紫赤。八月(yue)为角，角似(si)小豆角，锐而长，一名马薪蒿(hao)。”
瓶之磬矣，维罍之耻。瓶小而罍大。磬，尽也。笺云：瓶小而尽，罍大而盈，言为罍耻者，刺王不使富分贫、众恤寡。
○瓶，蒲丁反。磬，苦定反。罍音雷。鲜民之生，不如死之久矣！鲜，寡也。笺云：此言供养日寡矣，而我尚不得终养。恨之言也。
○鲜，息(xi)浅反。供，九用反。
无父何怙？无母何恃？出则衔恤，入则靡至！笺云：恤，忧。靡，无也。孝子之心，怙恃父母，依依然以为不可斯须无也。出门则思之而忧，旋入门又不见，如入无所至。
○怙音户(hu)，《韩诗》云：“怙，赖(lai)也。”恃，恃负也。
[疏]“瓶之”至“靡至”。
○正义曰：罍器大，瓶器小。酌酒者，当多酌罍，少酌瓶，不使小瓶先竭。今瓶之既尽矣，而罍尚盈满，是为酌罍者之耻也。以兴民有富而多丁，贫而寡弱，治民者当多役富，少役贫，不使贫者先困。今贫者既困矣，而富者尚饶裕，是王之耻也。今王不以为耻，偏困贫民，我不得供养，故因此以恨言寡矣。民之一生也，言生而得养，其日尚寡，况我尚不得终养，是可恨之甚如此，我不如死之久矣。言己虽生，不如死之已久也。所以然者，以无父何所依怙？无母何所倚恃？己无父母，出门则以中心衔忧，旋来入门则堂宇空旷，不复睹见，如行田野，无所有至。是其所以悲恨也。
○笺“瓶小”至“恤寡”。
○正义曰：《释器》云：“小罍谓之坎。”孙炎曰：“酒樽也。”郭璞曰：“罍形似壶，大者受一斛。”是罍大如瓶也。言瓶尽矣，对罍盈言。为罍耻者，是为主罍者之耻，即酌者也。以罍大似富众，瓶小似贫寡，然罍瓶并列，俱以酌之，则当多酌罍，而少酌瓶，以至於俱尽，是均也。犹上之赋役，以富贫并对，俱以役之，则当多役富，而少役贫，以至於俱堪，亦为均也。今瓶尽而罍盈，盈者满也，是全不酌之辞，犹偏役贫寡，而富众不行，故言“耻者，刺王不使富分贫、众恤寡”也。谓不使富者分贫者之役、众者忧寡者之劳而共之也。言瓶磬，则罍盈矣。罍既无情之物，终不以自盈为耻；故知是为罍者耻，以喻王耻也。
○笺“孝子”至“所至”。
○正义曰：作诗之(zhi)(zhi)日，已反於家，故言(yan)出入之(zhi)(zhi)事。入门无见，又似非殡(bin)，是已卒哭之(zhi)(zhi)后也。入门上(shang)堂不见，慨焉(yan)(yan)廓(kuo)焉(yan)(yan)，时实为(wei)甚。三(san)年(nian)之(zhi)(zhi)外，孝子之(zhi)(zhi)情亦然，但此以(yi)三(san)年(nian)内(nei)耳。
父兮生我，母兮鞠我。拊我畜我，长我育我。顾我复我，出入腹我。鞠，养。腹，厚也。笺云：父兮生我者，本其气也。畜，起也。育，覆育也。顾，旋视也。复，反覆也。腹，怀抱也。
○拊音抚。畜，喜郁反。顾音故。覆，芳福(fu)反。
欲报(bao)之德，昊天(tian)罔极(ji)！笺云：之，犹是也(ye)。欲报(bao)父母是德，昊天(tian)乎我心无(wu)极(ji)。
[疏]“父兮”至“罔极”。
○毛以为，此言父母生养之恩，己思报之。言父兮本流气以生我，母兮以怀任以养我，又拊循我，起止我，长遂我，覆育我，顾视我，反覆我。其出入门户之时，常爱厚我。是生我劬劳也。我今欲报父母是劳苦之德，昊天乎心无已也。常所忆念，无有已时，故言己痛切之情，以告於天。
○郑以腹为怀抱为异。
○传“腹，厚”。
○正义曰：《释诂》文。
○笺“父兮”至“怀抱”。
○正义(yi)曰：上(shang)章总言父(fu)母(mu)，此分父(fu)母(mu)而说(shuo)之(zhi)，故云“父(fu)兮生我(wo)者(zhe)，本(ben)其气也(ye)(ye)(ye)”。以(yi)鞠己(ji)为养，“畜(chu)我(wo)”承(cheng)“拊我(wo)”之(zhi)后(hou)，明起(qi)止而畜(chu)爱之(zhi)，故为起(qi)也(ye)(ye)(ye)。言“覆育(yu)(yu)”者(zhe)，谓(wei)其寒暑或(huo)身体妪之(zhi)、覆近而爱育(yu)(yu)焉(yan)。旋(xuan)视，谓(wei)去之(zhi)而反(fan)(fan)顾也(ye)(ye)(ye)。复，反(fan)(fan)也(ye)(ye)(ye)，故为“反(fan)(fan)覆”，谓(wei)小者(zhe)，就所养之(zhi)处，回转反(fan)(fan)覆之(zhi)也(ye)(ye)(ye)。“腹我(wo)”，谓(wei)置之(zhi)於腹，故为怀抱。以(yi)父(fu)母(mu)厚己(ji)，非独出(chu)入之(zhi)时，故易传也(ye)(ye)(ye)。
南山烈烈，飘风发发。烈烈然，至难也。发发，疾貌。笺云：民人自苦见役，视南山则烈烈然，飘风发发然，寒且疾也。
○飘(piao)，避(bi)遥反。后篇同。本又作“票”。
民(min)莫不穀，我独(du)何害(hai)！笺云：穀，养(yang)也。言民(min)皆得养(yang)其父母，我独(du)何故(gu)，睹此寒苦之(zhi)害(hai)。
[疏]“南山”至“何害”。
○正义曰：孝子言己在役之苦，我本从役，苦於南山，值时寒甚，视南山则烈烈然，怆其至役之劳苦，而情以为至难也。又遇飘风发发然，寒而且暴疾也。於时天下之民岂不皆得养其父母者？我独何故睹此寒苦之甚害，而不得养父母乎？此“何害”与下“不卒”互也。
○笺“言民”至“之害”。
○正义(yi)曰：何害者，皆以(yi)己(ji)刺彼，故言他得孝(xiao)养(yang)，己(ji)独寒苦。此(ci)则(ze)怨者之常辞。且虐君者役赋不(bu)平，非无闲豫之人，故作者言己(ji)偏苦，得称民莫(mo)不(bu)穀(gu)也。
南山律律，飘风弗弗。律律，犹烈烈也。弗弗，犹发发也。民莫不穀，我独不卒！笺云：卒，终也。我独不得终养父母，重自哀伤也。
○卒，子(zi)恤反(fan)。重，直用反(fan)。
《蓼莪》六章(zhang)，四章(zhang)章(zhang)四句，二(er)章(zhang)章(zhang)八句。
《大东》，刺乱也。东国困於役而伤於财，谭大夫作是诗以告病焉。谭国在东，故其大夫尢苦征役之事也。鲁庄公十年，齐师灭谭。
○谭，徒南反，国名。
[疏]“《大东》七章，章八句”至“告病焉”。
○正义曰：作《大东》之诗者，刺乱也。时东方之国，偏於赋役，而损伤於民财，此谭之大夫作是《大东》之诗告於王，言己国之病困焉。困民财役以至於病，是为乱也。言乱者，政役失理之谓，总七章之言皆是也。言困於役者，对则货财谓之赋，功力谓之役。案此经文及传、笺皆刺赋敛重薄，无怨力役之事，故“哀我惮人”，笺云“哀其民人之劳苦，亦不欲使周之赋敛”，则“亦可息也”，是欲息其赋敛，非力役也。但王数徵赋须转餫，餫输之劳即是役也。四章云“职劳不来”，下笺云“东人劳苦而不见谓勤”，言送转输而不蒙劳来，是困於役之事也。经则主怨财尽，故唯言赋重，敛则兼言民劳，故云“困役”，由送衰财以致役，故先言之。从首章以尽三章，皆是困役财之事。四章以下，言周衰政偏，众官废职，由此己国所以赋重，故言之以刺周乱也。言病者，虽七章皆是。若指事而言，则“哀我惮人，亦可息也”，是所苦之辞也。言东国者，谭大夫以谭国在东，而见偏役，故经云小东、大东，叙亦顺之而言东国焉。不指谭而言东者，谭大夫虽自为己怨，而王政大经偏东，非谭独然，故言东以广之。谭大夫者，以别於王朝也。普天之下，莫非王臣，必别之者，以此主陈谭国之偏苦劳役，西之人优逸，是有彼此之辞，故须辨之，明为谭而作故也。若汎论世事，则不须分别。《小明》“大夫悔仕於乱”，彼牧伯大夫，不言其国，是也。
○笺“谭国”至“灭谭”。
○正义曰：解谭大(da)夫而序言东国之(zhi)意也。庄(zhuang)十年(nian)，齐师(shi)(shi)灭谭，是(shi)《春秋经》也。传曰：“齐侯之(zhi)出也，过谭，谭不(bu)礼焉。及其(qi)入也，诸侯皆贺，谭又(you)不(bu)至。”是(shi)以齐师(shi)(shi)灭之(zhi)。引此者，证其(qi)在京师(shi)(shi)之(zhi)东也。
有饛簋飧，有捄棘匕。兴也。饛，满簋貌。飧，熟食，谓黍稷也。捄，长貌。匕所以载鼎实。棘，赤心也。笺云：飧者，客始至，主人所致之礼也。凡飧、饔饩以其爵等为之牢礼之数陈。兴者，喻古者天子施予之恩於天下厚。
○饛音蒙。簋音轨。飧音孙。捄音蚪，又其牛反。下章同。匕，必履反。饔，於恭反。施，始豉反。周道如砥，其直如矢。如砥，贡赋平均也。如矢，赏罚不偏也。
○砥，之履反。君子所履，小人所视。笺云：此言古者天子之恩厚也，君子皆法效而履行之；其如砥矢之平，小人又皆视之、共之无怨。
○共音恭(gong)，本又作(zuo)“恭(gong)”。
睠言顾之，潸焉出涕。睠，反顾也。潸，涕下貌。笺云：言，我也。此二事者，在乎前世过而去矣，我从今顾视之，为之出涕，伤今不如古。
○睠音(yin)卷，本(ben)又作“眷”。潸(shan)，所奸(jian)反，《说文》作“潸(shan)”，云：“涕流貌。”山(shan)晏反。出(chu)如(ru)字，徐(xu)尺(chi)遂反。涕音(yin)体(ti)。为，于(yu)伪反。
[疏]“有饛”至“出涕”。
○正义曰：言有饛然满者，簋中黍稷之飧也。有捄然长者，棘木载肉之匕也。客始至，主人以簋盛飧、以匕载肉而待之，是主人供承之惠於宾客厚也。以兴古者天子施予之恩於天下厚也。非直兴恩厚，又法制齐均。周之贡赋之道，其均如砥石然。周之赏罚之制，其直如箭矢然。是所行之政皆平而不曲也。以天子崇其施予之厚，故其时君子皆共法效，所以履而行之。以周道布其砥矢之平直，时小人皆共承奉，所以视而供之。既君子履其厚，小人视其平，是上下相和，举世安乐。今此二者，於前世已过而去，睠然回反，我从今世徒反顾而视之，终不可值，由此潸焉为之出涕。伤今不如古，所以见偏役也。
○传“饛满”至“赤心”。
○正义曰：簋以盛飧，饛为其状，故知“饛，满簋貌”也。主人供宾客，有禾有米，此以盛於簋，故知熟食也。又礼之通例，皆簠盛稻粱，簋盛黍稷，故知谓黍稷也。捄为匕之状，故知长貌。《杂记》云：“匕用桑，长三尺。”是也。鼎实，煮肉也。煮肉必实之於鼎。必载之者，以古之祭祀享食，必体解其肉之胖，既大，故须以匕载之。载，谓出之於鼎，升之於俎也。《杂记》法亦言“匕所以载牲体”，牲体即鼎实也。言棘赤心者，以棘木赤心，言於祭祀，宾客皆赤心尽诚也。吉礼用棘，《杂记》言“用桑”者，谓丧祭也。待宾客之匕，礼当用棘。传言赤心，解本用棘之意，未必取赤心为喻。
○笺“飧者”至“天下厚”。
○正义曰：笺飧之所用，故言客始至，主人所致之礼也。知者，《聘礼》“宾初至，大夫帅至於馆，宰夫朝服设飧”，是也。必先设之者，以其初至，权致小礼。彼注云：“食不备礼曰飧。”对饔饩之大为不备。《司仪》注云：“小礼曰飧。大礼曰饔饩。”是也。言凡飧、饔饩以其爵等为之牢礼之数陈者，《掌客》文也。案《大行人》及《掌客》云：“上公飧五牢，饔饩九牢。侯伯飧四牢，饔饩七牢。子男飧三牢，饔饩五牢。”诸侯之朝，必以臣从。彼为“凡介、行人、宰史”设文，故注云：“凡介、行人、宰史，众臣从宾者也。”行人主礼，宰主具，史主书，皆有饔饩，尊其君以及其臣。以其爵等为之牢礼之数陈者，爵卿也，则飧二牢，饔饩五牢；爵大夫也，则飧大牢，饔饩三牢；爵士也，则飧少牢，饔饩大牢。此降小礼，丰大礼也。以命数则参差难等，略於臣用爵而已。是爵等为之牢礼之数陈也。陈者，依此数陈列以与之。言此证飧之所用，是供客之礼也。知喻古者天子施予之恩於天下厚者，以下云“周道如砥”，言周平安之世。“睠言顾之”，伤其不见往古。故知此以主人待客之隆，喻古者施予之厚也。以东国困役而刺王，则与天下同怨，故知喻天下古之天子，正谓周之圣王。下言周道，明所思不出於周也。
○传“如砥”至“不偏”。
○正义曰：砥，谓砺之石。《禹贡》曰：“砺砥砮丹。”以砥石能磨物使平，故比贡赋均也。矢则幹必直，故比赏罚不偏也。砥言周道，则其直亦周道也。如矢言其直，则如砥言其平，互相通也。知砥比贡赋，矢比赏罚者，以王道所行，唯此事耳。此为贡赋之偏以发言，故先以砥比贡赋，取均平之义。贡赋之外，唯赏罚耳，故以矢比之。传因有二文而分之耳，其实贡赋赏罚皆平皆直，理亦兼通，故下笺云：“砥矢之道，独为贡赋。”而砥矢并言，是得兼通故也。此篇怨政偏敛重，无言赏罚之事，传言之者，以言周道为事广，所可平直者，即贡赋、赏罚耳，故因而尽言以畅之。且“粲粲衣服”、“鞙鞙佩遂”，是滥赏所及，亦是赏罚不平也。
○笺“此言”至“无怨”。
○正义曰：此言君(jun)子(zi)(zi)(zi)小(xiao)(xiao)人在位，与民庶相对。君(jun)子(zi)(zi)(zi)则行其(qi)道，小(xiao)(xiao)人则供其(qi)役。此上(shang)四句有二(er)事，明君(jun)子(zi)(zi)(zi)履(lv)其(qi)恩厚(hou)而法效之，小(xiao)(xiao)人视(shi)其(qi)平直而供承之。以(yi)履(lv)、视(shi)不同，先上(shang)二(er)事，故笺分(fen)以(yi)当之也。言君(jun)子(zi)(zi)(zi)所履(lv)者，明已今赋敛之偏(pian)，亦由(you)时(shi)在位贪乱，不履(lv)先王之道，不能(neng)佐(zuo)君(jun)以(yi)致於偏(pian)。故五章以(yi)下，刺其(qi)空官、废(fei)职，与此相首(shou)尾。
小东大东，杼柚其空。空，尽也。笺云：小也、大也，谓赋敛之多少也。小亦於东，大亦於东，言其政偏，失砥矢之道也。谭无他货，维丝麻耳，今尽杼柚不作也。
○杼，直吕反，《说文》云：“盛纬器。”柚音逐，本又作“轴”。敛，力艳反。后同。纠纠葛屦，可以履霜。佻佻公子，行彼周行。佻佻，独行貌。公子，谭公子也。笺云：葛屦，夏屦也。周行，周之列位也。言时财货尽，虽公子衣屦不能顺时，乃夏之葛屦，今以履霜。送转餫，因见使行。周之列位者而发币焉，言虽困乏，犹不得止。
○纠，居黝(you)反。屦，九具反。佻，徒(tu)(tu)(tu)彫反，徐又(you)(you)徒(tu)(tu)(tu)了反，沈又(you)(you)徒(tu)(tu)(tu)高反，《韩诗》作(zuo)(zuo)“嬥”。嬥，往来貌。并(bing)音挑。本或作(zuo)(zuo)“窕”，非也。周(zhou)行，户郎反。注(zhu)周(zhou)行下、“载施之行”并(bing)注(zhu)同。餫音运。
既往既来，使我心疚。笺云：既，尽。疚，病也。言谭人自虚竭餫送而往，周人则空尽受之，曾无反币复礼之惠，是使我心伤病也。
○疚音救。
[疏]“小东”至“心疚”。
○正义曰：谭大夫既思古无及，乃言今幽王政偏重敛於己，小亦於东，大亦於东。前所赋敛者，唯出杼柚，今既输送杼柚，从其上之物皆已尽焉。由此财尽，衣屦不备，纠纠然夏日之葛屦，公子以贫乏，故谓其可以履冬日之霜寒也。佻佻然独行者，我谭国之公子也。因送转餫，又见使行。而彼周之列位而发币焉，虽则困之，犹不止也。公子之困如此，又我谭人自尽空竭，送餫而往，周人则空尽受之，虚空而来，曾无反币复礼之惠。由是所以使我心伤病焉。
○笺“小也”至“不作”。
○正义曰：知谭无他货，唯有丝麻者，以杼柚之有，维丝麻耳。《说文》云：“杼，持纬者也。”
○笺“虽公子”至“不得止”。
○正义曰：上言“杼柚其空”，是谭国财尽，“履霜”之下，即云“公子”，是公子服此葛履而屦霜也。下云“既往既来”，仍是转输之事，故知公子独行，为送转餫至京师。又因见使之行，周列位而发币焉，谓適有司而纳其转餫之币，列位则是有司也。隐七年《左传》曰：“初，戎朝於周，发币於公卿。”杜预云：“朝而发币於公卿，如今计献诣公府卿寺。”彼因朝而有贡献之物，发币於公卿，与此公子发币同，但此转餫，不因行聘也。以葛履为履霜，仍彼行役，言困乏犹不得止也。
○笺“曾无反币复礼之惠，是使我心伤悲焉”。
○正义(yi)曰(yue)：《聘礼》云：“无行则重(zhong)贿(hui)反(fan)币(bi)。”谓(wei)以(yi)币(bi)反(fan)报来(lai)(lai)者(zhe)，故(gu)此以(yi)反(fan)币(bi)言之(zhi)。知责王无反(fan)币(bi)者(zhe)，以(yi)怨(yuan)(yuan)其尽受，明(ming)当有报也。《中庸》曰(yue)：“厚往(wang)而(er)薄来(lai)(lai)，所以(yi)怀诸(zhu)侯也。”是有报矣(yi)。天(tian)子报诸(zhu)侯之(zhi)礼虽亡，春秋之(zhi)世(shi)，诸(zhu)侯之(zhi)事(shi)霸(ba)主与天(tian)子同也。齐(qi)桓公知诸(zhu)侯之(zhi)归(gui)己也，故(gu)使轻其币(bi)而(er)重(zhong)其礼。诸(zhu)侯之(zhi)使，垂橐而(er)入(ru)，稛(kun)载而(er)归(gui)，言其空而(er)来(lai)(lai)，重(zhong)而(er)归(gui)也。则天(tian)子亦当有报，故(gu)此其所以(yi)怨(yuan)(yuan)之(zhi)也。
有洌氿泉，无浸穫薪。契契寤叹，哀我惮人。洌，寒意也。侧出曰氿泉。获，艾也。契契，忧苦也。惮，劳也。笺云：获，落，木名也。既伐而折之以为薪，不欲使氿泉浸之。浸之则将湿腐，不中用也。今谭大夫契忧苦而寤叹，哀其民人之劳苦者，亦不欲使周之赋敛小东大东极尽之。极尽之，则将困病，亦犹是也。
○洌音列(lie)。氿音轨，字(zi)又作“晷(gui)”。{穴(xue)浸(jin)}，子鸠反(fan)，渍(zi)也(ye)，字(zi)又作“浸(jin)”。获，户郭反(fan)，毛“刈(yi)也(ye)”，郑“落，木名也(ye)”，字(zi)则宜作“木”傍。契，苦(ku)(ku)计反(fan)，徐苦(ku)(ku)结反(fan)。惮，丁(ding)佐(zuo)反(fan)，徐又音但。下(xia)同。字(zi)亦作“瘅”。腐音辅，朽也(ye)。
薪是获薪，尚可载也。哀我惮人，亦可息也。载，载乎意也。笺云：“薪是获薪”者，析是获薪也。尚，庶几也。庶几析是获薪，可载而归，蓄之以为家用。哀我劳人，亦可休息，养之以待国事。
○蓄，敕(chi)六反。
[疏]“有洌”至“可息”。
○毛以为，有洌然寒气之氿泉，无得浸渍我所获之樵薪也。以兴暴虐者周室之幽王，无得税敛我谭国之民人也。刈薪者惜其樵薪，不欲使氿泉妄浸之，以妄浸之则湿腐不中用故也。以兴今谭大夫契契忧苦，而寤寐之中嗟叹，哀怜我谭国劳苦之民人，不欲使周人极敛之，极敛之则困病不堪其事也。又言薪畜是获刈之薪者，尚以为可存载於意，当餫而掌之，以为家用，故不欲氿泉之所浸也。况谭大夫哀於我劳苦之人，宁不亦可念之在情，当休息而养之，以待国事，故不欲周王之所敛也。此以氿泉比周王。刈薪之人惜己薪，犹谭大夫之爱谭人，意虽相对，而文有详略。言氿泉之浸获薪，不言周王之敛谭人。谭大夫有忧民之容，刈薪者无惜薪之状，皆互见也。
○郑唯获为木名，尚为庶几，又“尚可载”以对“亦可息”，是薪可载归，犹人可休息，直文比事，於义为通，故不从毛。馀同。
○传“洌寒”至“惮劳”。
○正义曰：《七月》云“二之日栗洌”，是洌为寒气也。《说文》“冽，寒貌”，故字从冰。《释水》云：“氿泉穴出。穴出，仄出也。”李巡曰：“水泉从傍出名曰氿。”氿侧出，是侧出曰氿泉也。获读如获稻之获，故为刈也。薪当析之，即云刈者，盖木之细者，似荆楚之类，故曰“言刈其楚”，是小者刈之也。以有哀叹，故知“契契，忧苦也”。“惮，劳”，《释诂》文。
○笺“获落”至“为薪”。
○正义曰：“檴(huo)(huo)，落”，《释(shi)木(mu)(mu)》文(wen)(wen)。文(wen)(wen)在《释(shi)木(mu)(mu)》，故为(wei)(wei)(wei)木(mu)(mu)名。某氏(shi)曰：“可作杯(bei)圈(quan)，皮(pi)韧(ren)，绕物不解。”郭璞曰：“檴(huo)(huo)音获，可为(wei)(wei)(wei)杯(bei)器(qi)素也(ye)(ye)。”陆机《疏》云：“今椰榆也(ye)(ye)。其叶如榆，其皮(pi)坚韧(ren)，剥之长(zhang)数尺，可为(wei)(wei)(wei)縆索，又可为(wei)(wei)(wei)甑带。其材(cai)可为(wei)(wei)(wei)杯(bei)器(qi)是也(ye)(ye)。”易传(chuan)者(zhe)，以诸言薪(xin)者(zhe)皆谓木(mu)(mu)也(ye)(ye)，而言刈，於理不安，故易之。
东人之子，职劳不来。西人之子，粲粲衣服。东人，谭人也。来，勤也。西人，京师人也。粲粲，鲜盛貌。笺云：职，主也。东人劳苦而不见谓勤。京师人衣服鲜絜而逸豫。言王政偏甚也。自此章以下，言周道衰。其不言政偏，则言众官废职如是而已。
○来音赉。注同。舟人之子，熊罴是裘。舟人，舟楫之人。熊罴是裘，言富也。笺云：舟当作“周”，裘当作“求”，声相近故也。周人之子，谓周世臣之子孙，退在贱官，使搏熊罴，在冥氏、穴氏之职。
○罴，彼皮反(fan)。檝音(yin)接(jie)，字又作“楫”。近(jin)，附(fu)近(jin)之近(jin)。下同。搏音(yin)博(bo)。冥(ming)，莫历反(fan)。
私人之子，百僚是试。私人，私家人也。是试，用於百官也。笺云：此言周衰，群小得志。
○僚，力(li)彫反(fan)，字又作“寮”，同。
[疏]“东人”至“是试”。
○毛以为，言王政之偏，东国谭人之子主为劳苦，尽财以供王赋，而曾不见谓以为勤，言王意以谭人空竭为常，不愧之也。其西人京师之子，则有粲粲然鲜盛之衣服，言王意纵西人，使令骄溢，不赋之也。王既政偏如是，又上下无制，致舟楫之人之子，以熊罴之皮是为衣裘，言贱人逾制而奢富也。其私家之人之子，则百僚之官於是登用之，小人得志骄贵也。此周道之衰，已所以偏苦。
○郑以舟人之子二句为异，具在笺。
○传“东人”至“鲜盛”。
○正义曰：东以对西，则西人是京师之人。京师是王畿之大号，决其不赋税，非在朝之人也。“来，勤”，《释诂》文。以不被劳来为不见勤，故《采薇序》曰：“《杕杜》以勤归。”即是劳来也。
○笺“东人”至“而已”。
○正义曰：东人言王劳苦，则知西人为逸豫。西人言其衣服鲜明，则东人衣服獘恶，互相见也。上章言公子衣屦不能顺时，况国人乎！此诗谭大夫所以告己国之病，首章至此，言谭人之困。而从此以下，非复谭事，故解之。自此章以下，言周道衰也。所言道衰，唯有二事，其所不言王政偏，则言众官废职，唯如是而已。此章以下并此章亦是。从此尽“不以其浆”言政偏，“鞙鞙佩璲”以下，言众官废职也。其文虽多，意唯此二事，故总解之。
○笺“舟当”至“之职”。
○正义曰：笺以此章八句辞皆相反，举“鲜盛”而对“职劳”，以“是裘”而对“是试”，则周人、私人、犹东人、西人也。既东西劳逸不同，则周、私所主为异。又“是试”为上之所用，则“是裘”非身之所衣，皆是王使之也。以此知“舟”当作“周”，“裘”当作“求”。周世臣之子孙者，谓在周有功德，世为臣，其子孙贤者也。《裳裳者华序》曰：“弃贤者之类，绝功臣之世。”是有退在贱官者也。以“熊罴是裘”，明遣贱人求捕熊罴，故知在冥氏、穴氏之职。《秋官》冥氏，下士二人。穴氏，下士一人。《冥氏》“掌设弧张，为阱擭以攻猛兽，以灵鼓驱之。”《穴氏》“掌攻蛰兽，各以其物火之”。注云：“蛰兽，熊罴之属，冬藏者也。”而熊罴即亦猛兽，故知在此二职也。若然，上云“西人之子，粲粲衣服”，西人即周人也。上句刺其鲜盛，下句复伤其退求熊罴者，以无道之世，莫不嬖爱群小，斥逐贤哲，故谗佞之徒多有逸乐，功成之辈退在贱官。虽同是周人，贤愚不等，作者刺彼骄奢，哀此贬黜，辞各有为，不相害也。
○传“私人，私家人”。
○正义曰：此云私(si)(si)(si)人(ren)，则贱者谓(wei)本无(wu)官职、卑贱之(zhi)属，私(si)(si)(si)居家(jia)(jia)之(zhi)小人(ren)也。《崧高》云“迁其私(si)(si)(si)人(ren)”，以(yi)申伯(bo)为王卿(qing)士，称其家(jia)(jia)臣为私(si)(si)(si)人(ren)，故传曰：“私(si)(si)(si)人(ren)，家(jia)(jia)臣也。”《有司彻》云：“献私(si)(si)(si)人(ren)。”《玉藻》云：“大夫私(si)(si)(si)事，使私(si)(si)(si)人(ren)摈。”以(yi)臣仕於私(si)(si)(si)家(jia)(jia)，谓(wei)之(zhi)私(si)(si)(si)人(ren)，非此类也。
或以其酒，不以其浆。或醉於酒，或不得浆。鞙鞙佩璲，不以其长。鞙鞙，玉貌。璲，瑞也。笺云：佩璲者，以瑞玉为佩，佩之鞙鞙然。居其官职，非其才之所长也。徒美其佩，而无其德，刺其素餐。
○鞙，胡犬反，字或作“琄”。璲音遂。维天有汉，监亦有光。汉，天河也。有光而无所明。笺云：监，视也。喻王闿置官司，而无督察之实。
○监，古蹔反。闿音开，字亦(yi)作“开”。
跂彼织女，终日七襄。跂，隅貌。襄，反也。笺云：襄，驾也。驾谓更其肆也。从旦至莫七辰，辰一移，因谓之七襄。
○跂，《说文》作“岐”，丘豉反，徐又丘婢反。更音庚，历也。
[疏]“或以”至“七襄”。
○毛以为，言王政之偏，或用之为官，令其醉酒者，或不见任用，不得其浆者。言王政既偏，其所用之人皆鞙鞙然佩其璲玉，居其官职，不以其才之所长，徒美其佩，而无其德也。维天之有汉，仰监视之，亦有精气之光，是徒有光而无明。今佩璲之人，亦徒有名而无实也。跂然三隅之形者，彼织女也。终一日历七辰，至夜而回反，徒见其如是，何曾有织乎？言王之官司，徒见列於朝耳，何曾有用乎？
○郑唯言佩璲云是玉也，故鞙鞙为玉貌。“璲，瑞”，《释器》文。郭璞曰：“玉瑞也。”礼以玉为瑞，信其官谓之典瑞。此瑞正谓所佩之玉，故笺云“佩璲者，以瑞玉为佩”。《玉藻》云：“古之君子必佩玉。”是也。《释训》云：“皋皋，鞙鞙，刺素餐也。”某氏云：“鞙鞙，无德而佩，故刺素餐也。”
○传“汉天”至“所明”。
○正义曰：《河图括地象》云：“河精上为天汉。”扬泉《物理论》云：“星者，元气之英也。汉，水之精也，气发而著，精华浮上，宛转随流，名曰天河，一曰云汉。”《大雅》云：“倬彼云汉。”是也。此天河虽则有光，不能照物，故有光而无所明也。自下诸星，皆取有名无用以为义，知此天汉此知不以无水用为义者，以言“监亦有光”，是嫌其光之小也，故知取无明为喻。其女、牛、箕、斗各自言其无所用，知其不取无明也。星皆在天，独汉言“维天”者，以其初言天象，故云“维天”以总之，使下诸星皆蒙“维天”之文也。“天毕”又言“天”者，以其馀皆二字为星名，箕、斗又有南北相配，维“毕”单名，故言“天”以配之也。此诸星者，牛、女言其貌，箕、斗言其用，七襄再述其辞，长庚一无所说，参差不同者，皆作者选言置辞使成文理，润色而已，无义例也。
○传“跂，隅貌。襄，反”。
○正义曰：《说文》云：“，顷也。”字从“匕”。孙毓云：“织女三星，跂然如隅。”然则三星鼎足而成三角，望之跂然，故云隅貌。“襄，反”者，谓从旦至暮七辰而复反於夜也。
○笺“襄驾”至“七襄”。
○正义(yi)曰(yue)：“襄，驾”，《释言(yan)》文。言(yan)更其(qi)肆者(zhe)，《周(zhou)礼》有(you)市廛(chan)之(zhi)肆，谓止舍(she)处(chu)也。而(er)天(tian)有(you)十二次，日月所止舍(she)也。舍(she)即肆矣。在天(tian)为(wei)次，在地为(wei)辰，每辰为(wei)肆，是(shi)历其(qi)肆舍(she)有(you)七也。星之(zhi)行天(tian)，无有(you)舍(she)息，亦不驾车，以人事言(yan)之(zhi)耳。昼夜虽各(ge)六辰，数者(zhe)举其(qi)终始，故七即自卯至酉也。言(yan)终日，是(shi)昼也。昼不见(jian)而(er)言(yan)七移者(zhe)，据(ju)其(qi)理当然矣。
虽则七襄，不成报章。不能反报成章也。笺云：织女有织名尔，驾则有西无东，不如人织相反报成文章。睆彼牵牛，不以服箱。睆，明星貌。河鼓谓之牵牛。服，牝服也。箱，大车之箱也。笺云：以，用也。牵牛不可用於牝服之箱。
○睆，华板反。箱(xiang)，息羊反。河鼓(gu)，何可反，又(you)音河，星名。牝，频(pin)忍(ren)反。东有(you)启(qi)明(ming)，西有(you)长庚(geng)。日(ri)旦出谓明(ming)星为启(qi)明(ming)，日(ri)既入谓明(ming)星为长庚(geng)。庚(geng)，续也(ye)。笺云：启(qi)明(ming)、长庚(geng)皆有(you)助日(ri)之名，而无实光也(ye)。
有捄天(tian)毕(bi)，载施之行。捄，毕(bi)貌。毕(bi)所(suo)以掩(yan)兔也，何(he)尝(chang)见其可用乎？笺云：祭器有毕(bi)者，所(suo)以助载鼎实。今天(tian)毕(bi)则(ze)施於行列(lie)而已(yi)。
[疏]“虽则”至“之行”。
○正义曰：言虽则终日历七辰，有西而无东，不成织法报反之文章也。言织之用纬，一来一去，是报反成章。今织女之星，驾则有西而无东，不见倒反，是有名无成也。又睆然而明者，彼牵牛之星，虽则有牵牛之名，而不曾见其牵牛以用於牝服大车之箱也。又东方有启导日明之星，西方有增长续日之星，此亦何曾能有启、续乎？又有捄然而长者，在天之毕也，徒则施之於二十八宿之行列而已，亦何曾见其掩兔载肉之用乎？是皆有名无实，亦兴王之官司虚列，而无所成也。
○传“何鼓”至“之箱”。
○正义曰：“河鼓谓之牵牛”，《释天》文也。李巡曰：“河鼓、牵牛皆二十八宿名也。”孙炎曰：“河鼓之旗十二星，在牵牛之北也。或名为河鼓，亦名为牵牛。”如《尔雅》之文，则牵牛、河鼓一星也。如李巡、孙炎之意，则二星。今不知其同异也。知服牝服者，以连箱言之，为牛所用，故牝服也。《车人》言“大车牝服二柯，又三分柯之二”。注云：“大车，平地载任之车。牝服长八尺，谓较也。”今俗为平较。两较之内谓之箱。《甫田》曰：“乃求万斯箱。”《书传》曰“长几充箱”，是谓车内容物之处为箱。言大车者，以经有牵牛之文，故知大车箱也。
○传“日旦”至“庚续”。
○正义曰：言旦出者，旦犹明也。明出谓向晨时也。启，开也，言开导日之明，故谓明星为启明。“庚，续”，《释诂》文。日既入之后，有明星，言其长能续日之明，故谓明星为长庚也。《释天》云：“明星谓之启明。”孙炎曰：“明星，太白也，出东方，高三舍，命曰明星。昏出西方，高三舍，命曰太白。”然则启明是太白矣。长庚不知是何星也。或一星出在东西而异名，或二者别星，未能审也。
○传“捄毕”至“掩兔”。
○正义曰：上言“捄，长貌”，此云“毕貌”，亦言毕之长也。《鸳鸯》曰“毕之罗之”，《月令》“禁罗网毕翳，无出国门”，是田器有毕也。此毕象毕星为之而施网焉，故言所以掩兔也。
○笺“祭器”至“鼎实”。
○正义曰：《特牲(sheng)馈食礼》曰：“宗人(ren)(ren)执毕(bi)(bi)(bi)。”是(shi)祭器(qi)有毕(bi)(bi)(bi)也。彼注(zhu)云(yun)：“毕(bi)(bi)(bi)状(zhuang)如(ru)(ru)叉，盖(gai)为(wei)其似毕(bi)(bi)(bi)星取名焉。主(zhu)人(ren)(ren)亲举，宗人(ren)(ren)则执毕(bi)(bi)(bi)导之(zhi)。”是(shi)所(suo)以助载鼎实(shi)也。掩兔、祭器(qi)之(zhi)毕(bi)(bi)(bi)，俱象(xiang)毕(bi)(bi)(bi)星为(wei)之(zhi)。必易传者，孙毓云(yun)：“祭器(qi)之(zhi)毕(bi)(bi)(bi)，状(zhuang)如(ru)(ru)毕(bi)(bi)(bi)，星名，象(xiang)所(suo)出也。毕(bi)(bi)(bi)弋之(zhi)毕(bi)(bi)(bi)，又(you)取象(xiang)焉，而因施网於其上(shang)，虽可两通，笺(jian)义为(wei)长。”
维南有箕，不可以簸扬。维北有斗，不可以挹酒浆。挹，<奭斗>也。
○簸，波我反，徐(xu)又(you)府佐反。斗(dou)(dou)，都口(kou)反，沈作主。挹音揖。<奭(shi)斗(dou)(dou)>，矩于(yu)反，《广雅》云：“酌也。”本又(you)作“<奭(shi)斗(dou)(dou)>”。
维南有箕，载翕其舌。维北有斗，西柄之揭。翕，如也。笺云：翕，犹引也。引舌者谓上星相近。
○翕，许急(ji)反。柄，彼病反。揭(jie)，居竭反。徐(xu)，起谒反。
[疏]“维南”至“之揭”。
○正义曰：言维此天上，其南则有箕星，不可以簸扬米粟；维此天上，其北则有斗星，不可以挹<奭斗>其酒浆。所以不可以簸、挹者，维南有箕，则徒翕置其舌而已；维北有斗，亦徒西其柄之揭然耳，何尝而有可用乎？亦犹王之官司，虚列而无所用也。此挹下言酒浆，则簸扬下宜言米粟，作者取文便而不言之耳。又“西柄之揭”，与“载翕其舌”，文不类者，以箕、斗之形成於柄、舌，又簸之须舌，犹挹之须柄，各随其义，故不同也。言南箕、北斗者，案二十八宿连四方为名者，唯箕、斗、井、壁四星而已。壁者，室之外院；箕在南则壁在室东，故称东壁。郑称参傍有玉井，则井星在参东，故称东井。推此则箕、斗并在南方之时，箕在南而斗在北，故言南箕、北斗也。以箕、斗是人之用器，故令相对为名。其名之定，虽单亦通，故《巷伯》谓箕为南箕，为此也。
○传“翕，合”。
○正义曰：言合者，以天星众也，此独为箕者，由此星合聚相接其舌也。
○笺“翕犹引”至“相近”。
○正(zheng)义曰：郑(zheng)以(yi)为，箕星(xing)踵(zhong)狭而舌(she)广，而言合，於天文不便，故言“翕(xi)，犹引也(ye)”。引其(qi)舌(she)者(zhe)，谓上星(xing)近也(ye)。言箕之上星(xing)相去近，故为踵(zhong)；因引之使(shi)相远(yuan)，而为舌(she)也(ye)。
《大东》七章(zhang)，章(zhang)八句。
《四月》，大夫刺幽(you)王也。在位(wei)贪残，下国构(gou)祸(huo)，怨乱并兴焉。
[疏]“《四月》八章，章四句”至“兴焉”。
○正义(yi)曰：《四月(yue)(yue)》诗者(zhe)(zhe)(zhe)(zhe)，大夫所(suo)(suo)(suo)(suo)作以(yi)(yi)(yi)刺幽(you)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也(ye)(ye)(ye)。以(yi)(yi)(yi)幽(you)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时(shi)(shi)(shi)(shi)，在位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臣皆(jie)贪(tan)暴(bao)而(er)(er)(er)(er)(er)残虐，下(xia)(xia)国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诸侯(hou)又(you)构(gou)成其(qi)(qi)(qi)祸(huo)乱(luan)(luan)(luan)，结怨(yuan)(yuan)於(wu)天(tian)下(xia)(xia)，由(you)此致(zhi)(zhi)怨(yuan)(yuan)恨(hen)、祸(huo)乱(luan)(luan)(luan)并兴起焉。是(shi)(shi)(shi)幽(you)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恶(e)(e)化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所(suo)(suo)(suo)(suo)致(zhi)(zhi)，故刺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也(ye)(ye)(ye)。经(jing)云(yun)“废为(wei)(wei)残贼”，是(shi)(shi)(shi)在位贪(tan)残也(ye)(ye)(ye)。“我日(ri)构(gou)祸(huo)”，是(shi)(shi)(shi)下(xia)(xia)国构(gou)祸(huo)也(ye)(ye)(ye)。“民莫不(bu)(bu)(bu)(bu)穀”，是(shi)(shi)(shi)怨(yuan)(yuan)乱(luan)(luan)(luan)也(ye)(ye)(ye)。“乱(luan)(luan)(luan)离瘼矣”，是(shi)(shi)(shi)乱(luan)(luan)(luan)事也(ye)(ye)(ye)。言(yan)(yan)(yan)(yan)(yan)怨(yuan)(yuan)乱(luan)(luan)(luan)并兴者(zhe)(zhe)(zhe)(zhe)，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政残虐，诸侯(hou)构(gou)祸(huo)，是(shi)(shi)(shi)乱(luan)(luan)(luan)也(ye)(ye)(ye)。乱(luan)(luan)(luan)既(ji)(ji)未(wei)(wei)(wei)弭(mi)，则(ze)(ze)民怨(yuan)(yuan)不(bu)(bu)(bu)(bu)息，政乱(luan)(luan)(luan)民怨(yuan)(yuan)，同时(shi)(shi)(shi)(shi)而(er)(er)(er)(er)(er)起，故云(yun)并兴也(ye)(ye)(ye)。经(jing)八章，皆(jie)民怨(yuan)(yuan)刺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辞。此篇毛传(chuan)其(qi)(qi)(qi)义(yi)不(bu)(bu)(bu)(bu)明(ming)。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肃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说(shuo)，自(zi)云(yun)述毛，於(wu)“六(liu)月(yue)(yue)徂暑(shu)”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下(xia)(xia)注云(yun)：“诗人以(yi)(yi)(yi)夏(xia)四月(yue)(yue)行(xing)(xing)役，至六(liu)月(yue)(yue)暑(shu)往(wang)(wang)，未(wei)(wei)(wei)得反(fan)，已阙一(yi)时(shi)(shi)(shi)(shi)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祭(ji)，后(hou)(hou)当(dang)复阙二(er)时(shi)(shi)(shi)(shi)也(ye)(ye)(ye)。”“先(xian)祖(zu)匪人”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下(xia)(xia)又(you)云(yun)：“征役过(guo)时(shi)(shi)(shi)(shi)，旷废其(qi)(qi)(qi)祭(ji)祀，我先(xian)祖(zu)独(du)(du)非人乎(hu)？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者(zhe)(zhe)(zhe)(zhe)何(he)(he)为(wei)(wei)忍不(bu)(bu)(bu)(bu)忧恤我，使我不(bu)(bu)(bu)(bu)得修子道？”案此经(jing)、序无论大夫行(xing)(xing)役、祭(ji)祀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事，据检毛传(chuan)又(you)无此意(yi)，纵如(ru)所(suo)(suo)(suo)(suo)说(shuo)，理亦(yi)不(bu)(bu)(bu)(bu)通，故孙(sun)毓(yu)难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曰：“凡(fan)从役逾年(nian)乃怨(yuan)(yuan)，虽文(wen)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师(shi)，犹(you)(you)采薇而(er)(er)(er)(er)(er)行(xing)(xing)，岁(sui)暮乃归，《小(xiao)雅》美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，不(bu)(bu)(bu)(bu)以(yi)(yi)(yi)为(wei)(wei)讥(ji)。又(you)行(xing)(xing)役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人，固不(bu)(bu)(bu)(bu)得亲祭(ji)，摄者(zhe)(zhe)(zhe)(zhe)修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，未(wei)(wei)(wei)为(wei)(wei)有(you)(you)阙。岂有(you)(you)四月(yue)(yue)从役，六(liu)月(yue)(yue)未(wei)(wei)(wei)归，数月(yue)(yue)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间，未(wei)(wei)(wei)过(guo)古者(zhe)(zhe)(zhe)(zhe)出师(shi)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期，而(er)(er)(er)(er)(er)以(yi)(yi)(yi)刺幽(you)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亡国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君乎(hu)？”非徒如(ru)毓(yu)此言(yan)(yan)(yan)(yan)(yan)，首章始废一(yi)祭(ji)，已恨(hen)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者(zhe)(zhe)(zhe)(zhe)忍己，复阙二(er)时(shi)(shi)(shi)(shi)，弥应多(duo)怨(yuan)(yuan)，何(he)(he)由(you)秋(qiu)(qiu)(qiu)日(ri)、冬(dong)(dong)日(ri)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下(xia)(xia)，更(geng)无先(xian)祖(zu)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言(yan)(yan)(yan)(yan)(yan)？岂废阙多(duo)时(shi)(shi)(shi)(shi)，反(fan)不(bu)(bu)(bu)(bu)恨(hen)也(ye)(ye)(ye)？以(yi)(yi)(yi)此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氏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言(yan)(yan)(yan)(yan)(yan)，非得毛意(yi)。孙(sun)以(yi)(yi)(yi)为(wei)(wei)，如(ru)適(shi)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徂，皆(jie)训为(wei)(wei)往(wang)(wang)，今言(yan)(yan)(yan)(yan)(yan)往(wang)(wang)暑(shu)，犹(you)(you)言(yan)(yan)(yan)(yan)(yan)適(shi)暑(shu)耳(er)，虽四月(yue)(yue)为(wei)(wei)夏(xia)，六(liu)月(yue)(yue)乃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適(shi)盛暑(shu)，非言(yan)(yan)(yan)(yan)(yan)往(wang)(wang)而(er)(er)(er)(er)(er)退也(ye)(ye)(ye)。诗人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兴，言(yan)(yan)(yan)(yan)(yan)治少乱(luan)(luan)(luan)多(duo)，皆(jie)积而(er)(er)(er)(er)(er)后(hou)(hou)盛，盛而(er)(er)(er)(er)(er)后(hou)(hou)衰，衰而(er)(er)(er)(er)(er)后(hou)(hou)乱(luan)(luan)(luan)。周自(zi)太(tai)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、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季，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业(ye)始起，犹(you)(you)“维夏(xia)”也(ye)(ye)(ye)。及成、康(kang)(kang)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世，而(er)(er)(er)(er)(er)后(hou)(hou)致(zhi)(zhi)太(tai)平，犹(you)(you)“徂暑(shu)”也(ye)(ye)(ye)。暑(shu)往(wang)(wang)则(ze)(ze)寒来(lai)，故秋(qiu)(qiu)(qiu)日(ri)继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，冬(dong)(dong)日(ri)又(you)继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。善(shan)恶(e)(e)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喻(yu)，各从其(qi)(qi)(qi)义(yi)。毓(yu)自(zi)云(yun)述毛，此言(yan)(yan)(yan)(yan)(yan)亦(yi)非毛旨。何(he)(he)则(ze)(ze)？传(chuan)云(yun)“暑(shu)盛而(er)(er)(er)(er)(er)往(wang)(wang)矣”，是(shi)(shi)(shi)既(ji)(ji)盛而(er)(er)(er)(er)(er)后(hou)(hou)往(wang)(wang)也(ye)(ye)(ye)。毓(yu)言(yan)(yan)(yan)(yan)(yan)方往(wang)(wang)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暑(shu)，不(bu)(bu)(bu)(bu)得与毛同矣。毓(yu)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所(suo)(suo)(suo)(suo)说(shuo)，义(yi)亦(yi)不(bu)(bu)(bu)(bu)通。案经(jing)及序无陈(chen)古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事，太(tai)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、成、康(kang)(kang)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语，其(qi)(qi)(qi)意(yi)何(he)(he)以(yi)(yi)(yi)知然？又(you)以(yi)(yi)(yi)四月(yue)(yue)为(wei)(wei)周基(ji)，六(liu)月(yue)(yue)为(wei)(wei)尤盛，则(ze)(ze)秋(qiu)(qiu)(qiu)日(ri)为(wei)(wei)当(dang)谁也(ye)(ye)(ye)？直云(yun)“秋(qiu)(qiu)(qiu)日(ri)继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，冬(dong)(dong)日(ri)又(you)继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”，不(bu)(bu)(bu)(bu)辨其(qi)(qi)(qi)世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所(suo)(suo)(suo)(suo)当(dang)何(he)(he)哉？若(ruo)言(yan)(yan)(yan)(yan)(yan)成、康(kang)(kang)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后(hou)(hou)，幽(you)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前，则(ze)(ze)其(qi)(qi)(qi)间虽有(you)(you)衰者(zhe)(zhe)(zhe)(zhe)，未(wei)(wei)(wei)足皆(jie)为(wei)(wei)残虐，何(he)(he)故以(yi)(yi)(yi)凉风喻(yu)其(qi)(qi)(qi)病害(hai)百(bai)(bai)卉(hui)乎(hu)？若(ruo)言(yan)(yan)(yan)(yan)(yan)亦(yi)比(bi)(bi)幽(you)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，则(ze)(ze)已历积世，当(dang)陈(chen)其(qi)(qi)(qi)渐(jian)，何(he)(he)故幽(you)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顿此二(er)时(shi)(shi)(shi)(shi)，中(zhong)间独(du)(du)尔阙绝也(ye)(ye)(ye)？又(you)毓(yu)言(yan)(yan)(yan)(yan)(yan)以(yi)(yi)(yi)为(wei)(wei)有(you)(you)渐(jian)，则(ze)(ze)幽(you)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既(ji)(ji)比(bi)(bi)於(wu)冬(dong)(dong)，不(bu)(bu)(bu)(bu)得更(geng)同秋(qiu)(qiu)(qiu)日(ri)，不(bu)(bu)(bu)(bu)宜为(wei)(wei)幽(you)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，何(he)(he)伤先(xian)世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乱(luan)(luan)(luan)离哉！如(ru)是(shi)(shi)(shi)，则(ze)(ze)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、孙(sun)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言(yan)(yan)(yan)(yan)(yan)皆(jie)不(bu)(bu)(bu)(bu)可据为(wei)(wei)毛义(yi)也(ye)(ye)(ye)。今使附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郑说(shuo)，唯一(yi)徂字(zi)异耳(er)。计秋(qiu)(qiu)(qiu)日(ri)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寒未(wei)(wei)(wei)知冬(dong)(dong)时(shi)(shi)(shi)(shi)，反(fan)言(yan)(yan)(yan)(yan)(yan)“百(bai)(bai)卉(hui)具腓”，以(yi)(yi)(yi)譬(pi)万民困病，其(qi)(qi)(qi)喻(yu)有(you)(you)甚於(wu)冬(dong)(dong)，则(ze)(ze)三(san)者(zhe)(zhe)(zhe)(zhe)别喻(yu)，不(bu)(bu)(bu)(bu)相(xiang)(xiang)积累。以(yi)(yi)(yi)四时(shi)(shi)(shi)(shi)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中(zhong)，尤可惨酷者(zhe)(zhe)(zhe)(zhe)莫过(guo)於(wu)冬(dong)(dong)日(ri)，故以(yi)(yi)(yi)比(bi)(bi)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身，自(zi)言(yan)(yan)(yan)(yan)(yan)上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所(suo)(suo)(suo)(suo)行(xing)(xing)，不(bu)(bu)(bu)(bu)论病民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状。以(yi)(yi)(yi)冬(dong)(dong)时(shi)(shi)(shi)(shi)草(cao)木收藏，而(er)(er)(er)(er)(er)无可比(bi)(bi)下(xia)(xia)，故独(du)(du)言(yan)(yan)(yan)(yan)(yan)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恶(e)(e)也(ye)(ye)(ye)。二(er)章以(yi)(yi)(yi)凉风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害(hai)百(bai)(bai)草(cao)，喻(yu)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政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病下(xia)(xia)民。首章言(yan)(yan)(yan)(yan)(yan)王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(wang)恶(e)(e)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有(you)(you)渐(jian)，严寒、毒暑(shu)皆(jie)是(shi)(shi)(shi)可患，各自(zi)为(wei)(wei)兴，不(bu)(bu)(bu)(bu)相(xiang)(xiang)因(yin)也(ye)(ye)(ye)。其(qi)(qi)(qi)兴之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(zhi)日(ri)月(yue)(yue)，先(xian)后(hou)(hou)为(wei)(wei)章次耳(er)。
四月维夏，六月徂暑。徂，往也。六月，火星中，暑盛而往矣。笺云：徂，犹始也。四月立夏矣。至六月乃始盛暑，兴人为恶，亦有渐，非一朝一夕。
○构，古候(hou)反。
先祖匪人，胡宁忍予？笺云：匪，非也。宁，犹曾也。我先祖非人乎？人则当知患难，何为曾使我当此难世乎？
○难，乃旦(dan)反。
[疏]“四月”至“忍予”。
○毛以为，言四月维始立夏矣，未甚暑。至六月乃极暑矣。既极然后往过其暑矣。以往表其极，言四月已渐暑，至六月乃暑极。以兴王初即位，虽为恶政矣，未甚酷。至于今，乃极酷也。自即位以渐酷，至今乃酷甚也。四恶如此，故大夫仰而诉之。我先祖非人乎？先祖若人，当知患难，何曾施恩於我当此乱世乎？以王恶之甚，故诉其先祖也。
○郑以徂为始，六月始暑，喻王乃始酷。馀同。
○传“徂往”至“往矣”。
○正义曰：“徂，往”，《释诂》文也。《月令》“季夏六月，昏，大火中”，是六月火星中也。火星中而暑退，暑盛而往矣。是取暑盛为义，喻王恶盛也。由盛故有往，是以往表其盛，无取於往义也。传言暑盛而往矣，其意出於《左传》，昭三年传曰“譬如火焉，火中，寒暑乃退”。此其极也，能无退乎？彼以极退，故此以理反之，故言往而明极也，故知不取往为义也。
○笺云“徂犹”至“一夕”。
○正义曰：郑以大夫已遭王恶，倒本其渐，王恶无已退之时，不似寒暑之更代，故以始言之。徂训为往，今言“徂，始”者，义出於往也。言往者，因此往彼之辞，往到即是其始。暑自四月往，至於六月为始也。以毛言“徂，往”，涉於过义，故更以义言训之为始。《东山》云“我徂东山”，下言“我来自东”，则“我徂东山”为到东山，是徂为始义也。《汉书·律历志》云“四月立夏，节小满中”，故言四月立夏矣。至六月乃始盛暑也。以兴人为恶有渐，非一朝一夕，是暑以喻其恶之极也，不与下秋、冬相继也。
○笺云“我先”至“乱世”。
○正义曰：人(ren)困则(ze)反本，穷则(ze)告亲，故言我先(xian)祖非人(ren)，出悖(bei)慢之言，明怨恨之甚，犹(you)《正月》之篇，怨父母生己，不自先(xian)后也。
秋日凄凄，百卉具腓。凄凄，凉风也。卉，草也。腓，病也。笺云：具，犹皆也。凉风用事，而众草皆病。兴贪残之政行，而万民困病。
○凄，本亦作“栖”，七西反。卉，许贵反。腓，房非反。《韩诗》云：“变(bian)也(ye)。”
乱离瘼矣，爰其適归。离，忧。瘼，病。適，之也。笺云：爰，曰也。今政乱，国将有忧病者矣。曰此祸其所之归乎？言忧病之祸，必自之归为乱。
○瘼音莫。
[疏]“秋日”至“適归”。
○正义曰：言严秋之日，凄凄然有寒凉之风。由此寒凉之风用事於时，故使百草皆被凋残，以致伤病。以兴幽王之恶，有贪残之政。由此贪残之政行於天下，故万民皆见残害，以遭困病。此是王政之乱。王政既乱，则国将有忧病矣。曰此忧病之祸，其何所归之乎？言此忧病之祸，必归之於国家灭乱也。
○笺“今政”至“为乱”。
○正(zheng)义曰：经(jing)中“乱(luan)”字，承(cheng)上经(jing)之(zhi)(zhi)事(shi)，是(shi)政乱(luan)也。乱(luan)、忧(you)(you)、病三者连(lian)文(wen)，明非共(gong)为一事(shi)，故(gu)分之(zhi)(zhi)也。政乱(luan)已损(sun)害於(wu)(wu)(wu)民(min)，则(ze)民(min)不堪(kan)命(ming)，将以危国，故(gu)言国将有忧(you)(you)病者也。谓可忧(you)(you)之(zhi)(zhi)病，灭(mie)亡之(zhi)(zhi)事(shi)也。又言忧(you)(you)病之(zhi)(zhi)祸，必自(zi)之(zhi)(zhi)归(gui)於(wu)(wu)(wu)乱(luan)者，谓之(zhi)(zhi)於(wu)(wu)(wu)灭(mie)亡之(zhi)(zhi)乱(luan)，流(liu)彘(zhi)灭(mie)戏之(zhi)(zhi)类，非叠上文(wen)也。宣十二年(nian)《左传》引此诗乃(nai)云“归(gui)於(wu)(wu)(wu)怙乱(luan)者也”，是(shi)之(zhi)(zhi)归(gui)於(wu)(wu)(wu)乱(luan)也。
冬日烈烈，飘风发发。笺云：烈烈，犹栗烈也。发发，疾貌。言王为酷虐惨毒之政，如冬日之烈烈矣。其亟急行於天下，如飘风之疾也。
○亟，纪力反。
民莫不穀，我独何害！笺云：穀，养也。民莫不得养其父母者，我独何故睹此寒苦之害？
○养(yang)其(qi)，馀亮反。
[疏]笺“我独”至“之害”。
○正义曰：上以(yi)寒(han)风喻王行惨毒(du)之(zhi)政(zheng)，则言祸害者，正谓毒(du)政(zheng)之(zhi)害也(ye)。言寒(han)苦(ku)之(zhi)害者，遭虐政(zheng)之(zhi)苦(ku)，犹遇风寒(han)之(zhi)苦(ku)。因(yin)上文以(yi)寒(han)喻，故(gu)言寒(han)也(ye)。
山有嘉卉，侯栗侯梅。笺云：嘉，善。侯，维也。山有美善之草，生於梅栗之下，人取其实，蹂践而害之，令不得蕃茂。喻上多赋敛，富人财尽，而弱民与受困穷。
○蹂，如久反，《广雅(ya)》云：“履也。”令，力呈反。蕃(fan)音烦。与音预。
废为残贼，莫知其尤。废，忕也。笺云：尤，过也。言在位者贪残，为民之害，无自知其行之过者，言忕於恶。
○废如字，一(yi)音发。忕(dai)，时世反(fan)。下同(tong)(tong)。又一(yi)本(ben)作(zuo)“废，大也”。此是(shi)王肃义。行，下孟(meng)反(fan)。下“之行”同(tong)(tong)。
[疏]“山有”至“其尤”。
○正义曰：言山有此美善之草矣，其生也，维在栗、维在梅之下，人往取其梅、栗之实，则蹂践害此美草，使不得蕃茂。以兴国中有此贫弱之民矣，其居也，维在富人之傍。上多赋敛，富人财尽，则又并赋此贫民，使之不得生育。俱受困穷，由此在位之人，惯习为此残贼之行，以害於民，莫有自知其所行为过恶者，故令民皆病。
○传“废，忕”。
○正(zheng)义曰：《说文》云：“忕，习也。”恒为恶行(xing)，是(shi)惯习之义。定本“废”训为“大”，与郑不同。
相彼泉水，载清载浊。笺云：“相，视也。”我视彼泉水之流，一则清，一则浊。刺诸侯并为恶，曾无一善。
○相，息亮(liang)反。注(zhu)同。
我日构祸，曷云能穀？构，成。曷，逮也。笺云：构，犹合集也。曷之言何也。穀，善也。言诸侯日作祸乱之行，何者可谓能善？
○曷，旧(jiu)何(he)葛反，一云(yun)：“毛安葛反。”
[疏]“相彼”至“能穀”。
○毛以为，我视彼泉水之流，尚有一泉则清，一泉则浊。我视彼诸侯之行，何为一皆为恶，曾无为善，乃泉水之不如也？所以然者，我此诸侯日日构成其祸乱之行，逮何时能为善？言其日益祸乱，不能逮於善时。
○郑以下二句为异，言我诸侯日日合集其恶，作为祸乱之行。何者可谓其善？言其皆无所善，不如泉水有清者也。
○传“曷，逮”。
○正义曰(yue)：《释言》文。
滔滔江汉，南国之纪。滔滔，大水貌。其神足以纲纪一方。笺云：江也、汉也，南国之大水，纪理众川，使不雝滞。喻吴、楚之君，能长理旁侧小国，使得其所。
○滔，吐刀反(fan)。长，张丈反(fan)。
尽瘁以仕，宁莫我有。笺云：瘁，病。仕，事也。今王尽病其封畿之内，以兵役之事，使群臣有土地曾无自保有者，皆惧於危亡也。吴、楚旧名贪残，今周之政乃反不如。
○瘁，本(ben)又作“萃”，似醉反。下(xia)篇(pian)同(tong)。
[疏]传“滔滔”至“一方”。
○正义曰：滔滔，大水貌。兴吴、楚强盛。言神者，以国主山川，所在之国当祀其神。《鲁语》曰：“禹会群神於会稽，以诸侯主祭其神。”故言神也。则此言“其神足以纲纪一方”，是明所事其神之国，将有纲纪。其意亦喻江、汉之傍国，故言一方也。
○笺“江汉”至“其所”。
○正义曰：纪理众川，使不壅滞者，谓众川有所注入，江、汉能统引之，不使其水壅遏滞塞，常时通流也。知喻吴、楚之君者，以举江、汉为喻，而彼南国之纪，则以喻江、汉所在之国能相纪理，故喻吴、楚矣。吴、楚之意，出於经之南国也。若然，上章言诸侯并恶，曾无一善，今称吴、楚能理小国。又幽王时，吴、楚微弱，未为盟主，所以能长理傍国，为之纲纪者，上言诸侯并恶，谓中国诸侯耳。《渐渐之石》序曰：“戎狄叛之，荆舒不至。”是幽王之时，荆已叛矣。亦既有背叛王命，固当自相君长，是大能字小，纪理傍国明矣。南方险远，世有强国。《商颂》云：“达彼殷武，奋伐荆楚。”是殷之中年，楚已尝叛。《郑语》史伯谓桓公曰：“姜嬴荆芊，实与诸姬相干也。南有荆蛮，不可以入。”是幽王之时，楚已强矣。於时未必有吴，以吴亦夷之强者，与楚相配言耳。《公羊传》曰：“吴、楚之君不书葬。”是吴、楚相近，故连言之。
○笺“今王”至“不如”。
○正(zheng)义曰：封畿(ji)之(zhi)内，谓中国(guo)所及之(zhi)境，故《六月(yue)》笺云：“今汝出征，以(yi)正(zheng)王国(guo)之(zhi)封畿(ji)。”彼谓逐(zhu)玁狁(yun)，正(zheng)中国(guo)也(ye)(ye)。此疾王之(zhi)恶，而言尽病，故为(wei)尽病封畿(ji)之(zhi)内。以(yi)兵役之(zhi)事，谓以(yi)兵甲之(zhi)事劳役之(zhi)，使不得安(an)宁，故群臣诸侯有土地者，无敢自保(bao)有之(zhi)，皆惧於(wu)危亡也(ye)(ye)。以(yi)《禹贡》唐、虞(yu)之(zhi)时(shi)已(yi)云“江、汉朝(chao)宗(zong)于海”，言朝(chao)宗(zong)以(yi)示臣义，故注以(yi)为(wei)荆(jing)楚(chu)之(zhi)域(yu)，国(guo)无道则先强，有道则后服也(ye)(ye)。殷王武丁已(yi)伐(fa)荆(jing)楚(chu)，是旧贪残也(ye)(ye)。
匪鹑匪鸢，翰飞戾天。匪鳣匪鲔，潜逃于渊。鹑，雕也。雕鸢，贪残之鸟也。大鱼能逃处渊。笺云：翰，高。戾，至。鳣，鲤也。言雕鸢之高飞，鲤鲔之处渊，性自然也。非雕鸢能高飞，非鲤鲔能处渊，皆惊骇辟害尔。喻民性安土重迁，今而逃走，亦畏乱政故。
○鹑，徒丸反(fan)，字(zi)或作“{敦鸟(niao)}”。鸢(yuan)，以专反(fan)，鸱也(ye)。鳣(shan)，张连反(fan)。鲔，于(yu)轨反(fan)。雕音彫(diao)。
[疏]“匪鹑”至“于渊”。
○毛以为，雕也、鸢也，贪残之鸟，乃高飞至天。今在位非雕非鸢也，何故贪残骄暴，如鸟之高飞至天也？鳣也、鲔也，长大之鱼，乃潜逃於渊。今贤者非鳣非鲔也，何为隐遁避乱，如鱼之潜逃於渊也？是贪残居位，不可得而治，大德潜遁，不可得而用，所以大乱而不振也。
○郑以为，王政乱虐，下民逃散。言若鹑若鸢，可能高飞至天，非鳣鲔之小鱼，亦潜逃於渊，性非能然，为惊骇避害故也。以兴民不欲逃走，而逃者，性非能然。而然者，为惊扰畏乱政故也。
○传“鹑雕”至“处渊”。
○正义曰：《说文》云：“鹑，雕也。”从敦而为声，字异於鹑也。雕之大者又名鹗，孟康《汉书音义》曰：“鹗，大雕也。”《说文》又云：“鸢，鸷鸟也。”鹑鸟皆杀害小鸟，故云“贪残之鸟”，以喻在位贪残也。大鱼能逃於渊，喻贤者隐遁也。故王肃云：“以言在位非雕、鸢也，何则贪残骄暴，高飞至天？时贤非鳣、鲔也，何为潜逃以避乱？”孙毓云：“贪残之人，而居高位，不可得而治；贤人大德，而处潜遁，不可得而用，上下皆失其所，是以大乱而不振。”皆述毛说也。
○笺“喻民”至“政故”。
○正(zheng)义曰(yue)：笺以(yi)上章(zhang)王政之(zhi)乱，病害下民，下章(zhang)言(yan)(yan)民不得所(suo)，不如草木，则此亦宜言(yan)(yan)民之(zhi)困病，故以(yi)为喻民逃走，畏乱政也。
山有蕨薇，隰有杞桋。杞，枸檵也。桋，赤栜也。笺云：此言草木尚各得其所，人反不得其所，伤之也。
○蕨(jue)，居月反(fan)。桋本亦作“荑”，音夷。枸音苟。檵音计(ji)。栜(su)，所革反(fan)，郭霜狄反(fan)。
君子作歌，维以告哀。笺(jian)云：告哀，言劳(lao)病而(er)愬(su)之。
[疏]“山有”至“告哀”。
○正义曰：言山之有蕨薇之菜，隰之有杞桋之木，是菜生於山，木生於隰，所生皆得其所，以兴人生处於安乐以得其所。今我天下之民，遇此残乱惊扰失性，草木之不如也。由此君子作此八章之歌诗，以告诉於王及在位，言天下之民可哀悯之也。作者自言君子，以非君子不能作诗故也。
○传“桋，赤栜”。
○正(zheng)义曰(yue)：《释(shi)木》文。又曰(yue)：“白者栋。”舍人曰(yue)：“桋名赤栜(su)(su)也。”某氏(shi)曰(yue)：“白色为(wei)栜(su)(su)，其(qi)色虽异，为(wei)名同。江(jiang)河(he)间栜(su)(su)可作鞍(an)。”郭璞曰(yue)：“赤栜(su)(su)树叶细(xi)而岐说(shuo)也，皮理(li)错戾，好丛生(sheng)山中，中为(wei)车辋(wang)。白栜(su)(su)叶员而岐，为(wei)木大也。”
《四(si)月(yue)》八章，章四(si)句。
《北山》，大夫刺幽王也。役使不均，己劳於从事，而不得养其父母焉。
○使如字(zi)。己音纪。下注“喻己”同。养，馀亮(liang)反。
[疏]“《北山》六章，三章章六句，三章章四句”至“父母焉”。
○正义曰(yue)：经六章(zhang)，皆怨(yuan)役(yi)使不(bu)均(jun)(jun)之(zhi)辞。若指文则“大夫不(bu)均(jun)(jun)，我(wo)从(cong)事独贤(xian)”，是(shi)役(yi)使不(bu)均(jun)(jun)也(ye)(ye)。“朝夕从(cong)事”，是(shi)己劳於(wu)从(cong)事也(ye)(ye)。“忧我(wo)父(fu)母”，是(shi)由不(bu)得(de)养其父(fu)母，所以忧之(zhi)也(ye)(ye)。经、序(xu)倒者，作(zuo)者恨劳而不(bu)得(de)供养，故言(yan)“忧我(wo)父(fu)母”，序(xu)以由不(bu)均(jun)(jun)而致(zhi)此怨(yuan)，故先言(yan)役(yi)使不(bu)均(jun)(jun)也(ye)(ye)。
陟彼北山，言采其杞。笺云：言，我也。登山而采杞，非可食之物，喻己行役不得其事。
○杞音起。偕偕士子，朝夕从事。偕偕，强壮貌。士子，有王事者也。笺云：朝夕从事，言不得休止。
○偕(xie)音(yin)(yin)皆，徐音(yin)(yin)谐，《说文(wen)》云：“强也。”
王事靡盬，忧我父母。笺云：靡，无也。盬，不坚固也。王事无不坚固，故我当尽力。勤劳於役，久不得归，父母思己而忧。
○盬音古。
[疏]“陟彼”至“父母”。
○正义(yi)曰：言(yan)有人登(deng)彼(bi)北山之(zhi)上者，云(yun)我(wo)(wo)采(cai)其(qi)杞(qi)菜(cai)之(zhi)叶(ye)也。此杞(qi)叶(ye)非(fei)(fei)可食之(zhi)物，而登(deng)山以(yi)(yi)采(cai)之(zhi)，非(fei)(fei)宜矣。以(yi)(yi)兴(xing)大(da)夫循(xun)彼(bi)长远(yuan)之(zhi)路者，云(yun)我(wo)(wo)从其(qi)劳(lao)(lao)苦之(zhi)役也。此劳(lao)(lao)役非(fei)(fei)贤者之(zhi)职，而循(xun)路以(yi)(yi)从之(zhi)，非(fei)(fei)其(qi)事(shi)矣。所以(yi)(yi)行(xing)役不得(de)其(qi)事(shi)者，时(shi)王(wang)之(zhi)意，以(yi)(yi)己(ji)(ji)为偕偕然而强壮。今(jin)(jin)为王(wang)事(shi)之(zhi)子(zi)，以(yi)(yi)朝继夕，从於王(wang)役之(zhi)事(shi)，常不得(de)休止。王(wang)家之(zhi)事(shi)，无不坚固(gu)，使己(ji)(ji)劳(lao)(lao)以(yi)(yi)坚固(gu)之(zhi)。今(jin)(jin)使忧及(ji)於我(wo)(wo)父母，由(you)久不得(de)归，故父母思己(ji)(ji)而忧也。
溥天之下，莫非王土。率土之滨，莫非王臣。溥，大。率，循。滨，涯也。笺云：此言王之土地广矣，王之臣又众矣，何求而不得，何使而不行！
○溥(pu)音普。滨音宾。涯，鱼佳(jia)反(fan)，字又作“崖”。
大夫不均，我(wo)从事独(du)贤。贤，劳也。笺云：王(wang)不均大夫之使，而专以我(wo)有贤才(cai)之故(gu)，独(du)使我(wo)从事於役(yi)。自(zi)苦之辞。
[疏]传“溥人”至“滨涯”。
○正义曰：“溥，大”，《释诂》文。《释水》云：“浒，水涯。”孙炎曰：“涯，水边。”《说文》云：“浦，水滨。”《广雅》云：“浦，涯。”然则浒、滨、涯、浦皆水畔之地，同物而异名也。诗意言民之所居民。居不尽近水，而以滨为言者，古先圣人谓中国为九州者，以水中可居曰洲，言民居之外皆有水也。邹子曰：“中国名赤县，赤县内自有九州，禹之序九州是也。其外有瀛海环之。”是地之四畔皆至水也。滨是四畔近水之处。言“率土之滨”，举其四方所至之内，见其广也。作者言王道之衰，伤境界之削，则云“蹙国百里”，“蹙蹙靡所聘”。恨其有人众而不使，即以广大言之。所怨情异，故设辞不同。王不均大夫之使，不过朝廷，而普及天下者，明其众也。
○传“贤，劳”。
○正义曰：以(yi)此(ci)(ci)大(da)夫怨己(ji)劳(lao)於(wu)事(shi)，故(gu)(gu)以(yi)贤(xian)为劳(lao)。笺(jian)以(yi)贤(xian)字自道，故(gu)(gu)易传言(yan)王(wang)(wang)专(zhuan)以(yi)我(wo)有贤(xian)才(cai)之(zhi)故(gu)(gu)乎？何故(gu)(gu)独使我(wo)也(ye)(ye)？王(wang)(wang)肃难云(yun)：“王(wang)(wang)以(yi)己(ji)有贤(xian)才(cai)之(zhi)故(gu)(gu)，而(er)自苦(ku)自怨，非(fei)(fei)大(da)臣(chen)之(zhi)节，斯不然矣。此(ci)(ci)大(da)夫怨王(wang)(wang)偏役於(wu)己(ji)，非(fei)(fei)王(wang)(wang)实(shi)知其贤(xian)也(ye)(ye)。王(wang)(wang)若实(shi)知其贤(xian)，则当任以(yi)尊官，不应(ying)劳(lao)以(yi)苦(ku)役。此(ci)(ci)从事(shi)独贤(xian)，犹(you)下(xia)云(yun)‘嘉我(wo)未老，鲜我(wo)方将(jiang)’，恨而(er)问王(wang)(wang)之(zhi)辞，非(fei)(fei)王(wang)(wang)实(shi)知其贤(xian)也(ye)(ye)。”
四牡彭彭，王事傍傍。彭彭然不得息，傍傍然不得已。
○傍，希彭反。得已，音以。嘉我未老，鲜我方将。将，壮也。笺云：嘉、鲜皆善也。王善我年未老乎？善我方壮乎？何独久使我也？
○鲜，息浅(qian)反，沈云：“郑(zheng)音仙。”旅力方刚，经(jing)营四方。旅，众也。笺(jian)云：王谓此事众之气(qi)力方盛(sheng)乎？何(he)乃劳苦(ku)使之经(jing)营四方？
或(huo)燕(yan)燕(yan)居息(xi)，燕(yan)燕(yan)，安(an)息(xi)貌。或(huo)尽(jin)瘁事国。尽(jin)力劳病，以从国事。或(huo)息(xi)偃(yan)在床(chuang)，或(huo)不已(yi)(yi)于行。笺云：不已(yi)(yi)，犹不止也。
或不知叫号，或惨惨劬劳。叫，呼。号，召也。
○叫，本又作“嘂”，古吊反。号，户报反，协韵户刀反。惨，七感反，字又作“懆”。或栖迟偃仰，或王事鞅掌。鞅掌，失容也。笺云：鞅，犹何也。掌，谓捧之也。负何捧持以趋走，言促遽也。
○栖(qi)音西。卬(ang)音仰，本(ben)又作“仰”。鞅，於两(liang)反(fan)。何，户(hu)可反(fan)，又音河(he)。捧(peng)，芳(fang)勇反(fan)。
或湛乐饮酒，或惨惨畏咎。笺云：咎，犹罪过也。
○湛，都(dou)南反。乐音洛。咎，其九反。
或出入风议，或靡事不为。笺云：风，犹放也。
○风音讽。议如字，协句音宜(yi)。
[疏]“或燕燕”至“不为”。
○正义曰：三章势接，须通解之，皆具说在注。或不知叫号者，居家用逸，不知上有徵发呼召者。或出入风议，谓间暇无事，出入放恣，议量时政者。或勤者，无事不为者。定本、《集注》并作“议”，俗本作“仪”者，误也。
○郑唯鞅掌为异。馀同。
○笺“鞅犹”至“促遽”。
○正(zheng)义曰：传以鞅(yang)(yang)(yang)(yang)掌(zhang)为(wei)烦(fan)劳之(zhi)状，故云“失容(rong)”。言事烦(fan)鞅(yang)(yang)(yang)(yang)掌(zhang)然，不暇为(wei)容(rong)仪也。今俗语(yu)以职烦(fan)为(wei)鞅(yang)(yang)(yang)(yang)掌(zhang)，其(qi)言出於此传也，故郑以鞅(yang)(yang)(yang)(yang)掌(zhang)为(wei)事烦(fan)之(zhi)实，故言“鞅(yang)(yang)(yang)(yang)，犹荷(he)也”。鞅(yang)(yang)(yang)(yang)读如马鞅(yang)(yang)(yang)(yang)之(zhi)鞅(yang)(yang)(yang)(yang)，以负(fu)(fu)荷(he)物则(ze)须鞅(yang)(yang)(yang)(yang)持之(zhi)，故以鞅(yang)(yang)(yang)(yang)表(biao)负(fu)(fu)荷(he)也。以手(shou)而掌(zhang)执物，是捧(peng)持之(zhi)。负(fu)(fu)荷(he)捧(peng)持以趋走(zou)也。促遽亦(yi)是失容(rong)，但(dan)本意与传异耳。
《北(bei)山》六章，三(san)章章六句，三(san)章章四句。
《无将大(da)车》，大(da)夫悔(hui)将小人也。周大(da)夫悔(hui)将小人。幽王之时，小人众多。
[疏]“《无将大车》三章，章四句”至“小人”。
○正义曰：作《无将(jiang)大车》诗者，谓时(shi)大夫(fu)将(jiang)进(jin)小(xiao)人，使有职位，不(bu)堪其任，愆(qian)负及己，故(gu)悔(hui)之(zhi)(zhi)也(ye)(ye)。以(yi)将(jiang)进(jin)小(xiao)人，后致病累，可为鉴(jian)戒，以(yi)示(shi)将(jiang)来，足明时(shi)政昏昧(mei)，朝多小(xiao)人，亦(yi)所以(yi)刺王也(ye)(ye)。若然，此大夫(fu)作诗，则(ze)(ze)贤者也(ye)(ye)，自当择交。既(ji)进(jin)而悔(hui)者，知人则(ze)(ze)哲，尧尚(shang)难之(zhi)(zhi)；孔子(zi)以(yi)圣人之(zhi)(zhi)隽，尚(shang)改观於宰我；子(zi)文以(yi)诸侯之(zhi)(zhi)良，犹未知於子(zi)玉，况大夫(fu)非圣，能无悔(hui)乎(hu)？经(jing)三章，皆悔(hui)辞(ci)也(ye)(ye)。
无将大车，祇自尘兮。大车，小人之所将也。笺云：将，犹扶进也。祇，適也。鄙事者，贱者之所为也。君子为之，不堪其劳。以喻大夫而进举小人，適自作忧累，故悔之。
○祇音支。累，劣伪反。篇末(mo)同(tong)。本或作“辱(ru)”。
无思百忧，祇自{疒氐}兮。{疒氐}，病也。笺云：百忧者，众小事之忧也。进举小人，使得居位，不任其职，愆负及己，故以众小事为忧，適自病也。
○{疒氐}，都(dou)礼反。任音壬。愆，起连反。
[疏]“无将”至“{疒氐}兮”。
○正义曰：言君子之人，无得自将此大车。若将此大车，適自尘蔽於己。以兴后之君子，无得扶进此小人，適自忧累於己。小人居职，百事不幹，己之所举，必助忧之。故又戒后人言：无思百众小事之忧，若思此忧，適自病害於己。
○传“大车，小人之所将也”。
○正义曰：《冬官·车人》为车有大车。郑云：“大车，平地载任之车。”则此是也。其车驾牛，故《酒诰》曰：“肇牵车牛，远服贾用。”是小人之所将也。
○笺“将，犹扶进”。
○正义曰：言“将(jiang)(jiang)，犹扶(fu)进”者，以大车(che)须(xu)人傍而将(jiang)(jiang)之，是(shi)为扶(fu)车(che)而进导也。大车(che)比小人，言无扶(fu)进比小人也。
无将大车，维尘冥冥。笺云：冥冥者，蔽人目明，令无所见也。犹进举小人，蔽伤己之功德也。
○冥，莫庭反，又莫迥反。令，力呈反。无思百忧，不出于颎。颎，光也。笺云：思众小事以为忧，使人蔽闇不得出於光明之道。
○颎，古迥反(fan)，沈(shen)又古顷(qing)反(fan)。
无将大车，维尘雍兮。笺云：雍，犹蔽也。
○雍，於勇反，字又作“壅”，又於用反。无思百忧，祇自重兮。笺云：重，犹累也。
○重，直龙反(fan)，又(you)直用反(fan)。
《无将大车(che)》三章，章四句(ju)。
《小(xiao)明》，大夫(fu)悔仕於乱世(shi)也。名篇(pian)曰《小(xiao)明》者，言幽王日小(xiao)其明，损其政事，以至於乱。
[疏]“《小明》五章，上三章章十二句，下二章章六句”至“乱世”。
○正义(yi)曰：《小明(ming)》诗者，牧(mu)(mu)(mu)伯(bo)大(da)夫所作，自悔(hui)(hui)(hui)仕(shi)(shi)於乱(luan)世。谓大(da)夫仕(shi)(shi)於乱(luan)世，使於远方(fang)，令己劳(lao)(lao)苦，故(gu)悔(hui)(hui)(hui)也(ye)。首章笺(jian)云(yun)(yun)：“诗人，牧(mu)(mu)(mu)伯(bo)之(zhi)(zhi)(zhi)大(da)夫，使述(shu)其(qi)(qi)四方(fang)之(zhi)(zhi)(zhi)事。”然(ran)则牧(mu)(mu)(mu)伯(bo)大(da)夫，使述(shu)其(qi)(qi)四方(fang)之(zhi)(zhi)(zhi)事是(shi)(shi)常。今而(er)(er)悔(hui)(hui)(hui)仕(shi)(shi)者，以牧(mu)(mu)(mu)伯(bo)大(da)夫虽行(xing)使是(shi)(shi)常，而(er)(er)均其(qi)(qi)劳(lao)(lao)逸，有期而(er)(er)反(fan)。今幽王之(zhi)(zhi)(zhi)乱(luan)，役(yi)则偏(pian)(pian)苦，行(xing)则过时(shi)(shi)也(ye)。故(gu)“我事孔(kong)庶(shu)”，笺(jian)云(yun)(yun)“王政(zheng)不(bu)均，臣(chen)事不(bu)同”，是(shi)(shi)偏(pian)(pian)苦也(ye)。“岁聿云(yun)(yun)莫”，笺(jian)云(yun)(yun)“乃至岁晚，尚(shang)不(bu)得归”，是(shi)(shi)过时(shi)(shi)也(ye)。偏(pian)(pian)当劳(lao)(lao)役(yi)，历日(ri)长久，故(gu)所以悔(hui)(hui)(hui)也(ye)。经(jing)五章，皆悔(hui)(hui)(hui)仕(shi)(shi)之(zhi)(zhi)(zhi)辞。虽总为悔(hui)(hui)(hui)仕(shi)(shi)而(er)(er)发，但所悔(hui)(hui)(hui)有意，故(gu)首章言“载离寒暑”，以日(ri)月长久，是(shi)(shi)悔(hui)(hui)(hui)仕(shi)(shi)。笺(jian)因其(qi)(qi)篇(pian)初，故(gu)言“遭乱(luan)世劳(lao)(lao)苦而(er)(er)悔(hui)(hui)(hui)仕(shi)(shi)”。三章言其(qi)(qi)“自诒伊戚(qi)”，是(shi)(shi)忧恨之(zhi)(zhi)(zhi)语，故(gu)笺(jian)云(yun)(yun)“悔(hui)(hui)(hui)仕(shi)(shi)之(zhi)(zhi)(zhi)辞”。其(qi)(qi)实皆悔(hui)(hui)(hui)辞也(ye)。
明明上天，照临下土。笺云：明明上天，喻王者当光明。如日之中也。照临下土，喻王者当察理天下之事也。据时幽王不能然，故举以刺之。我征徂西，至于艽野。二月初吉，载离寒暑。艽野，远荒之地。初吉，朔日也。笺云：征，行。徂，往也。我行往之西方，至於远荒之地，乃以二月朔日始行，至今则更夏暑冬寒矣，尚未得归。诗人，牧伯之大夫，使述其方之事，遭乱世劳苦而悔仕。
○艽音求。更音庚。心之忧矣，其毒大苦。笺云：忧之甚，心中如有药毒也。
○大音泰。念彼共人，涕零如雨。笺云：共人，靖共尔位以待贤者之君。
○共音(yin)恭。注下皆同。
岂不怀归？畏此罪罟。罟，网也。笺云：怀，思也。我诚思归，畏此刑罪罗网，我故不敢归尔。
○罟音古。
[疏]“明明”至“罪罟”。
○正义曰：言明明之上天，日中之时，能以其光照临下土之国，使无幽不烛，品物咸亨也。以喻王者处尊之极，当以其明察理於天下之事，然无屈不伸，劳逸得所也。今幽王不能然，闇於照察，劳逸不均，令己独远使。言我行往之西方，至于艽野远荒之地。其路之长远矣，以二月初朔之吉日始行，至于今则离历其冬寒夏暑矣，尚不得归。其淹久如此，故我心中之为忧愁矣。其忧之甚，则如毒药之大苦然。由仕於乱世，以致如此，故困苦而悔之。念彼明德供具贤者爵位之人君，欲往仕之而不见，涕泪零落如雨然。虽时无此人，恨本不隐处以待之也。又言己劳苦之状。我岂不思归乎？我诚思归，但畏此王以刑罪罗网我，我恐触其罗网而得罪，故不敢归耳。
○笺“明明”至“以刺之”。
○正义曰：言照临，故知有日，日之明察，唯中乃然，故云王者光明，当如日中之照也。昭五年《左传》曰：“日上其中。”《易·丰卦·彖》曰“王宜日中，以王明之光照临天下，如日中之时”，是也。必责王令明如天日者，以王者继天理物，当与日同，故《易》曰“大人与日月合其明”，是也。
○传“艽野”至“朔日”。
○正义曰：野是远称，艽盖地名。言其历日长久，明当至於远处，故言远荒之地。《尔雅》“四海之外远地谓之四荒”，言在四方荒昏之国也。此言荒者，因彼荒是远地，故言荒为远辞，非即彼之四荒也。何则？牧伯之大夫，行其所部而已，不得越四海而至四荒也。言荒者，若微子云“吾家耄逊于荒”，谓在外野而已。此言二月朔而始行，下章郑以四月而至，假令还以朔到，尚六十日也。以日行五十准之，则三千里矣。州之远境，容有三千，但述职之行，有所过历，不知定日几里也。以言初而又吉，故知朔日也。君子举事尚早，故以朔为吉。《周礼》正月之吉，亦朔日也。
○笺“诗人，牧伯之大夫”。
○正义曰：知者，以言“我征徂西，至于艽野”，是远行巡历之辞。又曰“我事孔庶”，是行而有事，非征役之言，是述事明矣。述事者，唯牧伯耳，故知是牧伯之下大夫也。若然，王之存省诸侯，亦使大夫行也。知此非天子存省诸侯使大夫者，以王使之存省，上承王命，適诸侯奉使有主，至则当还，不应云“我事孔庶”，岁莫不归，故不以为王之大夫也。牧伯部领一州，大率二百一十国，其事繁多，可以言“孔庶”也。前事未了，后又委之，可以言“政事愈蹙”也。如此，则为牧伯之大夫，於事为宜故也。且牧伯之大夫，不在王之朝廷，今而为王所苦，所以於悔切耳。然则牧伯大夫自仕於牧，非王所用，而言悔仕者，此之劳役，山王所为，故曰“幽王不能”。征是者王，而使己多劳，故怨王而悔仕也。言牧伯者，以牧一州之方伯谓之牧伯，然单言之直牧耳。此言述职之大夫，则容牧下二伯之大夫，不必专侯牧之伯一人而已。
○笺“共人”至“之君”。
○正(zheng)(zheng)义(yi)曰：下云(yun)“靖(jing)共(gong)尔(er)位”，与(yu)此(ci)(ci)“共(gong)人(ren)”文同。此(ci)(ci)大(da)夫(fu)悔(hui)仕(shi)，於乱(luan)(luan)世(shi)则思不(bu)(bu)乱(luan)(luan)，而明(ming)德者仕(shi)之(zhi)(zhi)，故为以待贤者之(zhi)(zhi)君(jun)也(ye)。若然(ran)(ran)，此(ci)(ci)大(da)夫(fu)所恨，恨幽王之(zhi)(zhi)恶遍被天(tian)下。土无(wu)二王，不(bu)(bu)得更有天(tian)子，然(ran)(ran)则“靖(jing)共(gong)尔(er)位”之(zhi)(zhi)君(jun)，当(dang)(dang)世(shi)之(zhi)(zhi)所无(wu)矣。而云(yun)念(nian)(nian)之(zhi)(zhi)者，此(ci)(ci)大(da)夫(fu)自悔(hui)，本应(ying)坐待明(ming)君(jun)，不(bu)(bu)当(dang)(dang)事於朝廷(ting)。今(jin)仕(shi)而遇乱(luan)(luan)，追(zhui)念(nian)(nian)昔时，言我本应(ying)待彼共(gong)人(ren)，无(wu)故冒此(ci)(ci)乱(luan)(luan)世(shi)而涕零耳。非谓当(dang)(dang)时有贤君(jun)可念(nian)(nian)也(ye)。下章“靖(jing)共(gong)尔(er)位，正(zheng)(zheng)直是与(yu)”，劝友使听天(tian)任命，不(bu)(bu)汲(ji)汲(ji)求仕(shi)。於时亦无(wu)明(ming)君(jun)可令友往仕(shi)之(zhi)(zhi)，正(zheng)(zheng)劝待之(zhi)(zhi)耳。此(ci)(ci)所念(nian)(nian)者，亦念(nian)(nian)其当(dang)(dang)待之(zhi)(zhi)，非当(dang)(dang)时有可念(nian)(nian)也(ye)。
昔我往矣，日月方除。曷云其还？岁聿云莫。除，除陈生新也。笺云：四月为除。昔我往至於艽野，以四月，自谓其时将即归。何言其还，乃至岁晚，尚不得归。
○除，直虑反，如字。若依《尔雅》，则宜馀、舒二音。莫音暮。注及下同。念我独兮，我事孔庶。心之忧矣，惮我不暇。惮，劳也。笺云：孔，甚。庶，众也。我事独甚众，劳我不暇，皆言王政不均，臣事不同也。
○惮，丁佐反，徐又音但，亦作“瘅”，同。念彼共人，睠睠怀顾。笺云：睠睠，有往仕之志也。
○睠音眷。
岂不怀归？畏此谴怒(nu)。
[疏]“昔我”至“谴怒”。
○毛以为，大夫言：昔我初往向艽野之时矣，日月方欲除陈生新，二月之中也。於我初发，即云何时云其得旋归乎？望得早归也。今乃岁月遂云已暮矣，而尚不得归。其时朝廷大夫多得闲逸，念我独忧众事兮，我事甚繁众也。由此心之忧愁矣。以事多劳，我不得有闲暇之时。忧苦如此，悔仕於乱，故念彼靖共尔位之人，睠睠然情怀反顾，欲往仕之。恨不隐以待，而遭此劳也。既遭此苦，岂不思归乎？我诚思归，畏此谴怒而不敢归耳。
○郑唯方除为异。言往至於艽野之时，四月中也。於时而望旋反。馀同。
○传“除，除陈生新”。
○正义曰：上云“二月初吉”，谓始行之时，故言除陈生新，二月也。下章云“日月方奥”，传曰“爰”，即春温，亦谓二月。
○笺“四月”至“不得归”。
○正义(yi)曰(yue)(yue)：“四(si)(si)月(yue)为(wei)(wei)(wei)除(chu)(chu)(chu)”，《释(shi)天》文。今《尔雅》“除(chu)(chu)(chu)”作“余”。李巡曰(yue)(yue)：“四(si)(si)月(yue)万物皆生枝(zhi)叶，故(gu)曰(yue)(yue)余。余，舒也(ye)(ye)(ye)。”孙炎曰(yue)(yue)：“物之(zhi)(zhi)枝(zhi)叶敷(fu)舒然。”则(ze)郑引《尔雅》，当同李巡等。除(chu)(chu)(chu)、余字虽异(yi)，音(yin)实同也(ye)(ye)(ye)。“方(fang)除(chu)(chu)(chu)”之(zhi)(zhi)下(xia)，即(ji)云(yun)(yun)“曷云(yun)(yun)其(qi)还”，是(shi)至(zhi)即(ji)望(wang)(wang)归(gui)，故(gu)云(yun)(yun)“至(zhi)于艽(jiao)野，以(yi)(yi)四(si)(si)月(yue)，自(zi)谓(wei)其(qi)时将(jiang)即(ji)归(gui)也(ye)(ye)(ye)”。言(yan)(yan)“岁(sui)聿云(yun)(yun)莫(mo)(mo)”，是(shi)未归(gui)之(zhi)(zhi)辞(ci)。若(ruo)岁(sui)莫(mo)(mo)得归(gui)，不(bu)(bu)须发此言(yan)(yan)矣(yi)，故(gu)云(yun)(yun)“乃(nai)至(zhi)岁(sui)晚，尚不(bu)(bu)归(gui)也(ye)(ye)(ye)”。凡(fan)言(yan)(yan)往矣(yi)，似是(shi)始(shi)行(xing)之(zhi)(zhi)辞(ci)。此得为(wei)(wei)(wei)往到艽(jiao)野者，往者，从此適(shi)彼(bi)之(zhi)(zhi)辞(ci)，在此言(yan)(yan)之(zhi)(zhi)为(wei)(wei)(wei)始(shi)行(xing)，据彼(bi)言(yan)(yan)之(zhi)(zhi)为(wei)(wei)(wei)往到。自(zi)“岁(sui)聿云(yun)(yun)莫(mo)(mo)”以(yi)(yi)下(xia)，皆是(shi)在彼(bi)之(zhi)(zhi)辞(ci)，故(gu)谓(wei)初(chu)到彼(bi)地为(wei)(wei)(wei)往矣(yi)。易(yi)传(chuan)者，以(yi)(yi)行(xing)之(zhi)(zhi)思归(gui)，当至(zhi)所往之(zhi)(zhi)处乃(nai)可(ke)还，不(bu)(bu)应发始(shi)已望(wang)(wang)归(gui)也(ye)(ye)(ye)。又(you)下(xia)章云(yun)(yun)“日月(yue)方(fang)奥”，文与此同。《洪范》庶征(zheng)，“曰(yue)(yue)燠曰(yue)(yue)寒”，寒为(wei)(wei)(wei)冬，则(ze)燠为(wei)(wei)(wei)夏矣(yi)。若(ruo)毛以(yi)(yi)方(fang)燠为(wei)(wei)(wei)二(er)月(yue)之(zhi)(zhi)初(chu)，则(ze)接於正月(yue)之(zhi)(zhi)末，时尚有霜，不(bu)(bu)可(ke)云(yun)(yun)燠。且《尔雅》称(cheng)四(si)(si)月(yue)为(wei)(wei)(wei)除(chu)(chu)(chu)，故(gu)据以(yi)(yi)易(yi)传(chuan)也(ye)(ye)(ye)。
昔我往矣，日月方奥。奥，爰也。
○奥，於六反。暖音暄，又奴缓反。曷云其还？政事愈蹙。岁聿云莫，采萧穫菽。蹙，促也。笺云：愈，犹益也。何言其还，乃至於政事更益促急，岁晚乃至采萧穫菽尚不得归。
○蹙，子六反。获，户郭反。菽音叔。心之忧矣，自诒伊戚。戚，忧也。笺云：诒，遗也。我冒乱世而仕，自遗此忧。悔仕之辞。
○遗，唯季反。下同。冒，莫报反，又亡北反。念彼共人，兴言出宿。笺云：兴，起也。夜卧起宿於外，忧不能宿於内也。岂不怀归？畏此反覆。笺云：反覆，谓不以正罪见罪。
○覆，芳福反。注(zhu)同(tong)。
嗟尔君子！无恒安处。笺云：恒，常也。嗟女君子，谓其友未仕者也。人之居，无常安之处。谓当安安而能迁。孔子曰：“鸟则择木。”
○处，昌虑反。
靖共尔位，正直是与。神之听之，式穀以女。靖，谋也。正直为正，能正人之曲曰直。笺云：共，具。式，用。穀，善也。有明君谋具女之爵位，其志在於与正直之人为治。神明若祐而听之，其用善人，则必用女。是使听天乎命，不汲汲求仕之辞。言女位者，位无常主，贤人则是。
○治，直吏反。祐音又(you)，本或作“右”，又(you)作“佑”，并同(tong)。
[疏]“嗟尔”至“以女”。
○正义曰：大夫既自悔仕乱，又戒朋友，恐其仕不择时，还同己悔，故嗟叹而深戒之。嗟乎！汝有德未仕之君子，人之居，无常安乐之处。谓不要以仕宦为安。汝但安以待命，勿汲汲求仕，当自有明君谋具汝之爵位，其志在於正直之人，於是与之为治者。此明君能得如是，为神明之所听祐之，其用善人，必当用汝矣。勿以今乱世而仕也。言神之听之者，明君志与正直，故为神明听祐而用善人。用其善则国治，是神明祐之。
○笺“嗟女”至“择木”。
○正义曰：以此大夫悔而戒之，下言“式穀以汝”，是知未仕者。无常安之处，谓隐之与仕，所安无常也。“安安而能迁”者，无明君，当安此潜遁之安居。若有明君，而能迁往仕之，是出处须时，无常安也。必待时而迁者，孔子曰“鸟则择木”，犹臣之择君，故须安此之安，择君而能迁也。“安安而能迁”，《曲礼》文也。孔子曰“鸟则择木”，哀十一年《左传》文。
○传“靖，谋”至“曲曰直”。
○正义曰：“靖，谋”，《释诂》文也。襄七年《左传》公族穆子引此诗乃云：“正直为正，正曲为直。”此传解正直，取彼文也。彼杜预注云：“正直为正，正已之心。正曲为直，正人之曲也。”取此为说。《论语》曰：“举直错诸枉，能使枉者直。”是直者能正人之曲也。
○笺“是使”至“则是”。
○正义曰：人(ren)之(zhi)(zhi)穷达，在(zai)於上天。贵贱生死，命皆先(xian)定(ding)。故(gu)(gu)子(zi)夏云：“死生有(you)(you)命，富贵在(zai)天。”是上天之(zhi)(zhi)命，定(ding)於冥(ming)兆，非可以(yi)智力求，非可以(yi)进取得。《易》称“君(jun)子(zi)乐天知(zhi)命”，为此(ci)也(ye)(ye)。大夫身遭困厄(e)，悔於进仕(shi)，劝(quan)友(you)(you)修(xiu)德以(yi)待贤(xian)君(jun)。此(ci)诗(shi)是令(ling)其友(you)(you)听天之(zhi)(zhi)处分，任命之(zhi)(zhi)穷达，不(bu)汲汲求仕(shi)之(zhi)(zhi)辞也(ye)(ye)。又爵位(wei)是君(jun)所设，官非其友(you)(you)之(zhi)(zhi)物，而(er)此(ci)诗(shi)谓之(zhi)(zhi)“尔位(wei)”，故(gu)(gu)又解言汝(ru)位(wei)者(zhe)，以(yi)“位(wei)无常主，贤(xian)人(ren)则是”也(ye)(ye)。其友(you)(you)贤(xian)者(zhe)，有(you)(you)此(ci)位(wei)分，故(gu)(gu)谓之(zhi)(zhi)汝(ru)位(wei)也(ye)(ye)。
嗟尔君子！无(wu)恒安(an)息。息，犹(you)处也(ye)(ye)。靖共(gong)尔位(wei)，好(hao)是(shi)正直。神之听之，介(jie)(jie)尔景(jing)福。介(jie)(jie)、景(jing)皆大也(ye)(ye)。笺云：好(hao)，犹(you)与也(ye)(ye)。介(jie)(jie)，助(zhu)也(ye)(ye)。神明听之，则将助(zhu)女以(yi)大福。谓遭是(shi)明君，道施行也(ye)(ye)。
《小明》五章(zhang)(zhang)，三章(zhang)(zhang)章(zhang)(zhang)十二(er)句(ju)，二(er)章(zhang)(zhang)章(zhang)(zhang)六句(ju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