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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抽一支(zhi)行吗(ma)？”伍六一说(shuo)。许三多连连点头：“当然行，我本来(lai)就是想谢(xie)谢(xie)你(ni)们帮我训练才买的。”白铁(tie)军挤上(shang)前来(lai)，说(shuo)那我也得(de)拿一支(zhi)。甘小宁说(shuo)我也要一支(zhi)。
大家(jia)都为(wei)许三多今天的出色，多多少(shao)少(shao)感到有(you)些开心。
七连(lian)车在操场边(bian)停下，七连(lian)兵是擂着(zhe)鼓下来(lai)的，反正鼓舞士气鼓都(dou)带着(zhe)，年轻人(ren)也巴(ba)不得(de)事情再闹大点(dian)。
路过的(de)兵们为之侧目。高(gao)城有些不(bu)屑，但那表情显然是由(you)得他们闹(nao)会吧，到(dao)宿(su)舍边终(zhong)于一举手：“大家(jia)都歇了吧！没(mei)多大事，本连荣辱(ru)不(bu)惊。我再(zai)(zai)说句，早点(dian)休(xiu)息，还(hai)没(mei)考的(de)那几个班再(zai)(zai)接再(zai)(zai)厉(li)！”
但谁(shei)也(ye)不会(hui)急着(zhe)先进宿舍，都在(zai)操(cao)场(chang)上自由(you)活动着(zhe)。考核不是(shi)体能训(xun)练，兵们不急着(zhe)休(xiu)息。
高(gao)城(cheng)看见散去(qu)的兵里史今在对着他微笑(xiao)，便走了(le)上去(qu)。
“笑什么？”高(gao)城板着面孔。
“连长，我那(nei)兵今儿露脸(lian)吧？”史今是(shi)得了机会便大着(zhe)嗓门。
高城看(kan)看(kan)又被(bei)甘小宁几个追着要练(lian)(lian)拳的许三多，有些难堪地(di)笑(xiao)笑(xiao)：“他(ta)记性(xing)是够泄密(mi)标准(zhun)的。那又怎样？有背(bei)书(shu)把敌军背(bei)趴(pa)下(xia)的吗？那不如架电脑对敌军狂练(lian)(lian)五笔字型(xing)呢。”
史(shi)今希望许三多得(de)到(dao)高(gao)城的认(ren)可：“他现在(zai)挺合群了，今天射击也接近平(ping)均成绩。”
高城：“好吧，我输，你有一个(ge)小(xiao)小(xiao)的(de)胜利。是想(xiang)听这话吗？我给(ji)你。我不(bu)想(xiang)对你绷着脸(lian)子。我承认你的(de)努力，三班长，有些话这两天一直想(xiang)对你说，我……”
史今很冒失地打断了他的(de)话：“我是想(xiang)你能承认这个(ge)兵，连长。”
高城终于有些挂不住了：“又怎么(me)样？他(ta)在三(san)班(ban)(ban)仍(reng)是垫(dian)底的(de)，有他(ta)之(zhi)后，三(san)班(ban)(ban)也至今仍(reng)是全连的(de)垫(dian)底班(ban)(ban)。他(ta)仍(reng)然晕车(che)，你(ni)看他(ta)下车(che)那个迷瞪样，车(che)载步兵(bing)晕车(che)……没见着(zhe)我真还(hai)不信(xin)……”
“快不晕了。他现(xian)在大回环能环三十个(ge)。”史今肯定地伸出手指。
高(gao)城不(bu)信(xin)：“就这上(shang)车(che)(che)晕下车(che)(che)倒？他要是能悠三十个，这月(yue)的先进班集体我还你们班。”
史(shi)今掉(diao)头就喊：“许(xu)三多！”
高城抱着臂，在史今身后摇摇头(tou)。
“报告连长！报告班长！”一眨眼(yan)，许三(san)多(duo)就过来了。
史今问许三(san)多(duo)(duo)：“你(ni)单杠(gang)现在能悠多(duo)(duo)少个？”
“二十七个，”说完自己的声音(yin)先小了，“班长你知道的，得在没人的时候。”
高城(cheng)也禁不住笑了。史(shi)今在许三多肩上(shang)拍(pai)了拍(pai)：“去，悠(you)五十个(ge)。”
许(xu)三多吓(he)了一跳：“五十个？班(ban)长，这满(man)操场人(ren)都看着(zhe)呢！”
“所以就(jiu)得趁现在(zai)练哪！今儿(er)考核不(bu)也是人(ren)看着吗？你怎么就(jiu)背啦？”
许三多(duo)说：“那(nei)是有你站我对面呢。”
史今说(shuo)：“现(xian)在我也站(zhan)你旁边呀。”
许三多说：“那我(wo)是肚子里有啊，这个……我(wo)不行。”
史今看(kan)(kan)了(le)看(kan)(kan)连(lian)长，对许(xu)三多说：“许(xu)三多，连(lian)长说了(le)，你要是能悠五十个，这月先进(jin)班(ban)集体还(hai)咱(zan)们班(ban)。”
许三多眼睛一亮：“真的？”
高城(cheng)只(zhi)好点点头，说真的。
许三(san)多(duo)暗暗下了一(yi)把劲，说(shuo)：“那(nei)你们别笑我。”掉(diao)头(tou)就往单双(shuang)杠那(nei)边跑(pao)去。他(ta)跑(pao)到单杠边，抬头(tou)看着那(nei)副单杠，单杠之上还(hai)有一(yi)个蓝色(se)的(de)(de)天空，那(nei)真是个遥不(bu)可(ke)及的(de)(de)目标(biao)，连周围的(de)(de)人(ren)声都要(yao)远了。许三(san)多(duo)狠狠地点点头(tou)。
高城(cheng)苦笑着摇(yao)摇(yao)头：“区(qu)区(qu)回(hui)环而已，这架势刀山火海(hai)一般。”
史今没(mei)看他(ta)也没(mei)听见，史今看着许三多，对他(ta)也对许三多来说(shuo)，就是(shi)刀(dao)山火(huo)海(hai)一般。
许(xu)三多还站在单杠下(xia)，做着刀山火海(hai)的(de)(de)准备。高城有些(xie)无聊地看(kan)了看(kan)表，要(yao)了旁边(bian)兵的(de)(de)茶(cha)缸子给自己灌水。旁边(bian)的(de)(de)兵早聚了拢来，几个三班的(de)(de)兵给他打着气。
三班全体拉(la)拉(la)队也冲了过(guo)来。
于(yu)(yu)是许(xu)(xu)三(san)多起跳，三(san)班(ban)全(quan)体哑然，他挂(gua)在单(dan)杠(gang)上挺了(le)一(yi)(yi)下(xia)，干脆(cui)连(lian)(lian)第一(yi)(yi)个都没环(huan)起来(lai)。于(yu)(yu)是高城活活地(di)被一(yi)(yi)口茶水呛了(le)一(yi)(yi)下(xia)。几乎全(quan)连(lian)(lian)的兵都在看(kan)着，许(xu)(xu)三(san)多风鸡(ji)般挂(gua)在单(dan)杠(gang)上，即使是他也(ye)没脸(lian)下(xia)来(lai)。
许三多对(dui)史今说：“班长！我重来好吗(ma)？”
“不好(hao)，你记(ji)住一个，动真格的(de)时候(hou)，没有(you)人给(ji)你重来。”
于是(shi)许三多委委屈屈提了上去，做了第一(yi)个，然后第二个，第三个。
高城(cheng)已经不想看了，他(ta)干脆地要回宿(su)舍(she)，“月黑风高时能(neng)做二十(shi)七个(ge)我信，这时间(jian)地点，七个(ge)不到。心理啊，问题啊。”
史今(jin)一(yi)把把他扯住了，并替许三多(duo)数着：“别走(zou)……七、八、九、十……”
高城无奈：“这(zhei)么番(fan)准(zhun)备，十(shi)(shi)个？别死心眼了，这(zhei)月先进集体本来是要给三(san)(san)班的(de)，嗯(ng)，鼓励(li)奖(jiang)吧。三(san)(san)班大(da)概是第(di)一趟拿鼓励(li)奖(jiang)，有三(san)(san)班以来。他就算环到(dao)五(wu)十(shi)(shi)又怎么样？伍班副，你纪录多少？”
伍六一(yi)正(zheng)呆(dai)呆(dai)看着单杠上环动(dong)的(de)(de)许三多，听人跟他(ta)说话，立刻做出副不(bu)介意的(de)(de)样子(zi)：“小儿学步的(de)(de)玩意，我(wo)不(bu)记那个数。”
史今实事求是地插话(hua)：“两百。”
高城看看在单杠上环动的许三多(duo)：“两百，超(chao)了(le)极限。虽说是小孩学步，可到这样也能叫个神。他？我洗洗睡了(le)。”
高城转身走了，史(shi)今不好再拦。许三多仍(reng)在单(dan)杠上一(yi)个个悠着，如同一(yi)架(jia)专(zhuan)为此发明的(de)机器(qi)。
一(yi)群(qun)兵簇拥着单杠上(shang)的许三多，那个人尽力(li)地(di)在(zai)做，看(kan)得出他已经找着了重(zhong)心，让(rang)这种圆周运动成了一(yi)件并不太耗体力(li)的事情，只是(shi)在(zai)一(yi)百多次天翻地(di)覆的回环后，人眼中的世界会成为什么样子呢。
世界在跃动、倾转(zhuan)、模糊(hu)。单杠下的兵(bing)安(an)静地看(kan)着(zhe)，默(mo)默(mo)记(ji)着(zhe)数。
史今已经(jing)离单杠很远，并(bing)且尽量(liang)轻声(sheng)数(shu)着数(shu)：“一百八十九……一百九……”
他远(yuan)得已经靠近(jin)洪兴国窗(chuang)前(qian)，索(suo)性再靠近(jin)隔壁的高城，史今知道在这里大声许(xu)三多(duo)也听不见，索(suo)性对了高城的窗(chuang)户大声喊：“……一百九十一！”
高城(cheng)的(de)窗(chuang)户(hu)一下打开了，几(ji)乎没撞着(zhe)史今(jin)，高城(cheng)瞧史今(jin)一眼，目光(guang)的(de)焦点(dian)立(li)刻转(zhuan)向单杠。
单杠上的(de)人仍在回(hui)环，动(dong)(dong)作已经慢下(xia)来(lai)，无(wu)知无(wu)觉，无(wu)欢喜无(wu)失落，只有荡起和(he)落下(xia)，倾(qing)转，回(hui)环。伍六一巡场一样(yang)在周围走动(dong)(dong)着，看(kan)不出在记(ji)数，原来(lai)专注地(di)看(kan)已经成了(le)偶尔(er)焦躁地(di)看(kan)一眼。
悠(you)到一百(bai)九十六时，高城叫道：“伍班副(fu)，差点就把纪录给破(po)了。”
伍(wu)六一：“我(wo)现在能环两百五，应该。”
高城：“嗯……那(nei)我(wo)信。”
两个人都有些愣神。
“一百九十八！”
操场上爆发出一片遗憾的叹气声，许三多(duo)一个没环上去，于(yu)是又挂在单杠上如一只风(feng)鸡，谁都(dou)看得出他(ta)体力已经到(dao)了极(ji)限。他(ta)紧(jin)闭(bi)着双眼，问(wen)道：“班长，我悠了多(duo)少了？有没有五(wu)十个呀？”
高城讶然到微微张了张嘴，伍六一抱起的胳臂又放了下来(lai)，操场上鸦雀无声，所有人(ren)如看一只(zhi)挂在杠上的怪(guai)物。
“没(mei)有！”史(shi)今和他的士兵都(dou)一(yi)齐喊(han)道(dao)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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