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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谋：“八三式一二二榴弹(dan)共有几个装药号？”
士(shi)兵：“七(qi)个。”
参谋：“六(liu)号装药(yao)弹(dan)丸初(chu)速(su)？”
士兵答(da)不上来了，参谋记下个(ge)六十分(fen)。
在连队(dui)扎堆(dui)的地(di)方，各连队(dui)的兵也在哗哗地(di)翻着书互相(xiang)提问，算是个临阵(zhen)磨枪(qiang)不亮也光。
士兵们互相考：
“八(ba)一杠枪管寿命？”
“班用轻机枪最大射程？有效射程？有效杀(sha)伤(shang)距离？”
“红缨导弹斜射距离？”
成才一(yi)脸得意，他现(xian)在是一(yi)个(ge)人(ren)在对付三个(ge)人(ren)的(de)提问：“300000，3400，800，1500，4500.”
对面几个伸出来(lai)的大拇哥。
一辆主(zhu)战坦克在前沿(yan)打出一个抵(di)近射击，炮声掩盖了人声。这是一辆战车(che)(che)正在模拟阵地里(li)迂回(hui)射击，车(che)(che)号上写着207.那(nei)是七连三班的战车(che)(che)。
终于到三班(ban)了(le)。史(shi)今(jin)的班(ban)列队从(cong)靶场旁(pang)(pang)边跑过，高城在旁(pang)(pang)边挥(hui)挥(hui)手(shou)让他(ta)们停(ting)下(xia)，他(ta)找(zhao)的是史(shi)今(jin)，并且(qie)神情绝没(mei)有从(cong)前(qian)的融洽(qia)，他(ta)盯着史(shi)今(jin)：“希(xi)望(wang)今(jin)天考(kao)核后，许三多还能(neng)让你乐起(qi)来！去吧(ba)！”
史今(jin)直刷刷地站(zhan)在参(can)谋们的面前：“报告，七连三班射击完毕，等候下步指示！”
那(nei)参谋(mou)竟头也没(mei)抬，只是(shi)哗(hua)哗(hua)地翻着书，一边找题，一边找回答的士兵名字。
第一个被点出来的，就(jiu)是(shi)许三多，因为(wei)他的名字排在(zai)最末(mo)尾。
参谋还(hai)是(shi)望都不(bu)望，只顾(gu)看着题目，机械地提(ti)问(wen)道：“一零五坦克主炮膛压？”
许三多他们是装甲侦察连(lian)的(de)，没想(xiang)到参(can)谋却把题(ti)看到坦克连(lian)那里去了。
但(dan)对许(xu)三多来说，没(mei)事。他(ta)开(kai)口道：“最(zui)大五百零九点五兆(zhao)帕斯卡，正(zheng)常四百四十一点三兆(zhao)帕斯卡。”
参谋(mou)没有在意，点点头，接着问了(le)下去：“脱壳穿甲弹1000米距离(li)下降量？”
许三(san)多(duo)依然对(dui)答如流：“四(si)十七(qi)米(mi)每秒，一千米(mi)立靶密集度为零点三(san)米(mi)乘零点三(san)米(mi)。”
史今(jin)他们(men)一下都(dou)愣了，都(dou)暗暗地有点觉得怪异(yi)。
但旁边的干事却发现题目不对了(le)(le)，忙说错(cuo)了(le)(le)错(cuo)了(le)(le)，他们是装甲侦(zhen)察连的，不是坦克连的。那(nei)位(wei)参谋这(zhei)才抬起头来，一(yi)脸错(cuo)愕地看着许(xu)三(san)多(duo)，竟有(you)点(dian)纳闷，说：“可(ke)是他答得很对啊！”说到这(zhei)里(li)，不由得问道，“你把整本书都背啦(la)？”
许三多(duo)说：“报(bao)告(gao)，是的(de)！”
参(can)谋(mou)好像来劲了(le)，说了(le)一声别太牛了(le)，便急急地翻书。
许(xu)三多的回答是(shi)：“不(bu)牛(niu)，我(wo)就是(shi)个(ge)死(si)记硬背。”
参谋笑了：“别吹掉了底，就(jiu)算是纸，它也(ye)六百多页(ye)呢(ni)。就(jiu)说(shuo)你们那车吧，七十三毫米滑膛炮药室容(rong)积(ji)，后坐(zuo)长度，最大后坐(zuo)阻(zu)力？”
“零(ling)点六八(ba)三立方升，一百四十八(ba)毫米，九八(ba)点零(ling)六千牛顿。”
王(wang)庆瑞(rui)团长从观察(cha)室出来，正笑嘻嘻地(di)在旁边看着。
参谋不由得喊了一声(sheng)：“要得。”笑(xiao)(xiao)笑(xiao)(xiao)就接着(zhe)问，“技术和结构特点？”
未等回答，干事却(que)阻(zu)止(zhi)了，他说(shuo)：“喂喂，这又(you)不是数据，你大发了吧？”
没(mei)想，那许三多(duo)却只管给他背(bei)：“该炮系低膛(tang)压滑膛(tang)炮，身管和炮闩(shuan)由(you)螺纹连(lian)接，采用立楔式炮闩(shuan)，闩(shuan)体内装有电击发装置，反后(hou)坐(zuo)装置采用同(tong)心式制退复进机……”
“行(xing)了(le)(le)，行(xing)了(le)(le)。”参谋终于叫停了(le)(le)，他发现许三(san)多真的一字没差。
他提笔打算给(ji)一个(ge)高分，却被一只(zhi)手拦住，半路杀出个(ge)王庆瑞(rui)——团长笑了(le)，他看着许三多(duo)对张干(gan)事说：“张干(gan)事，把你们(men)那野战宣传车拉过来！”
那(nei)宣(xuan)传车一来，许三多又开始害(hai)怕了(le)。因为(wei)周围(wei)的人已经(jing)越来越多了(le)，周围(wei)的队形也(ye)乱了(le)，三班也(ye)散了(le)摊了(le)，各连的连长(zhang)和(he)指导员，还(hai)有团部(bu)的人，都往这边拥。
这一次，是(shi)团长(zhang)亲自上阵(zhen)主考了(le)。
他(ta)盯(ding)着(zhe)许三多(duo)说(shuo)：“我问你，咱们八二迫击(ji)炮(pao)的尾管材料是啥？”
王庆瑞(rui)的(de)声音(yin)通过麦克风(feng)，从车上的(de)几个重(zhong)型音(yin)箱传出去，响(xiang)(xiang)遍了整个靶场。也把许三多(duo)吓慌了，他迟疑着，嘴里说：“八(ba)……八(ba)……八(ba)……”整个靶场上，顿时回响(xiang)(xiang)着一个“八(ba)”字。
史(shi)今(jin)意识(shi)到了什么(me)，赶忙(mang)往(wang)前挤去(qu)，说“让我过去(qu)。”
团(tuan)参谋长看见了，指着他：“前边那位回(hui)头，你挤什么？”
“报告参(can)谋长(zhang)，我(wo)是他班长(zhang)。”史今说。
参谋长明白(bai)了：“给个(ge)道，让他过去！”
史今挤到(dao)前围，挤到(dao)了(le)许三多的身边。许三多看见来了(le)班长(zhang)，腰就挺得直一些了(le)。
许三多的嘴也顺了(le)，他说：“八二(er)炮用(yong)的是(shi)铝(lv)合金尾管。”
王庆瑞(rui)刁难(nan)道(dao)：“八(ba)二炮上用了一项中国首创的(de)技术，是什么？”
许三多拿不(bu)定主意了：“全保险引(yin)信？旋入(ru)式(shi)药(yao)管？自(zi)锁式(shi)高低机？套筒式(shi)缓冲机？……咱(zan)那书上没写。”
“就是套筒式缓(huan)冲机，” 王庆(qing)瑞(rui)接(jie)着问，“豹2坦克的一(yi)百二(er)十(shi)毫米滑膛(tang)炮还(hai)用在哪种(zhong)坦克上？”
“报告……书上没写！”
“不能光看教材，” 王庆瑞(rui)对(dui)许三多(duo)不满(man)意了，“那就问你教材上(shang)有(you)的吧(ba)，自行(xing)双三七高(gao)炮的火控系(xi)统(tong)？”
许(xu)(xu)三多紧张得早都忘了(le)自己是(shi)谁了(le)，但团(tuan)长问(wen)的，只要是(shi)教材(cai)上有的，他都能回答。靶场上空的音箱，几乎都成了(le)许(xu)(xu)三多的录(lu)音机了(le)。
团长看看没有(you)什么可以再问(wen)的了，便说道：“很好。可你(ni)不能光看你(ni)那本教材，教材之外的也得看。”许三多(duo)给团长不住地(di)点着头(tou)。
团(tuan)长突然(ran)问：“你叫什么名(ming)来着？是许(xu)三(san)多吧？是许(xu)三(san)多！”
这时，连长高(gao)城(cheng)正在往这边狂(kuang)奔，突(tu)然一愣(leng)：“哪个许三多？”
成才听着广播里那傻子(zi)在(zai)背书，听了一气(qi)，把手上书往(wang)屁股下一垫(dian)，嘴(zui)里嘟囔着：“这个三(san)呆子(zi)，还(hai)真有傻福！”
靶场的训练(lian)和考核算是告一段落。
士兵们(men)都(dou)上车，许(xu)三多也被洪兴国和几(ji)个参(can)谋拍(pai)着打(da)着送上后车厢，史今都(dou)挤不上去(qu)，而高城犹自在人群外纳闷(men)。
许三多还昏着，进了车也(ye)忽然发现大家对他(ta)都有些敬而远之。
甘小宁头(tou)一次对许(xu)三(san)多另眼(yan)看待了(le)(le)，他凑过(guo)来(lai)问(wen)：“许(xu)三(san)多，啥时候背(bei)的(de)？”许(xu)三(san)多说(shuo)“我们(men)一起(qi)背(bei)的(de)呗！”甘小宁说(shuo)：“得了(le)(le)吧(ba)，那就两星期工夫，能背(bei)成这样？你(ni)(ni)又不(bu)是(shi)(shi)神童(tong)。”这时史(shi)今上(shang)来(lai)了(le)(le)，他说(shuo)：“先想想你(ni)(ni)们(men)是(shi)(shi)不(bu)是(shi)(shi)用心吧(ba)！别(bie)的(de)不(bu)说(shuo)，你(ni)(ni)们(men)光背(bei)自己手上(shang)这点装(zhuang)备，谁又把整本书都看啦？”
车开动的(de)(de)时候，许三(san)多才(cai)忽然发现，成(cheng)才(cai)就(jiu)坐在自(zi)己对面，正跟(gen)几个(ge)兵(bing)高谈阔论什么。许三(san)多喊了(le)他一声讨好地(di)说：“成(cheng)才(cai)！我(wo)买了(le)烟(yan)。”可成(cheng)才(cai)像没听见一样，自(zi)己掏出烟(yan)，分别(bie)地(di)派(pai)给大家，嘴里还说：“我(wo)觉得这东西关键还是在于个(ge)理解，比如说射程30公(gong)(gong)里吧，你(ni)对30公(gong)(gong)里外打一炮有(you)个(ge)概念吗？比如说这枪(qiang)里的(de)(de)枪(qiang)机，你(ni)没见过打破脑袋也(ye)想(xiang)不出枪(qiang)机是这个(ge)样子的(de)(de)。所(suo)以我(wo)从来(lai)不死记硬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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