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流
申平
半夜，猎人在山(shan)间的(de)窝棚里(li)被什(shen)么声音惊醒了。
他感觉热(re)浪灼人，探头往(wang)外一看，原来是山(shan)林起(qi)了大火！他连枪都没(mei)顾上拿，连滚带爬就开(kai)始逃窜。
大(da)火快(kuai)速(su)推进(jin)，猎人一路狂奔！他逃命的方向(xiang)，就是山(shan)下那条河。
他扑通一声跳(tiao)进水(shui)里(li)，这才大喘了一口气。转过头，他看见(jian)大火(huo)携带(dai)着(zhe)轰隆隆的(de)咆哮和(he)毕毕剥剥的(de)声响(xiang)，正朝河边扑来。猎人惊恐(kong)至极(ji)，他移动身体，开始(shi)向河对岸游去。这时借(jie)着(zhe)火(huo)光，他突然(ran)发现河里(li)出现了更为恐(kong)怖的(de)一幕(mu)。
野(ye)兽(shou)(shou)，野(ye)兽(shou)(shou)！河里到处(chu)都(dou)是野(ye)兽(shou)(shou)！
啊(a)呀呀，原来野兽(shou)也(ye)知道跳水逃(tao)命(ming)啊(a)！他在(zai)山(shan)里(li)打猎(lie)多年，还从来没有见(jian)过这(zhei)么多的(de)(de)野兽(shou)。整个河面上，乌泱乌泱的(de)(de)，到处都拥挤着逃(tao)命(ming)的(de)(de)生灵，黑(hei)暗中也(ye)分不(bu)清啥(sha)是(shi)啥(sha)。而且在(zai)他背后，还不(bu)断传来噼(pi)里(li)噗噜下饺子一般的(de)(de)声响。
猎人的(de)本能使(shi)他立即伸手去肩上取枪，这才想起枪没有带出(chu)来(lai)(lai)。好在，他的(de)腰里有一(yi)把锋(feng)利的(de)匕(bi)首。他立即拔出(chu)来(lai)(lai)，紧(jin)紧(jin)地握在手里。这时他已经(jing)看清，在他的(de)周围，游动着许多(duo)平日难觅踪迹的(de)猎物(wu)，它(ta)们近在咫尺，只(zhi)要他挥刀刺(ci)出(chu)……
不过他很快就收起了匕首。因(yin)为(wei)他发现(xian)，此(ci)时(shi)此(ci)刻(ke)，周围所有的动物(wu)都已(yi)经(jing)混为(wei)一体。无论(lun)大小强弱，它们好像什么(me)都不顾(gu)了，只管拼(pin)命向对岸游去。是啊，现(xian)在最要紧(jin)的是逃命，打猎还有什么(me)用(yong)呢！
但是动物们很(hen)快折返回(hui)来。猎人发现，对岸(an)是峭壁，根本就(jiu)爬不上去(qu)。所有(you)的(de)野兽(shou)只(zhi)好顺流(liu)而下，寻找着(zhe)容易攀(pan)登的(de)地方。
大火已(yi)经烧到河(he)边来了，火舌喷(pen)吐，几番想跃过水面(mian)。但是因(yin)为这里水面(mian)宽阔，都(dou)没有成功。河(he)里的动物(wu)们(men)更加惊慌(huang)了，它们(men)挤挤挨挨，加速(su)往下(xia)游冲去。
猎人此时(shi)已经(jing)是身不(bu)由己了(le)。他被众多(duo)(duo)动物推着(zhe)往前走(zou)，前面就(jiu)(jiu)到(dao)了(le)一(yi)个(ge)壶口(kou)。他抬(tai)头望去，暗叫不(bu)好。只(zhi)有(you)灵长(zhang)类的(de)他才能看出，壶口(kou)这(zhei)地方有(you)多(duo)(duo)危险。就(jiu)(jiu)在壶口(kou)两岸，生(sheng)长(zhang)着(zhe)许(xu)多(duo)(duo)树木，其中有(you)几棵大(da)树，树枝互相伸向对岸，几乎就(jiu)(jiu)要相接。如果大(da)火烧到(dao)这(zhei)里，只(zhi)要轻(qing)松一(yi)扑就(jiu)(jiu)过河了(le)……
不(bu)行，不(bu)能让大火过河，那样谁(shei)都活不(bu)成了(le)！猎(lie)人听见自己叫了(le)一声：让开！就(jiu)挥舞着双手，拼命向壶口游去。一路上他的(de)身体与(yu)其他动物碰碰撞(zhuang)撞(zhuang)，不(bu)同(tong)动物的(de)面孔(kong)在他眼(yan)前(qian)闪过：老(lao)虎的(de)脸(lian)，狗熊的(de)脸(lian)，大象的(de)脸(lian)，野(ye)狼的(de)脸(lian)……什么脸(lian)他都不(bu)在乎了(le)。他一口气游上岸，就(jiu)那么湿淋淋地爬上树(shu)去，掏出匕首猛砍那些伸向对岸的(de)树(shu)枝。猛砍，猛砍！
开始(shi)，河(he)里(li)(li)的(de)(de)动(dong)物都(dou)呆(dai)呆(dai)地看着(zhe)这个人，不(bu)知(zhi)道他要(yao)干什么。很(hen)快，猴(hou)子反应(ying)过(guo)来，它(ta)们吱吱叫着(zhe)，成群结队爬到岸上(shang)(shang)，开始(shi)上(shang)(shang)树去掰树杈(cha)，还有在(zai)底下拔小树的(de)(de)。第(di)二个反应(ying)过(guo)来的(de)(de)是大(da)象(xiang)，这些(xie)大(da)家伙，上(shang)(shang)来就用象(xiang)鼻(bi)猛(meng)推(tui)大(da)树，而且它(ta)们还懂得不(bu)能往(wang)水里(li)(li)推(tui)的(de)(de)道理。接着(zhe)，野猪(zhu)、狗熊、老虎等动(dong)物也上(shang)(shang)岸了(le)，它(ta)们用嘴(zui)和爪(zhua)子开始(shi)帮忙(mang)。猎(lie)人第(di)一次(ci)知(zhi)道，原来动(dong)物竟然如此聪明！
事实马上证明，猎人的(de)决策是多么正确。他(ta)们刚刚弄完，大火就(jiu)扑过来了(le)。这地方虽然河道狭(xia)窄，但是因为没有了(le)草(cao)木，火舌扑了(le)几次都(dou)失败(bai)了(le)。
河流载着(zhe)所(suo)有生灵继(ji)续(xu)向前推进。
前面(mian)就(jiu)到(dao)了(le)一处地(di)河(he)。说(shuo)(shuo)是(shi)地(di)河(he)，其实就(jiu)是(shi)水(shui)流通过山(shan)洞。这(zhei)条(tiao)地(di)河(he)，猎人平时根本(ben)不敢靠近。大白(bai)天那里都是(shi)黑(hei)云缠绕，传(chuan)说(shuo)(shuo)有恶龙把守。现在(zai)要不要进呢？他犹豫着，转身(shen)看着身(shen)后(hou)的大批野兽(shou)，再(zai)看看顺着河(he)岸一侧(ce)追过来的大火，他咬了(le)咬牙，心想(xiang)就(jiu)是(shi)今(jin)天了(le)，就(jiu)算是(shi)刀山(shan)也得往前闯(chuang)了(le)。
猎(lie)人硬起头皮(pi)，开始往山洞(dong)里游(you)，眼睛(jing)(jing)渐渐适(shi)应黑暗。但(dan)是他的眼睛(jing)(jing)却远(yuan)(yuan)不(bu)如动物的眼睛(jing)(jing)明(ming)亮，嗅觉也(ye)远(yuan)(yuan)不(bu)如动物敏锐。动物们(men)一进(jin)山洞(dong)，就(jiu)立(li)刻感到阴(yin)风扑面，气味不(bu)对。而且洞(dong)内到处(chu)怪石嶙峋，暗藏(zang)杀机。等到猎(lie)人闻到一股(gu)腥臭味道的时候，一切(qie)都已经晚了。
陡然(ran)，前面(mian)的(de)水(shui)面(mian)巨浪翻腾(teng)，就听见(jian)哗啦(la)啦(la)一(yi)(yi)(yi)声巨响(xiang)，有一(yi)(yi)(yi)个巨大的(de)怪物(wu)跃出水(shui)面(mian)，拦住了去路。猎人抬眼看(kan)去，不由倒抽一(yi)(yi)(yi)口(kou)凉气：但(dan)见(jian)眼前昂首挺立的(de)，竟是(shi)一(yi)(yi)(yi)条白色巨蟒。它头似磨盘(pan)，眼如灯盏，血(xue)盆大口(kou)里吐出的(de)芯子嘶嘶作响(xiang)。啊呀(ya)，原来这就是(shi)传说中的(de)恶龙啊！
身后(hou)的动物(wu)立刻(ke)潮水般(ban)退却，它们(men)互(hu)相冲撞践踏，哀叫声声。猎人也想跑，但是(shi)他(ta)浑身发(fa)抖，胆战(zhan)心惊，根本跑不(bu)了。他(ta)只好拔出匕首(shou)，与巨蟒(mang)对(dui)峙，又朝身后(hou)吼叫：不(bu)要怕，一起来跟(gen)它干呀！
动物们当然听(ting)不懂他(ta)的(de)话，但是却(que)被他(ta)的(de)气势鼓舞了(le)(le)。它们重新聚拢在他(ta)的(de)身边，霎时形(xing)成了(le)(le)一个方阵，一起与巨蟒对峙(zhi)。
啊——！猎人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大叫起来。随即，所有的动物开始用自己的声音大叫起来，
哇——！呜——！呕——！嗷——！
人类和动(dong)物的声(sheng)音(yin)混(hun)在一起，宛如霹雳在山洞(dong)里炸响，惊天动(dong)地(di)，穿云裂石(shi)，直击前(qian)面的巨蟒。
那条巨蟒好像真的(de)被击中了。它的(de)身体(ti)晃了几晃，然后(hou)就缩回水里，并(bing)且掉(diao)头向(xiang)前游(you)去，它瞬(shun)间变成(cheng)了带路的(de)向(xiang)导。
猎(lie)人(ren)大吼(hou)：走啊！到山那边(bian)就安全了！他带领所(suo)有动物跟着(zhe)巨(ju)蟒向前(qian)(qian)游去。前(qian)(qian)面，隐约有光亮出(chu)现。猎(lie)人(ren)知道，那里，就是地河的出(chu)口了。
（选(xuan)自《微型小说选(xuan)刊》2023年(nian)第2期）
1． 根据提示，把小说(shuo)情节内容(rong)补充(chong)完(wan)整。（2分）
避火下河→遇(yu)到峭(qiao)壁→ ① →闯入地河→② →找(zhao)到出(chu)口。
2． 简要概括小说中猎人这一形象。（3分）
3． 赏(shang)析文中画(hua)线句(ju)子的表达效(xiao)果(guo)。（4分）
4． 下列对(dui)小说分析不(bu)恰当的一(yi)项是（ ）
A．小(xiao)说以“逃生(sheng)”为叙述主线，通(tong)过峭壁、壶(hu)口和地河三(san)处场景的转换，高潮迭起，一(yi)波三(san)折。
B．小说通过大量的细节描写和洞察入微的心理描写，将人与动物的友谊渲染地淋漓尽致。
C．小说(shuo)结尾(wei)对(dui)猎人和(he)众野兽是否顺利(li)脱险留有空(kong)白，给读者思(si)索的(de)空(kong)间(jian)，充满艺术的(de)张(zhang)力。
D．小说(shuo)运用“碰碰撞撞”“挤挤攘攘”等大量叠(die)词(ci)，语言(yan)生动，音韵(yun)和谐，富(fu)有节奏感。
5． 阅(yue)读下面链接材(cai)料，结合(he)小(xiao)说(shuo)故事情节，简要(yao)概括文章的主题。（3分(fen)）
链接材料：国家领导人指出：“没(mei)有哪个国家能(neng)够独立(li)应对人类面临(lin)的各种挑(tiao)战，也没(mei)有哪个国家能(neng)够退(tui)回到自我封闭的孤岛。”世界各国要顺应时代发展潮流，作出正确选择，齐(qi)心协力应对挑(tiao)战，开展全(quan)球性协作，构建(jian)人类命运共同体。
【参考答案】
1． 砍树(shu)断火 ; 巨蟒拦(lan)路（或共(gong)战巨蟒）
5． 示例(li)：在灾难面前，猎人主(zhu)动(dong)放(fang)弃眼前猎物(wu)(wu)，承担起自己的(de)责任，在与动(dong)物(wu)(wu)们逃生过程(cheng)中，共(gong)同对抗(kang)蟒(mang)蛇，寻(xun)找出路(lu)，小说深刻揭示了人类必须(xu)懂得学会尊重自然(ran)、与动(dong)物(wu)(wu)和睦共(gong)生的(de)主(zhu)题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