辨析郑愁予《错(cuo)误》赏析题

编者按：本文有删改

有这(zhei)样一道试题（出处略(lve)）阅读下面(mian)这(zhei)首诗(shi)，完成后面(mian)的问(wen)题。

错误

郑愁予

我打江南走过/那等在季节里的(de)(de)(de)(de)容颜如莲花的(de)(de)(de)(de)开落/东(dong)风(feng)不(bu)来，三月的(de)(de)(de)(de)柳絮不(bu)飞/你的(de)(de)(de)(de)心(xin)如小小的(de)(de)(de)(de)寂寞的(de)(de)(de)(de)城/恰(qia)若青石的(de)(de)(de)(de)街道向(xiang)晚/蛩音不(bu)响(xiang)，三月的(de)(de)(de)(de)春(chun)帏(wei)不(bu)揭/你的(de)(de)(de)(de)心(xin)是(shi)小小的(de)(de)(de)(de)窗扉紧掩/我达达的(de)(de)(de)(de)马蹄是(shi)美丽(li)的(de)(de)(de)(de)错误/我不(bu)是(shi)归人，是(shi)个过客……

对《错误》赏析不恰当(dang)的一项是(shi)（ ）

A.这首诗题为“错误”，对(dui)此的理解(jie)是：“我”犯(fan)了一(yi)个(ge)错误，“我”不该在“你”久盼“归人(ren)”的时候响起“达达的马(ma)蹄”声，表现了“我”内疚(jiu)的心(xin)情。

B.这首诗(shi)(shi)像一(yi)个浓缩的(de)(de)故事，诗(shi)(shi)人用了倒叙的(de)(de)写(xie)法，先写(xie)结局，再写(xie)经过。其实是(shi)“你”知道“我(wo)达达的(de)(de)马(ma)蹄(ti)是(shi)美丽的(de)(de)错误”后，“容颜”才“如莲花的(de)(de)开落”。

（C）（D）略。参考答案是(shi)B，对此我不敢(gan)苟同，就此谈一(yi)下个人看法(fa)。

首(shou)先，错误(wu)的(de)主(zhu)动者(zhe)是谁？“我”到底(di)有(you)无(wu)“内疚”之情？

一般情况下，第(di)一人称(cheng)叙述不(bu)(bu)能深入其他人物内心。这(zhei)首诗(shi)不(bu)(bu)从(cong)女子(zi)的(de)视(shi)(shi)角(jiao)出发，而以“我(wo)”的(de)视(shi)(shi)角(jiao)来透视(shi)(shi)女子(zi)内心世界(jie)。

这就有两种可能：一种是(shi)对(dui)女子真正熟悉，一种是(shi)对(dui)女子虚(xu)构想象。

如果(guo)对女子(zi)真正熟悉，也有(you)两种(zhong)情(qing)况：一种(zhong)是“我”正是她等待之人；一种(zhong)是“我”单恋着女子(zi)。

若为后者，则“我”透视了(le)女(nv)子(zi)的(de)(de)(de)内心，她(ta)的(de)(de)(de)心另有(you)所属(shu)，“我”不(bu)是(shi)她(ta)等待之人，错误(wu)的(de)(de)(de)主(zhu)动者应是(shi)女(nv)子(zi)，且错误(wu)是(shi)双(shuang)重的(de)(de)(de)：一(yi)方(fang)(fang)面(mian)，女(nv)子(zi)误(wu)把“过客”当作“归人”，美(mei)丽的(de)(de)(de)马(ma)蹄声在带给(ji)她(ta)希望的(de)(de)(de)同时又带给(ji)她(ta)深(shen)深(shen)的(de)(de)(de)失(shi)落，其愁怀未能释解(jie)；另一(yi)方(fang)(fang)面(mian)，女(nv)子(zi)对“我”心扉紧掩，使“我”的(de)(de)(de)思恋之苦没(mei)能缓解(jie)，这(zhei)双(shuang)重的(de)(de)(de)错误(wu)使内心更偏向于失(shi)落而非(fei)内疚。

但“我(wo)”并没有丧失理(li)智，明白单项的(de)思恋不(bu)会有结果，于是叹(tan)惋“我(wo)不(bu)是归人，是个过(guo)客”，无奈而坚定地走开(kai)。

若为前者，诚(cheng)然，错误在(zai)“我(wo)(wo)”,“我(wo)(wo)”明知女子盼“我(wo)(wo)”归(gui)来，却(que)又匆匆踏上漂泊之(zhi)途而去(qu)，“我(wo)(wo)”内疚(jiu)，但内疚(jiu)的(de)是(shi)“我(wo)(wo)”未留下来而非不(bu)该(gai)响(xiang)起马(ma)蹄声。

如果对女子(zi)虚(xu)构想象(xiang)，那女子(zi)只是一(yi)个(ge)空泛(fan)的(de)(de)代表，与“我”毫无关系(xi)，两个(ge)人(ren)(ren)(ren)擦肩而过可能引起的(de)(de)错误(wu)又由谁承担？理(li)性告诉我们，当别(bie)人(ren)(ren)(ren)不知道我们痛苦的(de)(de)时候，我们绝没有理(li)由禁(jin)止(zhi)别(bie)人(ren)(ren)(ren)的(de)(de)欢乐；当别(bie)人(ren)(ren)(ren)有可能误(wu)会我们的(de)(de)时候，我们绝没有理(li)由因(yin)噎废(fei)食。

正是(shi)自然(ran)界事(shi)事(shi)相(xiang)连，矛盾无(wu)处不(bu)在，“我”只(zhi)能表(biao)示(shi)深深的(de)感叹，而内疚实难服人。说到底，错(cuo)误的(de)主动(dong)者还(hai)是(shi)女子(zi)，是(shi)女子(zi)误把(ba)“过客”当作“归人”。

其次(ci)，错误实质的文本信息是什么？诗人否定(ding)“达达的马蹄”声(sheng)吗？

A项认为错误的主动(dong)者是“我”，因为“我”不该在女(nv)子久盼“归人”时响起(qi)马(ma)蹄(ti)声(sheng)。也(ye)就(jiu)是说(shuo)错误在于(yu)“我”打江南走过(guo)时响起(qi)“达达的马(ma)蹄(ti)”声(sheng)。

虽然接(jie)(jie)受美(mei)学(xue)阅读告诉我们(men)，文(wen)学(xue)作(zuo)品(pin)的(de)生命(ming)在于永无止境的(de)读者的(de)解(jie)读之中，允许见仁见智的(de)理解(jie)，但(dan)同时，接(jie)(jie)受美(mei)学(xue)阅读还(hai)应注意(yi)不(bu)能脱离文(wen)本。

根(gen)据(ju)诗眼(yan)“美(mei)丽的错误”可(ke)见(jian)，“美(mei)丽的”是马(ma)蹄声，“错误”在于“我不是归(gui)人，是个(ge)过客”。作者无(wu)意否定(ding)马(ma)蹄声，而加以“美(mei)丽’来修饰。

因为马(ma)蹄(ti)(ti)(ti)声(sheng)响起(qi)前，女子(zi)内心已处在封闭、死(si)寂的状态。正是这马(ma)蹄(ti)(ti)(ti)声(sheng)打破了死(si)寂，给女子(zi)带(dai)来希(xi)望，使她(ta)焕发片刻的活力。即(ji)使过后仍是漫漫无期(qi)的等待，但这马(ma)蹄(ti)(ti)(ti)声(sheng)无疑是美(mei)丽的。

再(zai)次，诗作的(de)题旨(zhi)何在？该诗继(ji)承中国历代宫怨(yuan)或闺怨(yuan)一类诗的(de)传统(tong)，着重表达女子的(de)哀怨(yuan)。

这首诗的(de)(de)独(du)特(te)之处(chu)在(zai)于，她不(bu)从思妇的(de)(de)视角出发，而(er)以“我(wo)”的(de)(de)视角来透视思妇内心世(shi)界，因而(er)愈发楚(chu)(chu)楚(chu)(chu)动人，体现(xian)中国传(chuan)统式(shi)的(de)(de)温柔敦厚，缠绵悱(fei)恻。从主旨角度(du)而(er)言，“我(wo)”承(cheng)载(zai)的(de)(de)是(shi)思妇形象见证人这样的(de)(de)角色(se)，诗的(de)(de)重心不(bu)在(zai)褒贬(bian)“我(wo)”的(de)(de)行为，而(er)在(zai)未(wei)言怨(yuan)中自现(xian)女子深(shen)重的(de)(de)怨(yuan)。

因(yin)此(ci)，理(li)解主旨的(de)(de)重(zhong)心(xin)应(ying)放在(zai)女子(zi)的(de)(de)角度。对诗题“错误(wu)”的(de)(de)理(li)解应(ying)是：长久(jiu)等待的(de)(de)女子(zi)误(wu)把“过(guo)客”当作“归人”，因(yin)而(er)心(xin)情由(you)欢快变(bian)为失(shi)落(luo)，表现独守深闺的(de)(de)女子(zi)的(de)(de)孤寂。

基于以上原因，我认为A项不当：理解(jie)角(jiao)度不统一、脱离文本，主题(ti)把握(wo)有失偏颇。

当然(ran)，上述观点只是笔者(zhe)个人拙见，愿与同仁共同探讨。

附：原参考答案

解(jie)析认为(wei)B项错在(zai)“知(zhi)道”一词运用有(you)误，因为(wei)“你(ni)”还不知(zhi)道。似乎(hu)理(li)解(jie)为(wei)“我打(da)江(jiang)(jiang)南走过(guo)”时已经是(shi)“你(ni)”的(de)“容颜(yan)如(ru)莲花的(de)开落”，或者说(shuo)“我打(da)江(jiang)(jiang)南走过(guo)”与“容颜(yan)如(ru)莲花的(de)开落”没有(you)关系。

那么，如何理解“容颜如莲花的开落”呢？一般理解为喻女子红颜的消退，可见等待时日之久。这样理解的话“容颜如莲花的开落”与“我打江南走过”确实没有关系，那么“其实是‘你’知道‘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’后，‘容颜’才‘如莲花的开落’”当然没有道理。但是按照接受美学观点我们可以有不同的理解。我们可以把“容颜如莲花的开落”理解为思妇由激动到失望的情绪变化在面部的表现。这时候，“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”依然传递着等待的日子漫长的信息，而“如莲花的开落”又强调“错误”带来她心情变化的过程，突出了诗的主旨。开头两句相互联系，首尾互为联系，叙事和抒情巧妙融合，使小巧的诗更为紧凑。试看，“我打江南走过”，如何导致了那莲花般的容颜的开落。全诗集中于思妇“听”的层面而非“望”的层面。可以想象，柔弱的女子，在悠悠的岁月中痴情等待，花容憔悴，孤独寂寞。离愁如酒，越酿越烈，哀怨如丝，剪不断理还乱。当“达达的马蹄”声敲响在青石街面上时，那悦耳的声音同样击在女子的心上。她凝神细听，面红心跳，可能马上梳妆打扮，容颜如莲花的怒放。但是，那马蹄声渐行渐近又渐行渐远，思妇空欢喜一回。也许，委屈的泪早已成行，那布满胭脂的脸马上成了残花，如莲花的败落。这走过的过程，正是莲花开落的过程。而且是这“达达的马蹄”声直接导致了“莲花的开落”。无疑，这时“其实是‘你’知道‘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’后，‘容颜’才‘如莲花的开落’”就有很强的说服力。这种理解，一没有脱离文本，二没有脱离主题，因此，我认为B项有合理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