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上海

　　阿利多罗笑(xiao)着向木(mu)偶伸(shen)出右爪(zhua)子，木(mu)偶使劲紧(jin)(jin)紧(jin)(jin)地握住(zhu)它，表(biao)示极其友好的感情。接着他们就(jiu)分(fen)手了。

　　狗重(zhong)新取道回家。皮(pi)诺乔一个人留下来(lai)，向不远的一间小茅屋走去。小茅屋门口坐着一位老人，正在晒(shai)太阳。木偶问他(ta)说：

　　“请您告诉我，好心的老人家，您知道(dao)一个可(ke)怜(lian)孩子(zi)，叫埃乌杰尼奥的，脑袋给(ji)打伤了(le)吗？……”

　　“一些(xie)打鱼人把他送到这茅屋里来了。现在他……”

　　“现在(zai)他死了！……”皮诺乔(qiao)极(ji)其(qi)伤(shang)心(xin)地(di)打断他的话。

　　“没有，他现在活着(zhe)，已经回家去了。”

　　“真(zhen)(zhen)的吗(ma)，真(zhen)(zhen)的吗(ma)？”木偶高兴得跳起来，叫道(dao)，“这(zhei)么说，伤不重，……”

　　“它(ta)有可能(neng)造成(cheng)严重后果，甚至(zhi)死人(ren)(ren)，”老(lao)年人(ren)(ren)回答(da)，“因为(wei)他(ta)是给(ji)一本(ben)厚板纸封面(mian)的大书打中(zhong)了脑袋。”

　　“谁打(da)伤(shang)他了，”

　　“一(yi)个同学，叫皮诺乔的……”

　　“这皮诺乔是谁(shei)，”木偶假(jia)装不(bu)知(zhi)道，问道。

　　“他们(men)说是(shi)(shi)个(ge)小坏蛋，是(shi)(shi)个(ge)小流(liu)氓(mang)，是(shi)(shi)个(ge)真正的小无赖……”

　　“造谣！完全是造谣！”

　　“你(ni)认识这皮诺乔？”

　　“见过！”木偶回答(da)说。

　　“你看他怎么样，”老年人问他。

　　“依我说，他(ta)是(shi)个好极了的孩子，一(yi)心想读书，又(you)听话，又(you)爱他(ta)的爸(ba)爸(ba)，又(you)爱他(ta)的一(yi)家人……”

　　木偶(ou)正这样一口气地撒着谎，摸摸鼻子(zi)，发觉鼻子(zi)已经(jing)长了一个多手掌。他害怕得(de)叫起来：

　　“好(hao)心(xin)的老(lao)人家，我(wo)扯(che)了一通关于他的好(hao)话(hua)，您可全(quan)都别信(xin)。因为我(wo)熟悉皮(pi)诺乔，可以保证他真正是(shi)个小坏蛋，不听(ting)话(hua)，不学(xue)好(hao)，不去上(shang)学(xue)，却跟着一帮(bang)子同学(xue)去东游西荡！”

　　这番话一(yi)说(shuo)完(wan)，他的(de)鼻子(zi)(zi)就缩(suo)小，恢复了(le)原来的(de)样子(zi)(zi)。

　　“为(wei)什么你整个人白成(cheng)这样？”老年人忽然(ran)问(wen)他。

　　“我告(gao)诉你……我没留神，在一堵新刷白的墙上(shang)擦了一下(xia)，”木偶回答(da)说。他不好意思承(cheng)认他被(bei)当(dang)作鱼拌上(shang)面粉，预备扔(reng)进油锅(guo)里去(qu)炸。

　　“噢，你(ni)的(de)上衣，你(ni)的(de)短裤，还(hai)有你(ni)的(de)帽子，你(ni)都怎么啦(la)？”

　　“我遇到了强盗，把(ba)我给剥了。您说吧，好心(xin)的老(lao)人(ren)家(jia)，您没有一点什么可以给我穿(chuan)穿(chuan)，让我好回家(jia)去吗？”

　　“我的(de)孩子(zi)，说到可以穿的(de)东西，我只有那(nei)么个小(xiao)口袋(dai)，装扁(bian)豆的(de)。你要就本(ben)去吧。就在那(nei)儿(er)。”

　　皮诺乔不等他说第二遍，马上(shang)拿起这个装(zhuang)扁豆的空口袋，用剪刀在袋底开了(le)一(yi)(yi)个洞(dong)，在两(liang)边开了(le)两(liang)个小洞(dong)，就当衬衫穿。他一(yi)(yi)下子把脑袋和双手钻过(guo)那些(xie)洞(dong)，穿好了(le)，就动身(shen)上(shang)村(cun)里去。

　　可(ke)他一(yi)(yi)路(lu)上感到心里不踏实(shi)。老实(shi)说(shuo)，他是进一(yi)(yi)步又退一(yi)(yi)步。他一(yi)(yi)边走一(yi)(yi)边自言自语说(shuo)：

　　“我有什么(me)脸(lian)去(qu)见我那好心的(de)仙女呢(ni)(ni)？我见了她说什么(me)好呢(ni)(ni)？……我又做(zuo)出这桩(zhuang)坏事，她会(hui)原(yuan)谅我一(yi)次(ci)吗(ma)？……可以打(da)赌，她不会(hui)原(yuan)谅了！……唉！她准不会(hui)原(yuan)谅我……这是(shi)我活该，因为我是(shi)个(ge)小坏蛋，答应好了改(gai)过，结果又违(wei)背了诺言！……”

　　他来(lai)到(dao)村里(li)，天(tian)已经黑了。天(tian)气很坏，下着瓢(piao)泼大雨。他径直上(shang)仙女家，决定(ding)敲敲门，自己就(jiu)开门进去。

　　可(ke)是(shi)一(yi)到(dao)那里(li)，他觉得勇气没有了(le)(le)，不是(shi)去敲(qiao)(qiao)门，却(que)是(shi)往回跑了(le)(le)二十来步。他第(di)二次(ci)走(zou)到(dao)门口(kou)，还(hai)是(shi)不敢敲(qiao)(qiao)门。他第(di)三次(ci)走(zou)到(dao)门口(kou)，依(yi)然不敢敲(qiao)(qiao)门。第(di)四次(ci)他才算(suan)发着抖，拿起铁(tie)门锤，轻(qing)轻(qing)地把(ba)门敲(qiao)(qiao)了(le)(le)敲(qiao)(qiao)。

　　他等啊，等啊，最(zui)后过了半个钟头，最(zui)高一层（这是(shi)座四层楼房(fang)）才打开(kai)窗子，皮(pi)诺乔看见一只(zhi)大蜗牛探出头出来(lai)，头上有盏(zhan)点亮的小灯。这蜗牛说：

　　“这么晚了，是谁呀？”

　　“仙女在家吗？”木偶问它。

　　“仙女睡(shui)了，不要人叫醒她。你倒是谁(shei)？”

　　“是我！”

　　“这个我(wo)是谁(shei)？”

　　“皮诺乔。”

　　“皮(pi)诺乔是谁(shei)？”

　　“是木偶，原(yuan)先跟(gen)仙女住(zhu)在(zai)一起的。”

　　“啊，我明白了(le)，”蜗牛说(shuo)，“你等等我，我这就下来给(ji)你开门(men)。”

　　“谢谢你快一点(dian)，我都要冷死了。”

　　“我(wo)(wo)的孩子(zi)，我(wo)(wo)是一只蜗牛，蜗牛永远(yuan)快不了的。”

　　过了一(yi)个钟(zhong)(zhong)头(tou)，过了两个钟(zhong)(zhong)头(tou)，可(ke)门(men)还(hai)没有开。皮诺乔(qiao)又(you)是(shi)(shi)冷，又(you)是(shi)(shi)害怕，又(you)是(shi)(shi)浑身水淋淋，因(yin)此直(zhi)打哆(duo)嗦。于(yu)是(shi)(shi)他拿定主意再敲一(yi)次门(men)，这回敲得比上一(yi)回响。

　　听见这第(di)二(er)次敲门声，第(di)四层下面一层的窗子打(da)开了(le)，还是(shi)那只蜗牛(niu)探出头来。

　　“我(wo)的(de)好蜗牛，”皮诺乔打下面街(jie)上(shang)叫，“我(wo)已经等了两(liang)(liang)个(ge)钟头了！这么可怕的(de)夜，两(liang)(liang)个(ge)钟头比这两(liang)(liang)年还(hai)长。帮帮忙，请您快一点(dian)。”

　　“我的(de)孩子，”这小生物不(bu)(bu)急不(bu)(bu)忙，十分平(ping)静，在窗口回答(da)说：“我的(de)孩子，我是(shi)一只蜗牛，蜗牛都(dou)是(shi)快不(bu)(bu)起来的(de)。”

　　窗子又关上了。

　　不(bu)多一会(hui)儿就敲半夜十(shi)二点(dian)，接(jie)着半夜一点(dian)，接(jie)着是半夜两点(dian)，门(men)还是关着。

　　皮(pi)诺乔可忍不住了。他气(qi)得(de)抓住门锤，就要用力撞(zhuang)门，让整座房子给(ji)撞(zhuang)得(de)摇晃起来。可铁门锤一下(xia)子变了活鳗(man)鱼，打他手(shou)里滑出来，钻到路当中的水坑里不见了。

　　“啊！是这样？”皮诺乔越发气昏了，叫道，“门锤(chui)没(mei)有了，我就用脚狠狠地踢。”

　　他退(tui)后(hou)两步，然(ran)后(hou)冲过(guo)去在(zai)门上狠(hen)狠(hen)一(yi)脚。这一(yi)脚踢得可厉害，半条脚都(dou)插到门里(li)(li)去了。木偶想拔出腿(tui)，可用尽(jin)了力气也拔不出来。这半条腿(tui)像敲(qiao)弯的(de)(de)钉(ding)子似的(de)(de)，牢牢钉(ding)在(zai)那里(li)(li)了。

　　请诸(zhu)位想象一下(xia)这可怜的皮诺乔吧！整个下(xia)半(ban)夜(ye)他(ta)就这么一条腿站(zhan)在地上，一条腿翘着。

　　等到(dao)天亮，门终于开了(le)。蜗牛这要命的小生物(wu)整整花(hua)了(le)九个钟(zhong)头，才下完四层楼，来到(dao)临街的大门口。得(de)说句老实话，它已经(jing)走得(de)满(man)身(shen)大汗了(le)！

　　“你干吗把一条腿插(cha)在门里？”它笑着问木偶。

　　“真倒霉。您倒瞧瞧，好蜗牛，看有什么办法让(rang)我(wo)不受(shou)这(zhei)份(fen)罪(zui)。”

　　“我(wo)的孩(hai)子，这件事得找木(mu)(mu)匠，我(wo)可从来没当(dang)过木(mu)(mu)匠。”

　　“替(ti)我求(qiu)求(qiu)仙女(nv)吧！……”

　　“仙女睡了，不(bu)要人(ren)叫醒她，”

　　“我整天钉在这(zhei)门上(shang)，您(nin)叫我干什(shen)么呢(ni)？”

　　“您就(jiu)自得其乐，数数路上走过的(de)蚂蚁吗。”

　　“您(nin)至少给(ji)我点什么吃吃，我都要饿(e)死了。”

　　“马上拿(na)来！”蜗牛说。

　　实际上(shang)(shang)又整整过(guo)了三个(ge)半钟头，皮诺乔才看(kan)见它顶着个(ge)银托(tuo)(tuo)盘(pan)(pan)回(hui)来。托(tuo)(tuo)盘(pan)(pan)上(shang)(shang)有一个(ge)面包(bao)、一只(zhi)炸鸡和四个(ge)长熟(shu)了的杏子。

　　“这是仙女给您送来的早饭，”蜗牛(niu)说。

　　木偶(ou)看到这(zhei)顿大菜，感到浑身来(lai)劲了。可等到他一吃(chi)，马上就倒胃口(kou)，原来(lai)面包是(shi)白(bai)垩做的(de)(de)(de)，炸鸡是(shi)厚(hou)板纸做的(de)(de)(de)，四个杏子是(shi)石膏(gao)做好，涂(tu)上颜色(se)的(de)(de)(de)！

　　他失望得想哭，想把托(tuo)盘边同上面的东西一起甩(shuai)掉，可(ke)不知是由于太(tai)伤心呢还(hai)是太(tai)饿，一下子(zi)昏倒(dao)了。

　　等(deng)到他(ta)醒来，他(ta)已经(jing)直挺挺躺在一张沙发床上，仙女就在他(ta)身边。

　　“这(zhei)一回我也原谅了(le)你(ni)，”仙女对他说(shuo)，“可你(ni)再(zai)给我来这(zhei)么(me)一次，就(jiu)没你(ni)好(hao)的！……”

　　皮诺(nuo)乔赌(du)咒发誓(shi)，说他(ta)要(yao)用(yong)功读书，做个很好很好的孩子。这一年下来(lai)，他(ta)都守住他(ta)的诺(nuo)言(yan)。的确，他(ta)大考(kao)光荣(rong)地得了(le)全(quan)校(xiao)第一名，品行总的说来(lai)也得到好评，令人满意(yi)。因(yin)此仙女(nv)十分高兴，对(dui)他(ta)说：

　　“你(ni)的愿望明天终于要实现(xian)了！”

　　“你说什么？”

　　“到(dao)明天(tian)你就不再是一(yi)个木偶，而(er)要变成一(yi)个真的孩子了。”

　　诸(zhu)位没(mei)看到(dao)皮诺乔(qiao)那份乐劲(jing)！他一直盼(pan)望(wang)着这个(ge)消息，如(ru)今听了(le)，他那份高(gao)兴(xing)简直是无法想(xiang)象的(de)(de)。为了(le)庆祝这件(jian)大喜事(shi)，明天仙女(nv)(nv)家要举行盛(sheng)大的(de)(de)早宴，把他所有(you)的(de)(de)朋友和同学都(dou)请来参加。仙女(nv)(nv)答应准备(bei)两百杯牛奶咖啡和四百片面包(bao)(bao)，每(mei)片面包(bao)(bao)都(dou)两面涂上黄油(you)。没(mei)问题，这准是个(ge)极其快活(huo)，极其美好的(de)(de)日子(zi)，可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