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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就(jiu)是你的(de)(de)报(bao)复(fu)吗？许三多(duo)。用我(wo)以前(qian)要(yao)求(qiu)你们的(de)(de)东西来羞辱我(wo)？让我(wo)每一秒钟都觉得(de)自(zi)己现在就(jiu)是一坨稀泥！”
“没(mei)有。”许三多开(kai)始(shi)打绑腿，穿沙背心(xin)，都是那(nei)些负(fu)重长(zhang)跑(pao)的玩(wan)意，“对(dui)我(wo)(wo)要(yao)求严，因(yin)为怕(pa)班长(zhang)走了后(hou)我(wo)(wo)掉下去，代(dai)理班长(zhang)……我(wo)(wo)知道是指(zhi)导员建议的……代(dai)理也(ye)教人负(fu)责(ze)任，我(wo)(wo)明(ming)白班长(zhang)以前为什么那(nei)样对(dui)我(wo)(wo)……”
高城：“但是你恨我就一(yi)件事(shi)，没让你送你的班长。什(shen)么都(dou)抹不掉(diao)。”
许(xu)三多：“是的。”
高城(cheng)拍了下手，表示(shi)果然。
“班长走了(le)，我(wo)(wo)伤心(xin)，七连(lian)改编，您伤心(xin)，这(zhei)是咱们唯(wei)一像(xiang)的地方。突(tu)然什么(me)都(dou)没了(le)，什么(me)都(dou)要自(zi)己再找(zhao)回来，我(wo)(wo)知道那味儿。我(wo)(wo)不会在(zai)这(zhei)事上报(bao)复谁。”高城(cheng)哑(ya)然，许三(san)多(duo)站起来，他已经装(zhuang)束停当(dang)。“而且不让送班长，因为人(ren)得为做错事担当(dang)后果(guo)。连(lian)长，没事我(wo)(wo)出去了(le)。”
高城仍哑(ya)然，许三多把那当(dang)默许，出去。高城忽然爆(bao)发起(qi)来(lai)：“又去干什么？怎(zen)么连队(dui)散了(le)你比以前(qian)还要忙？”
“跑步。今天一万米还没(mei)跑呢。”
高城有些心(xin)不在(zai)焉地(di)挥了挥手，许三(san)多出(chu)去。
高城(cheng)呆呆看着这阳光明媚(mei)的(de)宿舍，以及自己一晚胡作非(fei)为留下的(de)痕迹。
许三多已跑得满头(tou)的大汗，但(dan)他(ta)一(yi)直没有停下，他(ta)还在不停地跑着。
突(tu)然，他发(fa)现有一(yi)个(ge)人从他的身前(qian)超了过去，那(nei)人和他一(yi)样，穿着(zhe)沙背心，打着(zhe)沙绑腿。许(xu)三多知道那(nei)是他的连长高城(cheng)。他加了一(yi)把劲(jing)，就追上去了。
高城说：“许(xu)三多(duo)，我跟(gen)你摽上了。”
许三多没有听懂。
“管(guan)你是报复，是坚持，是固执，是惯性，我跟你摽上了。两个(ge)人，你要照(zhao)旧就照(zhao)旧。你也别客气，不用当我是连(lian)长。”
高城边跑边说。但许三多一声不吭。
“你(ni)不信(xin)？”高城没听(ting)到任何回音，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。
许三多(duo)说(shuo)话了，他(ta)说(shuo)：“跑步(bu)的时候不应该(gai)说(shuo)话。”
“你很正确！可你说(shuo)说(shuo)你自己的(de)想法好不好？”
“如果(guo)我说我不是兵了您怎(zen)么办(ban)？没有上下级观念的(de)军队是秋后蚂蚱，您说的(de)。”
高城明显是又被哽了一(yi)下子：“好。双人(ren)成(cheng)列，三人(ren)成(cheng)行(xing)，衣食住行(xing)一(yi)切照旧！给(ji)你爽！”
高城带着口火气(qi)跑开。许三(san)多不疾也(ye)不缓，跟在他身边保持一个双人成(cheng)列的队形(xing)。
这两个人(ren)与伍六一(yi)所在的(de)机步一(yi)连交错而过(guo)，伍六一(yi)看着，忽(hu)然爆出几个极响(xiang)亮而简单的(de)口(kou)令来，全连人(ren)喊出的(de)口(kou)令炸遍(bian)了整个操场。
第二(er)天早(zao)上，许三(san)多从(cong)宿(su)舍里出(chu)来(lai)，有(you)意在(zai)等待，高(gao)城(cheng)终于出(chu)来(lai)，许三(san)多跟(gen)在(zai)他身边，间距(ju)一尺，保持(chi)平行。高(gao)城(cheng)很(hen)有(you)些(xie)难堪，说(shuo)实话双人成列三(san)人成行是为士(shi)兵定的规矩(ju)，军官们(men)不守那个(ge)(ge)，何况这是一个(ge)(ge)上尉(wei)和一个(ge)(ge)三(san)年兵双人成行。
路边(bian)几(ji)个兵别过脸去(qu)忍住了讪笑。
高(gao)城(cheng)尴(gan)尬(ga)地回避(bi)着：“喂，许(xu)三多……这双人成列(lie)是我(wo)说(shuo)错了(le)。”
“报告连(lian)长，您说得对！”
高(gao)城只好别了脸，想不经意间错过(guo)这个队形，偏偏许(xu)三(san)多几年来已把(ba)队列适应得(de)极好，稍赶一步两人就又成了同出左(zuo)脚，同出右脚。
连(lian)(lian)队食堂里，歌声和口令声此起彼(bi)伏地(di)一(yi)路响过(guo)来，过(guo)六(liu)连(lian)(lian)时却一(yi)下(xia)断了(le)，由(you)不(bu)(bu)得(de)大家目光不(bu)(bu)往这(zhei)(zhei)边扫(sao)。这(zhei)(zhei)当然是七连(lian)(lian)的(de)位子。高城和许三(san)多(duo)一(yi)官一(yi)兵孤零零在旁边立正，那叫蹭饭(fan)也得(de)蹭出个(ge)志(zhi)气，可这(zhei)(zhei)也集中了(le)各连(lian)(lian)近(jin)百分之百的(de)回(hui)头率。
六连长(zhang)(zhang)瞧(qiao)得难受，轻声劝(quan)道(dao)：“七连长(zhang)(zhang)，要不你(ni)俩先进去？”
高城梗着脖子：“没那事。七连番号没撤，那就得排(pai)在六连后边。”
他不由得看了(le)许三多(duo)一(yi)(yi)眼，不想(xiang)，许三多(duo)以为(wei)是唱歌的暗(an)示，一(yi)(yi)挥手竟唱起(qi)来：“我有(you)一(yi)(yi)个连(lian)队我有(you)一(yi)(yi)杆(gan)枪，预备唱！”
然后就自己唱开了(le)。在众多(duo)的合唱中一个独声显得孤单而独特，高城想阻止(zhi)早就来不及了(le)，只好张着(zhe)嘴干跟(gen)着(zhe)。
六连长顿时就(jiu)笑，他说：“老七，快(kuai)停吧，您就(jiu)别自虐了。”
高城一下子冒了火，声音吼得比许(xu)三多的还响。
六连长只好不再说话，讪笑着和他的(de)兵尽(jin)量把头(tou)别(bie)往一边。
众多的(de)(de)(de)合唱中，两个人的(de)(de)(de)歌(ge)声格(ge)外孤苦(ku)伶仃，最(zui)要命(ming)的(de)(de)(de)是七连(lian)(lian)的(de)(de)(de)歌(ge)起得比别人晚了(le)至少半(ban)曲，几个连(lian)(lian)队都停了(le)歌(ge)声，他(ta)两人还(hai)在唱着。
六(liu)连唱完歌就进(jin)去(qu)了(le)(le)。看(kan)着(zhe)高城(cheng)，六(liu)连长再(zai)也笑(xiao)不出来了(le)(le)，他回到高城(cheng)身边：“兄弟(di)，别唱了(le)(le)，我(wo)求你进(jin)去(qu)。”
高城没理(li)那茬，直着脖子(zi)吼得更凶，许三多的(de)歌是种平和的(de)力量，高城却(que)郁愤(fen)而(er)苍(cang)凉。
一直(zhi)到(dao)把歌唱完。然后：“立正(zheng)！稍息！齐(qi)步走！两人正(zheng)步地迈进(jin)食堂。”
六连的人(ren)几乎都在(zai)等着，等着这(zhei)两个为面(mian)子(zi)耽误吃饭的人(ren)。
高(gao)城和许三多几乎(hu)没勇气去看旁人的(de)目光，仍认为(wei)旁的(de)目光是讪笑(xiao)和责难。两人径直走到专为(wei)他们预备(bei)的(de)小桌坐(zuo)下。六连指导员大声喊(han)道：“通(tong)信员，把(ba)七连长他们的(de)餐具拿(na)过来！”
高城忙(mang)说：“不行，你(ni)们那桌是连(lian)排(pai)长专用的(de)。”
六连(lian)指导员的(de)声音大，整个(ge)食堂都在(zai)回(hui)应，他说：“该着的(de)！我抓十(shi)次军人(ren)风纪还比不上你这(zhei)一首歌唱(chang)得(de)透！”
高城这才注意(yi)到旁边(bian)那士兵的(de)(de)目光，那摆明是种尊敬，因为两人刚做的(de)(de)是别人都做不到的(de)(de)事情(qing)。
六连长亲自动手，把高城和许三多(duo)的餐具都(dou)拿(na)了过去。
他(ta)对高城说(shuo)：“兄(xiong)弟，真(zhen)服了你了，两个人就把我们一个连比下去了！”
两个人只(zhi)好老老实(shi)实(shi)地和他们(men)坐在一起。
这一餐(can)，他们(men)聊了很久，一直聊到兵们(men)都吃好了饭，走了。不过今天大家极其齐整，三人(ren)成行，双人(ren)成列，虽零散也(ye)走出了一种风(feng)范。
最后两个兵走(zou)出食堂(tang)之后，指导员回过头来，他说：“瞧见没有？今儿(er)立刻就规(gui)范了(le)。我(wo)们斗不过七(qi)连，可也不能太输给七(qi)连。”
高城苦笑着，打扫(sao)完(wan)最后一(yi)口菜，摇摇头：“与天斗(dou)(dou)，与人斗(dou)(dou)，其实(shi)不(bu)过(guo)与自(zi)己斗(dou)(dou)。”
“老七，你(ni)别犯愁。换别人留(liu)守(shou)我就(jiu)说没戏了，可(ke)你(ni)们俩，一个军校优(you)等生，两(liang)届(jie)优(you)秀(xiu)连长；一个全(quan)能(neng)尖兵(bing)，奖旗拿(na)了半(ban)幅墙(qiang)，团里肯定是另有深意。”
高城(cheng)说：“我(wo)不(bu)要什么深(shen)意，我(wo)的(de)兵能回(hui)来吗(ma)？”他有点要火(huo)了。
六连(lian)长捅(tong)了高(gao)城一下：“先不说你。好吧，许三多，就说你。”
许三(san)多在一群干(gan)部中坐着很不适(shi)应(ying)。
六连长自顾分析着：“许三(san)多，你(ni)可是(shi)我们几(ji)个连打破脑(nao)袋(dai)想要过来的(de)兵，可最后(hou)团里来了个不了了之，你(ni)说这正(zheng)常吗？老七，你(ni)也依此类(lei)推，一(yi)个连不是(shi)白撤的(de)，必须要有(you)大变动(dong)……”
有了一个公(gong)务(wu)兵，在门口问话：“请问钢(gang)七连连长高城在吗？”
高(gao)城(cheng)回答(da)说：“我是。”
公务兵说：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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