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诗】
卜算子
风露湿行云⑴，沙水迷归艇⑵。卧看明河月满空⑶，斗挂苍山顶⑷。
万古只青天，多事悲人境⑸。起舞闻鸡酒未醒，潮落秋江冷⑹。
【注释】
⑴湿：衣服沾湿。
⑵沙水：即(ji)沙溪，闽(min)江(jiang)上(shang)源之一(yi)。归(gui)艇：归(gui)来的小舟。
⑶明河：即银河。
⑷斗：指北斗星。
⑸多事：这里指国家多难。
⑹起舞(wu)闻鸡(ji)：晋(jin)代(dai)祖狄与刘琨(kun)俱为司州(zhou)主簿，共被同寝，中夜闻鸡(ji)起舞(wu)。晋(jin)元帝时，祖狄自(zi)请统兵(bing)北伐，渡江(jiang)时击楫立誓说(shuo)，不靖中原(yuan)而复渡者，有如此江(jiang)。事(shi)见《晋(jin)书·祖狄传》。这里借用(yong)来抒发作(zuo)者不能(neng)实现北伐中原(yuan)的(de)爱(ai)国(guo)抱(bao)负而感到愁苦的(de)心情(qing)。
【翻译】
独(du)自摇荡着一叶小(xiao)舟在静(jing)夜(ye)里归(gui)来，爽风(feng)夜(ye)露，行云舒卷；沙溪上，飘浮着淡(dan)淡(dan)的雾气，使小(xiao)舟迷失了(le)归(gui)路。枕着小(xiao)舟，抬眼望(wang)去，那深远的天宇上，银河(he)横亘，月华明(ming)朗，北斗七星闪烁(shuo)在静(jing)穆的苍山顶上。
历史长河悠悠流转，唯(wei)有那茫茫苍天(tian)永存，在这个多灾多难的(de)时代，人生境(jing)况是如此悲凉。心中(zhong)沉闷极了，只说一(yi)醉(zui)方休(xiu)罢了，不料(liao)醉(zui)中(zhong)也挥舞起宝剑(jian)来(lai)；沙溪的(de)潮水退下去(qu)了，深夜的(de)秋江变得更(geng)加凄(qi)清寒冷。
【赏析】
辽阔中原的沦陷和(he)南(nan)宋小朝廷偏安(an)一隅的历史(shi)巨变(bian)，如地(di)裂天崩一般震荡着整个赵宋王(wang)朝。然(ran)而，面(mian)对(dui)(dui)惊人笳鼓、半壁江山(shan)(shan)，以宋高(gao)宗赵构和(he)宰(zai)相秦桧为代表的大官僚(liao)地(di)主贵族集团，依然(ran)流连于灯火楼台，过着醉生梦(meng)死的生活。为了(le)苟(gou)且(qie)偷安(an)，他们不惜卖国求荣，俯首听命于金人；对(dui)(dui)内(nei)则煎迫百姓，构陷忠良。社会(hui)的急剧变(bian)化，也震撼了(le)文坛，许(xu)多作(zuo)家，目睹凄惨苍凉的景(jing)象，忧虑动(dong)荡危难的局面(mian)，为拯救国家，收复(fu)中原，献策(ce)献计，也写下了(le)不少慷慨(kai)激昂之作(zuo)。但(dan)是，“诸君尚守和(he)戎策(ce)，志士虚捐少壮年”，最(zui)后，他们都只能洒下那“爱君忧国孤臣泪”而徒怀一颗“临(lin)水登山(shan)(shan)节士心(xin)”了(le)。
张元干是南宋著名爱国词人(ren)，他这首《卜算子(zi)》写于(yu)他退居(ju)故里游(you)览山(shan)水(shui)之时。
上片写景：清柔、高远。
“风露湿行云，沙水迷(mi)归(gui)艇(ting)”：“沙水”，即(ji)沙溪(xi)，闽江(jiang)上源之一。一起句，作者(zhe)就用“风”“露”“云”“水”“艇(ting)”几个字，淋漓地描绘出(chu)了一幅夜间泛舟归(gui)来清幽(you)、静逸(yi)的(de)画(hua)面，显然(ran)是环绕(rao)着(zhe)归(gui)艇(ting)来“布景”的(de)。接下来就引出(chu)艇(ting)上之人了：“卧看明河月满空，斗(dou)(dou)挂苍(cang)山(shan)顶。”小艇(ting)既(ji)已迷(mi)失航路(lu)，人也好借此(ci)机会躺上一躺，于是，枕(zhen)着(zhe)小舟，抬眼望(wang)去，那深(shen)远的(de)天(tian)宇(yu)上，银河横亘，月华明朗，北斗(dou)(dou)七星闪烁在静穆的(de)苍(cang)山(shan)顶上。这一句所织成的(de)意境与前句紧承，依然(ran)是悠(you)然(ran)闲(xian)适，但却显出(chu)博大的(de)气势(shi)。
下片抒(shu)情，深沉、壮(zhuang)烈。
宇宙的(de)(de)(de)(de)辽阔，星月的(de)(de)(de)(de)永(yong)恒，常会引出人(ren)们(men)的(de)(de)(de)(de)千古(gu)思(si)(si)绪：“万古(gu)只青天(tian)，多事悲人(ren)境。”到此句(ju)，着一“悲”字，则前面的(de)(de)(de)(de)“静”非“静”，“闲(xian)”也(ye)非“闲(xian)”了。此处作者(zhe)思(si)(si)古(gu)抚今，大有(you)唐(tang)代诗人(ren)陈子昂“念天(tian)地之(zhi)悠悠，独(du)怆然而(er)(er)涕下”的(de)(de)(de)(de)情(qing)怀(huai)。歇拍二句(ju)是：“起舞闻鸡(ji)酒未(wei)醒，潮落秋江冷(leng)。”张元干在(zai)《贺新郎·寄李伯纪丞相》中也(ye)有(you)“谁(shei)伴我，醉中舞”之(zhi)句(ju)，与(yu)此同一机杼。“起舞闻鸡(ji)”，据说晋(jin)代祖逖(ti)与(yu)刘(liu)琨共被同寝(qin)，中夜闻鸡(ji)而(er)(er)起床舞剑(jian)。这里作者(zhe)借用典(dian)故，既回映上文思(si)(si)古(gu)之(zhi)心，又抒(shu)写(xie)了自己壮志难(nan)(nan)酬的(de)(de)(de)(de)幽怨。全词就在(zai)这一腔愁(chou)苦难(nan)(nan)遣(qian)之(zhi)情(qing)中使抒(shu)情(qing)达到高峰(feng)时(shi)戛然而(er)(er)止，但那韵(yun)外之(zhi)味却袅袅绵(mian)延(yan)不(bu)绝。
这首词(ci)在(zai)形式上，上片(pian)写景(jing)，下片(pian)抒情(qing)(qing)，但上下片(pian)却有(you)着紧(jin)密(mi)的内(nei)在(zai)联(lian)系：景(jing)色清丽寓幽(you)怀独抱(bao)；意象阔大衬悲壮情(qing)(qing)怀。景(jing)为情(qing)(qing)设，情(qing)(qing)由景(jing)生，又一次展示了张元干“长于(yu)悲愤”的词(ci)风。
【阅读训练】
（1） 请对上片(pian)前两(liang)句中的“湿”“迷”二字分别作简要赏析。（4分）
（2）“起舞(wu)闻鸡(ji)酒未醒(xing)，潮(chao)落秋(qiu)江冷”表达(da)了作者怎样的思想感(gan)情？请(qing)做简要分析（4分）
【答案】
(1)湿(shi)，衣服沾湿(shi)，迷，迷失(shi)了归(gui)(gui)路。爽(shuang)风夜露沾湿(shi)了衣服，行云书(shu)卷，沙溪(xi)上漂(piao)浮着淡淡的(de)雾气，使小舟迷失(shi)了归(gui)(gui)路，描(miao)绘出一副夜间泛舟归(gui)(gui)来(lai)的(de)清幽静逸的(de)画面。
(2)心中沉闷(men)极了(le)，只说一醉方(fang)休吧，不料醉中也(ye)挥舞起宝剑，沙溪的(de)潮水退下去了(le)，深夜的(de)秋江变(bian)得更(geng)加凄清寒冷。运用(yong)了(le)闻(wen)鸡起舞的(de)“典故”，既回应(ying)了(le)上文思(si)古之心，又(you)抒写了(le)自己壮志难酬的(de)幽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