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.偷瓜

李(li)善才种瓜，瓜好，惹眼(yan)，就有人来(lai)偷。不是大人，是毛头娃崽。一群，为首的是铁蛋(dan)。

李善(shan)才(cai)就(jiu)看(kan)瓜，看(kan)不住，一(yi)愣神(shen)，那边(bian)瓜自己动(dong)。再一(yi)瞧，是(shi)一(yi)圆脑袋(dai)，便发声喊(han)，跳起来(lai)撵。圆脑袋(dai)逃(tao)开(kai)。回转身，这(zhei)边(bian)早有几个娃崽抱着大西(xi)瓜跑远了。

李善才很头(tou)疼(teng)，便去(qu)告诉大(da)人。大(da)人管一管，娃崽便越(yue)作践(jian)瓜田，李善才也(ye)就(jiu)越(yue)头(tou)疼(teng)。

没治，只有瞪大眼睛瞧，把狗(gou)(gou)也(ye)牵来(lai)了。脚边傍着(zhe)狗(gou)(gou)，手里攥着(zhe)棒(bang)子(zi)，李(li)(li)善(shan)才威风凛凛地站在(zai)瓜田里。老远(yuan)瞧见一圆脑(nao)袋便(bian)喊一声：“呔！混小子(zi)！”拔起脚来(lai)撵，地跺(duo)得咚咚响。娃(wa)崽(zai)与狗(gou)(gou)有交情，几天下来(lai)，狗(gou)(gou)老远(yuan)就(jiu)朝娃(wa)崽(zai)摇(yao)尾巴(ba)。李(li)(li)善(shan)才就(jiu)气，就(jiu)打(da)，狗(gou)(gou)就(jiu)汪(wang)汪(wang)哀叫。娃(wa)崽(zai)也(ye)叫：“你有啥(sha)本事，打(da)狗(gou)(gou)？”李(li)(li)善(shan)才说：“这是我的狗(gou)(gou)！”就(jiu)更打(da)，娃(wa)崽(zai)便(bian)更偷瓜。

李善才不敢打(da)狗了(le)，只是骂。娃崽(zai)老远啃着瓜，拍手笑。

以(yi)往娃(wa)崽偷瓜(gua)就(jiu)啃，气李(li)善才(cai)。近来娃(wa)崽偷了瓜(gua)，抱(bao)着就(jiu)跑(pao)，往村(cun)里去。李(li)善才(cai)就(jiu)奇怪，寻思：娃(wa)崽是(shi)决(jue)计不敢把瓜(gua)偷回(hui)家的，大人会(hui)揍(zou)死他(ta)们。但他(ta)们的确是(shi)回(hui)村(cun)了。

耐(nai)不(bu)住，李善才就偷躲在娃崽后面，远(yuan)远(yuan)跟进(jin)村(cun)。

矮脖柳那儿有两间草房，破，孤零。娃崽们(men)抱着(zhe)瓜躲进去。李善才在外面(mian)听着(zhe)。

“三奶奶，善才(cai)叔让俺们送瓜(gua)给(ji)您吃。”娃崽们说。

娃(wa)崽(zai)们还(hai)说(shuo)：“三(san)奶奶，善(shan)才叔说(shuo)这几天忙(mang)不开，过些(xie)天来看您。”

有含混声音应着。李善才知道这是(shi)谁(shei)的(de)声音，泪便流下来(lai)。

李(li)善(shan)才(cai)不知自己(ji)怎样扑进屋子，跪倒在三奶奶跟(gen)前。他(ta)喊：“娘(niang)啊，我混！”

娃崽(zai)帮忙(mang)把三奶奶搬进李(li)善才(cai)的大瓦房里，李(li)善才(cai)请他(ta)们啃西(xi)瓜。

李善(shan)才说：“想(xiang)吃瓜就来瓜田，管够！”

娃崽(zai)们就(jiu)笑，一小口一小口吃西瓜，脸竟红起来。

吃(chi)了一块，娃崽们就停下来，互(hu)相看。

李(li)善才(cai)说：“咋的？”

娃崽们说：“不咋的(de)。”

李善才(cai)便再说：“咋不(bu)吃？”

娃崽挠头笑。铁蛋说：“瓜不甜(tian)哩！

李善才(cai)一愣，也笑：“好好，去吧。”

娃(wa)崽又来偷瓜(gua)。李善才草帽遮着脸，躺在窝棚里睡。

睡了几次，竟不再见那些娃崽。李善才便又奇怪(guai)。一次遇见铁蛋，就拽(zhuai)住问(wen)。

铁蛋(dan)起先不说(shuo)，后来禁不住就说(shuo)了：“你老是睡觉。”李善才一愣，愣完了依旧哈(ha)哈(ha)笑。

行路人经过瓜田边(bian)，说(shuo)：“善(shan)才(cai)，你地(di)边(bian)的瓜侍弄得比地(di)中(zhong)的好(hao)。”李(li)善(shan)才(cai)说(shuo)：“那敢情是。”