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岭三章①

陈毅

一九三(san)六年(nian)冬，梅山(shan)被(bei)围(wei)。余伤病伏丛莽间二十余日，虑不得脱②，得诗三(san)首留(liu)衣底③。旋围(wei)解④。

一

断头今日意如何⑤？

创业艰难百战多。

此去泉台⑥招旧部⑦

旌旗⑧十万(wan)斩阎罗⑨。

二

南国烽烟⑩正十年，

此头须向国门悬。

后死诸君多努力，

捷(jie)报(bao)飞(fei)来当纸钱⑪。

三

投身革命即为家，

血雨腥风应有涯。

取义(yi)成仁⑫今日事，

人间遍种自由花。

---------

①选自《陈(chen)(chen)毅诗词选集(ji)》（人(ren)民文学出版社1977年版）。梅(mei)(mei)岭，即大庾（yǔ）岭，在今江西(xi)大余和广东南雄交(jiao)界处。陈(chen)(chen)毅（1901—1972)，字仲弘(hong)，四川乐至人(ren)，中国人(ren)民解放军(jun)创建人(ren)和领导人(ren)之一，无产阶级革命家、军(jun)事家。1934年10月，江西(xi)中央红军(jun)开始(shi)长征，陈(chen)(chen)毅因身负(fu)重(zhong)伤(shang)，留在江西(xi)担任军(jun)事指挥(hui)。1935年春，他在敌人(ren)重(zhong)兵围(wei)攻下，率部突(tu)围(wei)到江西(xi)、广东两(liang)省交(jiao)界的(de)油山(shan)和梅(mei)(mei)山(shan)（梅(mei)(mei)岭山(shan)脉的(de)两(liang)座山(shan)）地区开展游击战争，直到1937年抗日(ri)战争全面爆发才离(li)开。这(zhei)三首(shou)诗就写于这(zhei)一时期。

②〔虑不(bu)(bu)得脱〕估计不(bu)(bu)能脱险。

③〔衣底〕衣服最里面。

④〔旋(xuan)围(wei)解〕不久(jiu)围(wei)困解除了。这段小序是(shi)作者后来补(bu)记的，所以写到(dao)解围(wei)的情况。旋(xuan)，不久(jiu)、随即(ji)。

⑤〔意如何〕心里想(xiang)些什么呢？

⑥〔泉台(tai)〕指(zhi)人死(si)后埋葬的(de)地方，也指(zhi)阴间。

⑦〔旧部(bu)〕过去的部(bu)下(xia)。这里指(zhi)为革(ge)命牺牲的同志。

⑧〔旌旗〕旗帜的总称。这里借指军士。

⑨〔阎罗(luo)〕即(ji)阎罗(luo)王(wang)，也称“阎王(wang)”，民间传说(shuo)中掌管(guan)阴间的神(shen)。

⑩〔烽烟〕古代边境(jing)有(you)敌人入(ru)侵(qin)时，在烽火(huo)台上点起的(de)报(bao)警用(yong)的(de)烟火(huo)，后泛指战(zhan)火(huo)或(huo)战(zhan)争(zheng)。这里指1927年(nian)以后的(de)国内(nei)革(ge)命战(zhan)争(zheng)。

⑪〔捷报(bao)飞来当(dang)纸(zhi)钱(qian)〕意思是，希(xi)望幸存的(de)同志们用胜利的(de)消(xiao)息来祭奠和(he)安慰我。纸(zhi)钱(qian)，也叫“冥(ming)币”，民间烧给死者的(de)纸(zhi)做的(de)假钱(qian)。

⑫〔取(qu)义成(cheng)(cheng)仁〕即“舍生(sheng)取(qu)义”“杀身成(cheng)(cheng)仁”。为了成(cheng)(cheng)全仁义，不惜牺牲生(sheng)命。这(zhei)里(li)指为了人民的(de)解放(fang)事业而(er)勇(yong)于(yu)牺牲。取(qu)，选取(qu)。成(cheng)(cheng)，成(cheng)(cheng)全、实(shi)现

阅读提示：

生与死的(de)(de)抉择，是(shi)人(ren)面(mian)对的(de)(de)最严峻的(de)(de)考验。也正(zheng)是(shi)在(zai)这一关头，古往今来(lai)无数志士仁人(ren)回(hui)顾(gu)过去(qu)、瞻望未来(lai)，以(yi)诗(shi)歌(ge)的(de)(de)形式抒写自己崇高的(de)(de)理(li)想、坚(jian)定的(de)(de)信念。《梅岭三章》正(zheng)是(shi)一名革(ge)命(ming)者(zhe)在(zai)生死关头的(de)(de)告白。诗(shi)人(ren)以(yi)“泉台”“烽(feng)烟”“血雨腥(xing)风(feng)”等(deng)意(yi)象，形象地概括(kuo)了革(ge)命(ming)征程的(de)(de)艰辛，表(biao)达了对牺(xi)牲者(zhe)的(de)(de)缅怀，又以(yi)“斩阎(yan)罗”的(de)(de)十万“旌旗”、纷飞的(de)(de)“捷报(bao)”、遍种人(ren)间(jian)的(de)(de)“自由花”等(deng)意(yi)象，表(biao)达了不屈的(de)(de)战斗意(yi)志和(he)(he)对革(ge)命(ming)必胜的(de)(de)信念。读这组诗(shi)，要(yao)把握诗(shi)中的(de)(de)这些意(yi)象，体会革(ge)命(ming)者(zhe)深沉博大(da)而又炽热激越的(de)(de)情感。课外可再阅读周(zhou)恩来(lai)的(de)(de)《大(da)江歌(ge)罢掉头东(dong)》，鲁迅(xun)的(de)(de)《自嘲(chao)》《自题小像》等(deng)诗(shi)作(zuo)，理(li)解作(zuo)者(zhe)的(de)(de)理(li)想信念和(he)(he)伟大(da)人(ren)格(ge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