克 五 干什么你们？告诉你们，五爷(ye)而今是“闻香(xiang)队”的(de)！
罗大头(tou) 怪不得老在(zai)饭庄子(zi)门(men)口转悠呢！（众哄笑）
克(ke) 五 大(da)爷隶属(shu)侦缉队(dui)，闻(wen)的是(shi)烟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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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〔罗大头〕福聚(ju)德的(de)烤(kao)鸭师傅。
②〔克五〕某王爷的(de)后代。曾是著名的(de)食客。
③〔鸭架(jia)桩(zhuang)〕指片去皮肉(rou)后的烤鸭骨架(jia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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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大头 哈，这(zhei)回你爸(ba)爸(ba)教你的本事(shi)可有用了。克 五 罗大头！你身上(shang)就有烟！
罗大(da)头(tou) 没错，烤一只(zhi)鸭子两烟泡(pao)儿(er)，刚才帅(shuai)府赏(shang)的。克 五烟泡(pao)儿(er)也(ye)不行，拿出来(lai)！
罗大头 帅府成箱的，有能耐上那儿闻去。
克 五 烟太多我就闻(wen)不(bu)出来(lai)了。（嬉笑）得了，给(ji)俩鸭脖子还不(bu)行?!
罗大头 这小子成心捣蛋，别忘了(le)，你还(hai)该我(wo)们(men)二爷(ye)一顿打(da)哪，我(wo)先替二爷(ye)出出气！（拿(na)烤杆）哎，我(wo)的杆呢？
成(cheng) 顺①（慌忙(mang)跑上）我(wo)，我(wo)这儿给您擦呢。罗(luo)大头（用手一摸）放屁(pi)！头还热着呢。成(cheng) 顺（知道瞒不(bu)过(guo)去）是掌柜的让我(wo)……罗(luo)大头 掌柜的是你祖宗？跪(gui)下！
一个衣着(zhe)整齐的小伙(huo)计(ji)快步跑上，用大(da)拇指向横一划，这手势是告诉大(da)伙(huo)掌柜(ju)的回(hui)来了。所有人立即回(hui)到自己的位置上，垂(chui)手而立。
卢孟实上。他人到中年，衣着华(hua)贵，面容(rong)丰满(man)，一(yi)脸威严。身后(hou)跟着修鼎新②。
卢(lu)孟实(shi)向店里扫了一眼，坐在当年(nian)老掌柜的那(nei)把(ba)(ba)太师(shi)椅上(shang)。卢(lu)孟实(shi)把(ba)(ba)手一伸。小伙计马上(shang)把(ba)(ba)一个蓝花白地的细瓷小碗送到他手上(shang)。
卢(lu)孟实（呷了一口）欠火。
修鼎(ding)新 鸭汤欠火(huo)，告(gao)诉二(er)灶添硬柴加大火(huo)。卢孟实（喝着，头(tou)也不抬）谁让(rang)他进来(lai)的？修鼎(ding)新（暗向克五(wu)使眼色，让(rang)他快走）
克 五（反(fan)而凑上来(lai)(lai)）卢掌柜的，不(bu)用说(shuo)你这儿了(le)，就(jiu)是王爷(ye)贝勒(le)府，我(wo)也随(sui)便串胡同。我(wo)闻出来(lai)(lai)了(le)，你后院有烟土！
卢孟实 赶走！
克 五 送我(wo)只鸭子咱们了事，要不然……福(fu) 顺走！修鼎新（小声(sheng)）五爷，走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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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〔成顺〕罗大头的(de)徒弟。
②〔修鼎(ding)新〕福聚德的“瞭高儿(er)”（负责迎送客(ke)人、让座儿(er)打招呼(hu)）兼账房，曾是傍着克五的清(qing)客(ke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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克 五 修(xiu)二，你(ni)敢(gan)情整天吃香喝辣的，你(ni)没良(liang)心！卢孟(meng)实，你(ni)等着(zhe)！（被(bei)众人(ren)拉(la)下）
卢孟实（阴着脸）年(nian)初四(si)，谁出去看戏了？
小伙(huo)计 我。
卢(lu)孟实 看的什么戏啊？小(xiao)伙计（支(zhi)吾地）大、大戏。
卢孟实 戏票呢？
小伙计（怯怕(pa)地）扔了。
卢(lu)孟实 瞎话！初四天乐唱的是(shi)落子①。下(xia)作(zuo)的东西，店规怎么(me)写(xie)的，背！
小伙计 第、第九条，店(dian)员不许看(kan)落子，听花(hua)鼓②，不许……
卢孟实(shi) 人家(jia)为什么看不起“五子行”？不能自(zi)己走下流(liu)！我(wo)看你是吃饱了，家(jia)里(li)有富裕了，给我(wo)走着！
小伙计(ji)（慌了神）饶我(wo)这回吧，再也不敢了，掌柜的(de)！（向(xiang)周围(wei)人求(qiu)情(qing)，但没有(you)人敢说话）
卢孟实 有人在东家那儿(er)(er)告我(wo)，在老(lao)家买地置房子(zi)，不错，有这事儿(er)(er)。做饭庄子(zi)的就(jiu)不能置产(chan)业(ye)？就(jiu)都(dou)得吃喝嫖赌走下(xia)流？我(wo)还(hai)想买济南府，买前(qian)门楼子(zi)哪！成顺(shun)！
成 顺 是。
卢孟实 你哪天办喜事？成顺 二月(yue)二。
卢孟实 龙抬头，好日子！（从修手里取过一(yi)个红封包）这是柜(ju)上送的喜幛子钱。
成 顺(shun) 谢(xie)谢(xie)掌柜(ju)的！
卢孟实(shi) 披红(hong)挂绿，骑马(ma)坐轿子，怎么(me)红(hong)火怎么(me)办。让那些不开(kai)眼的看(kan)(kan)看(kan)(kan)，福聚德的伙计也是体面的。散吧(ba)！
罗大头（憋了(le)一肚子火）等(deng)等(deng)！成顺动我的(de)烤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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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〔落子（làozi)〕民间曲艺(yi)莲花(hua)落的俗(su)称，也泛指北方地区的各种曲艺(yi)杂要(yao)。
②〔花鼓(gu)〕一种(zhong)民间舞蹈，一般由男女二人对(dui)
舞，一人敲小锣，一人打小鼓(gu)，边敲打，边歌舞。
③〔五子(zi)行(xing)（háng)〕旧(jiu)时对厨子(zi)、戏子(zi)、堂子(zi)、
门子、老妈(ma)子的(de)蔑称。从事这(zhei)些行当的(de)人主要(yao)是服(fu)侍他人，社会地位低下(xia)。一说指戏园子、剃(ti)头房子、澡堂子、窑子（妓院）、饭馆(guan)子。
④〔喜幛子(zi)（zhàngzi)〕题上贺词的整幅绸布，用以(yi)贺喜，多为红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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卢孟实(shi)（不动声色(se)）怎(zen)么(me)啦？
罗大头 这是坏(huai)柜上(shang)(shang)的(de)规矩！烤炉(lu)的(de)不到(dao)七十不传徒弟，皇上(shang)(shang)都(dou)认可(ke)过。
卢孟(meng)实（笑起来）皇上“都(dou)在日本租界当了(le)寓公了(le)，这规矩早该改改了(le)”。
罗大头 别忘了你(ni)们当(dang)初是怎么(me)把(ba)我(wo)请回来的，我(wo)一(yi)撂杆不干，福(fu)聚德就得关门(men)。
王(wang)子(zi)西（调解地(di)）这(zhei)是干(gan)吗？谁不知(zhi)道，福聚德指着大(da)罗(luo)一根杆撑(cheng)着哪，啊(a)?!
罗大(da)头（故意拿糖(tang)）今(jin)天我(wo)不烤了，你(ni)们另(ling)请高明吧！（甩手就走）
王子西 哎，楼(lou)上还有座(zuo)儿呢。
卢(lu)孟实 走了，就再别回来。
罗大头（爆发地）卢孟实！别跟我这(zhei)儿摆掌柜的，你那点儿底别以为我不知(zhi)道！
常 贵（急拦(lan)）大罗(luo)！王子(zi)西 这是干什(shen)么，散了！
罗大(da)头（甩开常贵）你(ni)爸(ba)爸(ba)怎么死的(de)？攀着秤钩儿(er)，蜷(quan)着腿(tui)，让(rang)人(ren)家拿大(da)杆(gan)秤当牲口称，憋(bie)闷死的(de)，别以为(wei)我不知道(dao)……
卢孟实（脸(lian)色(se)由青变得煞白，突然高声笑(xiao)了起来，那笑(xiao)声凄(qi)惨中带着(zhe)一(yi)股昂(ang)扬，听(ting)着(zhe)使(shi)人发抖）你——给我出去！
罗大头 别人五人六的(de)，美得(de)你(ni)几辈子没当过掌(zhang)柜的(de)，上这儿耍威风(feng)！
卢孟实（大吼）走！
众人要拦。
卢孟实(shi) 谁拦，谁跟他一块走！罗大头骂骂咧咧下(xia)。
卢(lu)孟(meng)实(shi) 成顺，拿起来(lai)。侍候下(xia)今天这些座(zuo)儿(er)，我(wo)升你当灶头(tou)。散(san)！（众伙计下(xia)）
王子西（担心地）下半(ban)晌是瑞蛛祥(xiang)孟四爷的座儿，这可是吃主儿。
卢孟实 谁候？
福(fu) 顺 我。
常(chang) 贵(gui) 掌(zhang)柜的，我候(hou)吧。
王(wang)子西(xi) 侦(zhen)缉(ji)队打点好了？
卢孟实 不买账(zhang)，看(kan)来想(xiang)敲咱们一笔。
①〔皇(huang)上(shang)〕这里指清朝(chao)末(mo)代(dai)皇(huang)帝爱(ai)新觉(jue)罗·薄仪。
②〔离公〕古时指寄(ji)居(ju)他国的诸侯、贵族，后(hou)泛指失(shi)势寄(ji)居(ju)他乡的官僚、绅士(shi)等。清朝灭亡后(hou)，簿仪曾寄(ji)居(ju)于天津(jin)日租(zu)界的张园和(he)静园。
③〔拿糖〕即拿乔，装模作样或故意表示为难，以抬高自己的身价：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