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重要的日子

你能够想象一艘船在大(da)海上(shang)遇到浓雾，只能凭借(jie)锚索和指(zhi)南针航(hang)向港(gang)口，可是在一片渺茫中(zhong)，又不知(zhi)将要遭遇什么的(de)那种焦虑(lv)心情(qing)吗?

海伦·凯勒(le)在接受教育前，就像一(yi)艘迷雾中的(de)船。只(zhi)是她连指南针和锚索都(dou)没有，更(geng)无法知道港口还有多远!

长久(jiu)以来，无法和别人(ren)沟(gou)通的痛苦与挫折，不断(duan)地(di)折磨(mo)着(zhe)她。因此海伦内心感到无比的苦闷。

“光(guang)明!我需要(yao)光(guang)明!”她心灵深处常常无助地呐喊着。

一个春天的(de)午(wu)后，海伦独自站在(zai)(zai)走廊上，沉默(mo)地用她那双无(wu)神的(de)眼睛漫无(wu)目的(de)地观望着(zhe)。从妈(ma)妈(ma)在(zai)(zai)屋(wu)子里来去匆(cong)匆(cong)的(de)动作，她隐约猜测(ce)到有些不寻常的(de)事要发生了。她摸(mo)索着(zhe)走向门口，站在(zai)(zai)石阶上等待(dai)。

阳(yang)光穿(chuan)透廊檐的(de)忍(ren)冬花叶(ye)，洒在海伦仰起的(de)小(xiao)脸(lian)上(shang)。她的(de)手指(zhi)不经意地(di)抚(fu)弄着那些花叶(ye)，流(liu)露(lu)出紧张而期待的(de)神(shen)情。

因(yin)为眼睛和(he)耳朵失去了功能，海伦其他(ta)的感觉就比一般人敏锐得多!忽然她(ta)感到(dao)有人走过来，心想：“一定(ding)是(shi)妈(ma)(ma)妈(ma)(ma)来了!”于是(shi)，很自然地跑(pao)上前，伸出双手想抱住来的人。

出乎意料(liao)的(de)(de)，海伦(lun)发现是一双陌(mo)生(sheng)(sheng)的(de)(de)手臂圈住了(le)自己。因(yin)为她从小生(sheng)(sheng)活在孤独黑暗的(de)(de)世界里(li)，本(ben)来就不习惯和(he)陌(mo)生(sheng)(sheng)人(ren)接触，更不要说让(rang)陌(mo)生(sheng)(sheng)人(ren)抱在怀里(li)了(le)。海伦(lun)立刻粗(cu)暴地一把推开陌(mo)生(sheng)(sheng)人(ren)。

就(jiu)在这(zhei)一瞬间，海伦的指端触摸到(dao)陌生人身旁的皮(pi)箱。她的小脑袋迅速闪过一个念(nian)头：“皮(pi)箱里是(shi)(shi)不是(shi)(shi)装了(le)好多糖果和礼物?”于(yu)是(shi)(shi)一把抢过皮(pi)箱，马(ma)上打开它，把皮(pi)箱里的东西撒了(le)一地。

陌生人立(li)刻过来阻(zu)止。像头小(xiao)蛮牛似的(de)海(hai)伦也(ye)不甘示弱地向陌生人冲过去，动作猛得几乎把对方撞倒。

听到推(tui)撞的声(sheng)音(yin)，凯蒂女士(shi)从屋里跑出来，急忙拉住海伦(lun)，同时把(ba)散落在(zai)地上的东西收进皮箱里。然后她红着脸，满怀歉意(yi)地说道：“她就(jiu)是(shi)海伦(lun)!”

原来，这个陌(mo)生人不(bu)是别(bie)人，正是改变海伦(lun)·凯勒一(yi)生的(de)安(an)妮·莎利文小姐。

这一(yi)(yi)天是1887年(nian)3月(yue)3日，海(hai)伦生命(ming)中一(yi)(yi)个重要的转(zhuan)折点。海(hai)伦还差(cha)三个月(yue)才满七岁(sui)，而莎利(li)文(wen)小姐(jie)是二十一(yi)(yi)岁(sui)。莎利(li)文(wen)小姐(jie)犹如一(yi)(yi)把神(shen)奇的钥匙(chi)，开启了海(hai)伦封闭的心灵，带(dai)领她踏出探索世界的第一(yi)(yi)步(bu)。

开始学习

人所以“会”做很多(duo)事，是(shi)(shi)借着(zhe)“视(shi)觉”“听觉”“触觉”“嗅觉”和“味觉”这五种感觉，把外界(jie)的(de)讯息传给大(da)脑；经过大(da)脑整理、归纳(na)，再作出适当(dang)的(de)反应。这种把外界(jie)的(de)刺激转变(bian)成储存在脑子里的(de)经验(yan)，就是(shi)(shi)“学习”的(de)过程(cheng)。

然(ran)而，海伦遭(zao)到(dao)病魔侵袭后，早已(yi)丧失(shi)了“视(shi)”与“听”的能力(li)，所以莎利(li)文小姐要(yao)教导她(ta)时，只能充分运(yun)用她(ta)的其(qi)他感官了。

莎(sha)利文(wen)小姐曾给(ji)海伦一个陶娃(wa)娃(wa)，那是柏京(jing)斯学院的盲(mang)童送她(ta)的。

海伦(lun)(lun)把娃(wa)娃(wa)拿在(zai)手(shou)上把玩一会儿后(hou)，莎利文小姐慢(man)慢(man)地(di)握起海伦(lun)(lun)的小手(shou)，在(zai)她的手(shou)心(xin)比出d-o-l-l(玩偶)这几(ji)个字母的手(shou)势。

海伦对这(zhei)种(zhong)新奇的(de)手(shou)指(zhi)游戏很(hen)感兴(xing)趣。她努力(li)地(di)模仿一次(ci)、两次(ci)、三次(ci)……当她最后准(zhun)确地(di)比画出(chu)来时，高兴(xing)得小脸都涨红了。怀(huai)着满腔的(de)欣喜，海伦冲下楼去找妈妈，拉起妈妈的(de)手(shou)，在妈妈的(de)手(shou)心比画出(chu)这(zhei)个刚学会的(de)手(shou)势。

其(qi)实，海(hai)伦只学会老(lao)(lao)师教给她(ta)的(de)这(zhei)(zhei)个(ge)(ge)手(shou)势(shi)，她(ta)并(bing)不知道那代表的(de)是一个(ge)(ge)“字”，也没(mei)有(you)把老(lao)(lao)师给她(ta)的(de)娃(wa)娃(wa)和老(lao)(lao)师在她(ta)手(shou)心比画出的(de)doll联想(xiang)在一起。她(ta)快乐是因为她(ta)依样画葫芦地完成了这(zhei)(zhei)个(ge)(ge)动作。

就在这种(zhong)不甚了解(jie)的(de)情形下，海伦陆(lu)陆(lu)续(xu)续(xu)又学会(hui)了拼写很(hen)多字，例(li)如针(zhen)(pin)、帽子(zi)(hat)、茶杯(cup)；还有一些(xie)动词，像坐(sit)、站(stand)、走(walk)等(deng)等(deng)。

海伦对这(zhei)种“手指游戏”一直有浓厚的(de)兴趣。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，她学会比出(chu)许多不同的(de)手势，却始终不明(ming)白(bai)这(zhei)些手势组合起来(lai)都是代表某种意义的(de)“字(zi)”。

莎利文小姐为此心急得(de)不得(de)了!她不知(zhi)道该用什么方(fang)法(fa)使海伦了解(jie)：万(wan)事万(wan)物都有一个(ge)名(ming)字，得(de)要先学(xue)会(hui)这些名(ming)词，再把字词串联成(cheng)句子，才(cai)能够和别人(ren)沟通，才(cai)有进一步学(xue)习(xi)一切知(zhi)识的可能。

莎利文(wen)小姐曾经端一杯水(shui)(shui)来(lai)，先教海伦摸摸杯子(zi)(zi)，然后在海伦手心“写”下(xia)water(水(shui)(shui))这个字，她希望海伦能(neng)明(ming)白。“杯子(zi)(zi)”是硬硬的(de)容器(qi)，“水(shui)(shui)”是杯子(zi)(zi)里的(de)东(dong)西。

然而海伦(lun)每次都(dou)把它们弄(nong)混了。

失望之余，莎利文小姐只好把这个问题暂时搁下，自己则苦苦思(si)索该怎样(yang)突破教育海伦(lun)的困境(jing)。

有一(yi)天早上，莎利文小姐尝试了另一(yi)种方式。

当(dang)海伦在把(ba)玩老师送的(de)陶娃(wa)(wa)娃(wa)(wa)时，莎利(li)文(wen)小姐把(ba)“南丝”也放(fang)在海伦的(de)膝上，然后拉起(qi)她的(de)手，轻轻写(xie)下doll(玩偶)这(zhei)个字；莎利(li)文(wen)小姐多么希望海伦能(neng)明(ming)白(bai)，这(zhei)两种东西都叫(jiao)做(zuo)“玩偶”呀!

可是海伦不但(dan)没有(you)领会出(chu)这(zhei)一(yi)点，反而(er)对老师一(yi)而(er)再、再而(er)三(san)的尝试感到不耐烦。她一(yi)把将陶(tao)娃(wa)娃(wa)高(gao)高(gao)举起，又重重摔下。

当海伦踩到脚(jiao)边的(de)陶娃娃碎片(pian)(pian)，竟然有一丝得意；尤其(qi)在老师清扫碎片(pian)(pian)的(de)时候，她(ta)刚才因为(wei)反复学习而引起的(de)焦躁不安，也一扫而空(kong)了。

也许是对海(hai)伦(lun)(lun)活在黑(hei)暗而孤独的(de)世界里有(you)无尽的(de)同情吧(ba)，莎利文(wen)小(xiao)姐(jie)并没有(you)生气，她平静地把(ba)地板收拾干净，返身拿起自己和(he)海(hai)伦(lun)(lun)的(de)帽子，准备带海(hai)伦(lun)(lun)到外(wai)面走(zou)走(zou)。

海伦立刻(ke)绽放出(chu)灿烂(lan)的(de)笑容因为在和煦的(de)阳光下散步，是她(ta)最喜欢的(de)事(shi)了。

突破瓶颈

她们沿着小径慢慢地(di)走，不知不觉来到了井边。

井栏上(shang)(shang)的(de)忍(ren)冬花(hua)散发出阵(zhen)阵(zhen)的(de)香气，海(hai)伦被花(hua)香吸引(yin)，忍(ren)不(bu)住轻(qing)轻(qing)地靠上(shang)(shang)前去。

这时，有人正(zheng)在汲水(shui)。

莎利文(wen)小姐把海伦的(de)(de)右手放在龙头的(de)(de)出(chu)水口(kou)；当清凉的(de)(de)水流(liu)过海伦的(de)(de)小手时，她(ta)立刻在海伦的(de)(de)左(zuo)手心(xin)写出(chu)water(水)这个字。刚(gang)开始，她(ta)先一(yi)个字母、一(yi)个字母慢慢地拼写出(chu)来，接(jie)着(zhe)又快速写了一(yi)遍。

海伦一(yi)动(dong)也不动(dong)，全神贯注地留意老师手指的(de)(de)(de)动(dong)作。突然，她努(nu)力去回想一(yi)些(xie)模糊的(de)(de)(de)事情，一(yi)种朦胧的(de)(de)(de)印象(xiang)……就在灵光一(yi)闪的(de)(de)(de)当儿，她领悟了(le)这个w-a-t-e-r的(de)(de)(de)手势，指的(de)(de)(de)正是流过另一(yi)只手上那冰凉凉的(de)(de)(de)东西(xi)。

这生动的(de)(de)一课把海伦的(de)(de)心灵(ling)给唤醒了，海伦黯淡的(de)(de)生命有了无限(xian)的(de)(de)希望；虽然在(zai)学习(xi)过程中还(hai)存在(zai)许(xu)多障(zhang)碍，但无疑的(de)(de)，这一线曙(shu)光使她们(men)更(geng)有勇气去(qu)超(chao)越障(zhang)碍。

海(hai)伦拉着莎利文老(lao)师的手离开井边。

一(yi)路上，海伦开始对(dui)“学(xue)习”这件(jian)事有了热(re)切(qie)的反应。既然每样(yang)事物都有它的名称，于是海伦开始用一(yi)种(zhong)全新的态度，从(cong)头去认识(shi)每一(yi)样(yang)她(ta)曾经接触过(guo)的事物。

师生俩回到(dao)家里(li)以后(hou)，海伦(lun)突然(ran)想(xiang)起(qi)早(zao)上砸破的陶娃娃。她(ta)(ta)走向炉边的垃圾桶(tong)，小心(xin)翼(yi)翼(yi)地拾起(qi)桶(tong)里(li)的碎片，想(xiang)要(yao)把(ba)它们(men)拼(pin)凑起(qi)来。想(xiang)到(dao)自己早(zao)上无理取闹(nao)的行为，她(ta)(ta)不禁热泪盈眶。这是一向霸道、鲁莽的海伦(lun)，内心(xin)第一次感到(dao)后(hou)悔与难过。

似乎(hu)是为了(le)(le)(le)表达(da)对老师(shi)的歉意，海伦努力地(di)把(ba)屋(wu)子里里外(wai)(wai)外(wai)(wai)一切东西的名(ming)字都学了(le)(le)(le)一遍，突然她紧紧握住老师(shi)的手，偏着(zhe)头好像(xiang)在问：“你(ni)呢(ni)?你(ni)是什么(me)?”于是莎利文小姐在海伦的手心写(xie)下了(le)(le)(le)t-e-a-c-h-e-r(老师(shi))的拼(pin)法。

海伦(lun)终于(yu)知道，身边(bian)这(zhei)个常(chang)常(chang)关心她(ta)(ta)、又教(jiao)会她(ta)(ta)许多宝贵(gui)事物的人，就叫做“老师”。她(ta)(ta)激动得用手指反复“写”了好几遍“老师”，然后(hou)紧紧地(di)抱住莎利文小(xiao)姐。

又(you)一(yi)会儿(er)，海(hai)伦好像想起什(shen)么似的，用(yong)动作(zuo)表示要(yao)去(qu)(qu)看亚瑟先生和凯蒂女(nv)士。莎利(li)文小姐(jie)牵(qian)起她的手往“凯勒家园”走去(qu)(qu)。

凯(kai)勒夫妇正在(zai)(zai)客厅里(li)喝(he)茶，看到女儿来(lai)了，凯(kai)蒂女士立刻迎(ying)上(shang)前(qian)。海伦(lun)拉着妈妈的手，面朝老师(shi)，好像在(zai)(zai)问：“这位最亲爱的人该怎样称呼?”

莎(sha)利(li)文在(zai)(zai)海伦(lun)的(de)手心写下m-a-m-i(妈咪)，海伦(lun)立刻(ke)在(zai)(zai)妈妈手上把(ba)这个字重写了一次(ci)。凯蒂女士先(xian)是一阵(zhen)错愕，但是在(zai)(zai)明(ming)白(bai)女儿正用“指书”叫自(zi)己(ji)的(de)时候，眼眶里(li)不(bu)禁充满喜悦的(de)泪水!

海(hai)伦又走向亚瑟先(xian)生(sheng)，在(zai)问过老师、知(zhi)道这个人叫做(zuo)p-a-p-a(爸(ba)爸(ba))后(hou)，也在(zai)父亲的(de)手心(xin)写下这个称呼。面对爱女的(de)转变，亚瑟先(xian)生(sheng)也不禁(jin)动容。夫妻俩紧(jin)紧(jin)抱住海(hai)伦，感激地朝(chao)一(yi)旁站着的(de)莎利文小姐点头，表达他们最深挚(zhi)的(de)谢意。

现在亚瑟先生终于肯定了莎(sha)利文小姐(jie)的能力(li)，也明白了她的用(yong)心。

这一整(zheng)天，海伦学了许多新字，有“爸(ba)爸(ba)”“妈妈”“妹妹”“老师”等。晚上(shang)，她(ta)躺在床(chuang)上(shang)，回味这天从(cong)学习中获得(de)的欢乐，满心渴(ke)望明(ming)天早些来(lai)临(lin)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